準點狙擊

第100章

字數:4111

發佈時間:2024-11-27 15:26:22

老蘇道:“我能!”


對方把刀遞過去,指著老蘇右手的中指,說:“來吧,先從這根開始。”


老蘇握住刀,狠狠心,切了下去。那一下痛徹心扉,讓他涕泗狂流,血都濺到了他臉上。


對方說:“夠男人,再來一根吧。”


蘇鶴亭攥著錢的手發抖,他扔掉錢,衝了兩步,被拎了起來。他喊道:“爸爸!”


老蘇咬緊牙關,把刀尖對準自己的食指。他猛地一用力——刀懸在半空,他從喉間逸出哭聲,鼻血和手上的血混在一起,幾分鍾後,他突然松開刀,大哭起來:“我還給你,我想辦法還給你!”


對方說:“我說過了,你切完,我走人,不然你兒子就沒了。你怕痛啊?那這樣好了,我幫你。”


他拾起刀,對準老蘇的食指,一刀就切了下去。老蘇再次發出號叫,讓蘇鶴亭渾身發抖。


對方說:“還有三根。”


老蘇抱住手,拼命搖頭。他張了張嘴,臉上的汗和淚一起流,然後他說:“拿走吧。”


這句話像是魔咒,讓他痛不欲生。他閉上眼,不敢看蘇鶴亭,額頭重重地砸在地上,聲音顫抖。


“……把我兒子拿走吧。”


深秋的雨一顆接一顆掉在地上,很快就在地上積出水窪。蘇鶴亭是被老蘇切掉的手指,他淋在雨裡時,聽見老蘇在後面的哭聲。


第100章 底牌


車門關閉, 駛向前方。要債的男人是個獨眼,他說:“你猜,你爸會不會追出來?”


蘇鶴亭渾身湿透, 用手一遍遍擦著臉上的雨, 看向車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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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說:“答案當然是不會啦, 兩根手指就能抵掉幾百萬的債,他這會兒正偷樂呢。”


蘇鶴亭推開他們, 撲到車後窗。車玻璃被雨痕覆蓋,透進路燈暈開的光。獨眼貼心地給蘇鶴亭擦了玻璃,好讓他看得更清楚。


——爸爸是最愛你的人哦。


老蘇每天都會這麼說。在他忘記照顧蘇鶴亭的時候, 他都會蹲下來, 摸摸蘇鶴亭的頭, 嬉皮笑臉地說句我最愛你。


這句話能支撐小孩忘記許多苦惱, 比起沒吃飽,會著涼,還有給人罵, “我最愛你”真的很重要,它是蘇鶴亭用來抵御一切的袄。


雨撲打在玻璃上,像淚一般地流。蘇鶴亭怔怔地, 看著那空無一人的馬路。他知道切手指很痛,但是拜託。


拜託你。


爸爸——


獨眼說:“你看, 他沒來。很多人都說父母之愛,好像人做了父母就會愛小孩,可並不是哦, 我從不這麼想。”


獨眼在玻璃上哈出霧, 再用手指畫了個小人。小人沒幾秒就變淡了,映出蘇鶴亭的臉。他殘忍地說:“人總愛把自己想得很偉大, 可惜事實上,大家都怕痛。比起切手指,放棄你更容易。”


蘇鶴亭盯著車窗,以為流在臉上的還是雨。他小聲哽咽起來,被迫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老蘇最愛的並不是他。


獨眼轉回頭,朝下屬揚了揚下巴。他們抓起蘇鶴亭,把他裝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狗籠裡。


獨眼撩起自己沾到泥的褲腿,俯下身,對蘇鶴亭說:“你爸的債,你得加倍還。從今天起,你就不是小蘇了,你是正在出售的小貓小狗。你最好能照顧自己,別生病別亂叫,我最煩小孩了。”


他說完,扯下狗籠上的布,擋住了蘇鶴亭。


蘇鶴亭不想表現出害怕,可是他很冷,所以抖個不停。他蜷坐在籠子的角落,聽見雨拍打車窗的聲音。有幾秒,他聽見了自己的哭聲,但很快,獨眼就踹了腳籠子,警告他閉嘴。


車駛進漆黑的夜,穿過隧道,在一天後到達目的地。下車前,獨眼踢了兩下狗籠,叫醒蘇鶴亭。他說:“幹活兒了。”


蘇鶴亭驚醒,被帶入室內。等布掀開後,他發現這裡都是人。


獨眼點著煙,吸了兩口,朝一個人揮了揮手,說:“我的開鎖工具到了,你的錢呢?”


對方端詳狗籠裡的蘇鶴亭,道:“就一個小孩?”


獨眼說:“打開,給他電腦。”


手下的人立刻開籠,把蘇鶴亭拖出來。對方將一個老式筆記本推向蘇鶴亭,道:“這次的鎖是停泊區的。”


獨眼做的是解鎖生意,他手底下有幾個很厲害的解鎖人,隻不過他們解的“鎖”,都是別人的線上賬戶。一般來講,解鎖人極少會在現實裡露面,但獨眼是個特例,他來自停滯區的非法組織,背後有人保他。如果顧客需要,他可以到顧客指定的地點解鎖。當然,隻要錢給到位,他還可以提供其他服務。


蘇鶴亭不知道什麼是鎖,他隻玩過一些跟解鎖一樣的“遊戲”。老蘇很愛玩這種遊戲,有時候,老蘇會從中得到錢,蘇鶴亭把那當作通關獎勵。


獨眼把煙抽完,摁了下蘇鶴亭的後腦勺,說:“速度點,幹完這單還有下一個。”


蘇鶴亭道:“我不會。”


“你聽好,你要是解不開,我就替你想別的辦法還債。”獨眼把煙蒂丟到腳邊,衝蘇鶴亭露齒一笑,“物盡其用,你最好給我努努力。”


蘇鶴亭腦門磕在鍵盤上,又被獨眼提起來。周圍的人都在看他,獨眼松開手,示意他動。他趴在筆記本上,按照玩遊戲的方式,開始解鎖。


過程很順利,蘇鶴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通關了。可是他很聰明,沒有立刻打開賬戶。他看向獨眼,又看向顧客,說:“給我飯。”


他不是小狗,吃不了狗糧,他得吃點能讓他填飽肚子的東西獨眼不會在他身上多花一分錢,他必須當著顧客的面說,因為在顧客面前,他才是鑰匙。


果然,顧客說:“你想吃什麼?漢堡?還是巧克力?”


蘇鶴亭拉高拉鏈,飛快地看了眼獨眼,道:“給我……給我肉和米飯。”


他如願以償,在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獨眼一直沒講話。不知道為什麼,蘇鶴亭預感不妙,可他並不知道哪裡不妙,隻能盡力吃多一點,把胃都填滿。


飯後,蘇鶴亭打開賬戶,把筆記本還給顧客。顧客將現金交給獨眼,兩方握了手,立刻告別。


獨眼沒把蘇鶴亭裝回狗籠,他把蘇鶴亭拎出門,提到了車邊。


天還在下雨,車邊都是泥濘。蘇鶴亭落地就踩了滿腿的泥,他還沒有站穩,就被獨眼一腳踹倒。


獨眼說:“你覺得你很聰明是嗎?當著顧客的面就能提要求,而我有求於你,什麼都得答應。”


蘇鶴亭跌在泥坑裡,差點吐出來。獨眼抬起腳,用力踢在他的側腰上,把小孩踢得翻滾出去。


他道:“你還沒搞懂誰是老大呢,就敢耍小聰明。”


蘇鶴亭“哇”的一聲,捂住了嘴。他不想讓飯跑,因為他已經懂了,這口飯如果吐出來,下次就吃不到了。


獨眼說:“臭小鬼,還他媽威脅我。我得提醒你,別把自己當作什麼稀罕寶貝,你這樣的貨色,我在哪兒都能找到。我高興的時候,你能睡狗籠,我不高興的時候,你隻能被扒了皮當狗肉賣。你聽懂沒有,啊?”


獨眼蹲下來,一把摁住蘇鶴亭的後腦勺,將蘇鶴亭摁進水窪裡。蘇鶴亭口鼻猛地嗆到水,窒息感瞬間湧上來。他撐著地面,劇烈掙扎,可惜他的力氣在獨眼面前猶如蚍蜉撼樹。等到他被提起來時,咳個不停。


獨眼說:“這次隻給你一個小教訓。來,擦擦臉。很好嘛,沒有哭。”


蘇鶴亭抱住前胸,除了冷,還有恐懼。他湿漉漉的頭發在滴泥水,齒間還殘存著泥沙,那雙紅腫的眼擠不出眼淚,他不想哭。


獨眼端詳著他,道:“眼神很不錯,真不錯,比老蘇順眼多了。小垃圾,你得記住,你的作用是還債,在債務還清前,你他媽就是條不能叫的小狗,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說完,獨眼把蘇鶴亭扔回狗籠,讓人提上了車。為了給蘇鶴亭一個教訓,他給蘇鶴亭上了項圈和腳銬。蘇鶴亭隻能蜷著身體,當他想要抬起頭或者伸直腿的時候,項圈和腳銬間鎖鏈就會收緊,卡住他的頸部,讓他窒息。


獨眼每個月有規定的任務量,他這麼著急地去找老蘇,正是因為近期手底下的解鎖人被撬走了兩個,蘇鶴亭就是來填補這個空缺的。


他們馬不停蹄地跑,每次,蘇鶴亭都是在快要睡著時被踹醒。他趴在不同的電腦前解鎖,一開始,鎖都很簡單,隻需要幾分鍾就能搞定,但逐漸地,鎖開始變難了。


獨眼偶爾會偷懶,把蘇鶴亭交給其他解鎖人。蘇鶴亭想在其他解鎖人那裡學東西,他不僅想學解鎖,還想學別的。


“說‘你好’時要微笑,眼神很重要,這決定著對方對你的初印象。你要讓人家相信你,就得先在對方那裡建立起好感。”


這是老蘇的臺詞,他還坐在沙發上給蘇鶴亭示範過。或許是長相的優勢,老蘇打起招呼來總給人一種自然的爽朗感,他靠這個騙過許多人的信任。


蘇鶴亭晚上睡在狗籠,蜷著身默默練習。他用手指推著嘴角,讓自己習慣微笑。天亮時,他在狗籠外,除了解鎖就是學習。


但他有個屢教不改的毛病,就是先吃飯再解鎖。不論獨眼打他多少次,他到第二天仍然會這樣。


吃飯意味著活著。


對蘇鶴亭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了。等到狗籠裝不下他的時候,他終於能搬到解鎖人宿舍。在這裡,他顯得平平無奇。


“不要當天才,我們隻要比普通人聰明一點就夠了。”


老蘇把牌遞到蘇鶴亭手中時,如此說道。


蘇鶴亭當時的腳尖還夠不著地面,他捏不住老蘇給的牌,那些牌一個勁兒地往下掉。他問:“為什麼?”


老蘇盤腿沉吟片刻,嚴肅地說:“因為天才都會被抓走的。”


蘇鶴亭點點頭,為了不被抓走,從不告訴別人他打遊戲比爸爸厲害。而現在,他從不把測試的題答完,也從不把最難的鎖解開。


可惜獨眼也很聰明,他始終記得一件事:蘇鶴亭解開過系統設的題。


在這個時代,沒有比人工智能更超前的發明。光軌區燃起的科技之火席卷整個北線聯盟,主神系統的萬能家喻戶曉,它們和人類將聯手共創新世界。


對從事黑色行業的解鎖人來說,誰能解開系統設的題,誰就能在黑豹那裡得到“免死金牌”,獲得跟傅承輝談判的資格。


因此,獨眼把蘇鶴亭視為自己職業生涯的底牌。然而巧的是,蘇鶴亭把獨眼看作自己職業生涯裡第一張要打出去的牌。


第101章 小蘇


“早上好。”


少年打開門, 穿著寬大的白T,露出幹淨的手臂。他額角貼著個創口貼,上面畫著粉紅貓。那略微凌亂的黑發被自己揉過, 草草垂在眼前, 讓他看起來像是剛睡醒。


獨眼正躺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酣睡, 聽見招呼聲,用鼻音回了個“嗯”。他渾身酒氣, 比三年前胖了一些,轉身時把椅子壓得“吱呀”響。


現在是舊世界2158年,也是蘇鶴亭替老蘇還債的第三年。


蘇鶴亭自覺地打開燒水壺, 又從冰箱裡拿出面包。等水燒開後, 他站在辦公室的窗邊, 一邊啃面包, 一邊看不遠處的廣場。


廣場上有個巨大的鍾表,每到整點都會敲響,喚醒音樂噴泉。此刻已經不早了, 鍾表的時針剛指到五點,太陽偏西,把這片區域的建築都籠罩在橘色餘暉中。


獨眼睡眠很淺, 聽不得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從椅子上坐起來,啞聲說:“給我倒杯水。”


蘇鶴亭迅速把面包吃完, 倒了杯水給獨眼。獨眼喝了一口,對溫度很滿意。他抬頭看蘇鶴亭一眼,道:“你來這麼早?昨天放假沒出去玩?”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放解鎖人出去玩, 但是解鎖人都得在他規定的酒吧和遊戲廳裡, 受他的全天監視。


作為地頭蛇,獨眼熟知這片區域的每條道路。他比警察更狠, 連路上的商販都受他管控,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三年來,蘇鶴亭沒見過誰能從獨眼手下成功逃跑,跑掉的人不出一周就會被逮住,獨眼會把他們拖進橋洞下處決。


蘇鶴亭雙手插兜,肩膀顯得更加單薄。他的眼睛很亮,總是帶笑,好似沒什麼正經事要做,看著比當初的老蘇更不靠譜。他說:“沒錢,哪都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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