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裡的光芒格外認真,溫存深邃,沒有半點兒要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靳林琨把於笙往懷裡攬了攬,讓人靠在自己肩上,掌心一下一下,慢慢揉著脖頸。
和什麼都沒關系,就是想好好地、什麼都不想地抱一會兒。
直到現在都抗拒不了這個人摸腦袋揉脖子,於笙趴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歇了一會兒,扯扯他的衣服“哥。”
靳林琨低頭“怎麼了”
“沒。”於笙很簡潔,“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再揉我就睡著了。”
靳林琨“”
就是想抱著人待一會兒的家教牽著補課小同學下了床,一起進了浴室。
上次好歹還有點酒壯膽,這次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清醒,於笙其實不是特別能找得著摸方向盤的手感。
靳林琨本來還想過小朋友緊張的時候會不會更容易動手,挺當回事地練了兩天小擒拿,不求別的,至少保證自己在各種意外情況裡不被扔出去的太遠。
結果發現完全想錯了。
於笙特別緊張的時候就有點不會動。
氣勢當然還是在的,少年眉眼唇角都硬邦邦繃著,隻有眼睛裡的光像是被浴室裡的蒸汽潤湿了似的,純淨清透,黑得像是拿清水洗過。
也不知道躲,後背貼著瓷磚,微仰著頭看著他。
一點都看不出是之前把他按在牆角,主動提出要學科目二的人。
“涼。”靳林琨胸口軟得不成樣子,聲音徹底柔和下來,一隻手給他墊在背後,“沒事,區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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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笙抬頭“不大”
靳林琨張了張嘴,覺得自己都不大信,清清喉嚨,先拿過浴巾把人整個裹住,擦了擦頭發。
衝個澡沒對狀況有什麼緩和,旅館的浴室比家裡還要小一點,擠下兩個男孩子基本就達到了作為一間浴室工作生涯裡的巔峰。
一轉身都能碰上的空間,哪兒跟哪兒輕輕擦過去,都能撩起一片灼人的燙。
於笙披著浴巾,忍不住又想測測靳林琨的心跳。
“比你快,真的。”
靳林琨氣息也有點不穩,猜到了他想幹什麼,最後把頭發上可見的一點的水意擦幹“不對咱們好像不能說快。”
於笙正拿著毛巾在他頭發上亂擦一通,沒憋住,笑了一聲。
兩個人互幫互助了半天,總算差不多弄幹了身上的水。
靳林琨把浴巾隨手攤開晾著,握住於笙的手腕,把人往身邊帶了帶。
他早聽說第一次不小心就容易受傷,也看了不少資料,連論文都整理了快1個g。
可上了真章,腦海裡存著的資料就又都不是那麼回事了。
男孩子的身體有點清瘦,但一點兒都不弱,也不單薄,流暢好看的肌肉線條蟄著異常強韌的力氣。
靳林琨把人往回圈過來,試著低頭親他。
細密的、雨點似的吻,或者說是廝磨更合適,沿著眉梢眼角一路向下,覆落過鼻翼唇畔。
場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浴室換到了床上,於笙握住靳林琨的手腕,肩膀稍微抬起一點,嘴唇蹭過靳林琨微燙的皮膚“哥。”
也不知道這時候叫他幹什麼,也可能隻是單純的、什麼都不為地想叫他。
靳林琨好像比他更清楚一點,眼睛輕輕彎了下,低頭在他耳邊親了親“我在。”
有點疼,更多的是說都說不清楚的感受。像是有電流在體內噼啪亂竄,灼燙炙熱的火焰順著脊骨一路直燒上來,洶湧灌進腦海。
於笙的記憶力和其他人不大一樣,格外清晰的另一面是永遠沒辦法自主控制湧現畫面和念頭,雖然不至於影響生活,但腦子永遠都是滿的。
他已經習慣了在無數念頭裡保持最清晰的那一個,也早適應了常年滿負荷運轉的壓力和幹擾。
但有短暫的一瞬裡,他的腦海裡隻剩下了純粹的空白。
第一次觸碰到輕松的邊緣,跟隨著湧上來的反而是無法自控的不安茫然,於笙喉嚨不自覺地溢出一點聲響,難受地繃起肩膀。
熟悉的力道從手掌上傳過來。
靳林琨握著他的手,把他圈進胸肩“別怕。”
於笙微仰著頭,平時冷淡的眉眼顯出一點空茫的恍惚,本能找著他的眼睛。
然後他找到了。
溫柔的黑徹光芒覆下來,映著燈光。
像是他在生日那天看見過的星空
不知道為什麼,懷裡的少年忽然放松下來,繃緊的身體也重新釋開。
靳林琨想讓他稍微緩一會兒,親了親想要停下,卻被於笙緊緊攥住了手腕。
幹淨的氣息和溫柔的熱意混在一起,小朋友的虎牙有點尖,格外青澀的力道撞得人隱約微疼。
靳林琨收緊手臂,把他箍進懷裡。
於笙悶哼一聲,把臉埋進臂彎,闔上眼睛。
不知道疼還是什麼其他的刺激裡,白光徹底淹沒了腦海裡的全部影像,隻剩下這一個人。
完全屬於這個人的氣息和溫度,格外清晰。
第九十一章
緩過神的時候, 溫熱的水流已經衝在了身上。
浴室的光芒落在視線裡, 都隱約氤氲出點朦朧的光暈。於笙撐開靳林琨,靠在浴室壁上緩了一會兒:“我是怎麼過來的?”
……
靳林琨揉了下鼻尖, 覺得這時候可能要發揮一點想象力。
“……是這樣,朋友,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考慮到小朋友親一下都要比一比兩個人的心率, 靳林琨清清嗓子, 強行睜著眼睛胡扯:“剛才你醒了,一個打挺站起來, 跟我說要去衝個澡。”
於笙扶上額頭,有點兒聽不下去。
他抬頭看了一眼,視線落在這個人居然還挺鎮定的神色上, 沒忍住牽了下嘴角:“行了。”
還疼, 剛才的那些畫面還在腦海裡轉, 身上累得要命,思緒運轉起來好像也有點兒遲鈍。
於笙不自覺地吸了口氣, 覺得自己不能太想這件事,正打算挑幾道題出來淨淨腦子, 肩膀已經被靳林琨松松圈住:“疼得厲害?”
“不疼。”於笙想把他拎開, 最後還是懶得動,鼻尖在他頸間蹭了下,“不是科目二嗎。”
靳林琨怔了下:“啊?”
其實本來也不覺得到這一步有什麼問題,於笙就是思路有點兒散漫,撐著牆打了個哈欠:“不是科目二嗎, 都弄完了,科目三什麼內容?”
靳林琨下意識低頭瞄了一眼。
他的動作挺快,轉眼已經重新抬了頭,笑笑正要說話,於笙已經跟著看了下去:“……”
靳林琨:“……”
“沒事。”
迎上小朋友烏潤幹淨得過分的眼睛,靳林琨耳根也有點熱,笑著搖了搖頭:“不用管,洗好了趕緊睡覺。”
他的準備工作做得全面,於笙隻要衝衝就行。牽著人要一塊兒出浴室,又被於笙扯了回來:“硬著也能睡得著?”
靳林琨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一點熱意轟地衝上來,越來越燙:“不著急,你——”
於笙還趴在他肩膀上,一隻手覆下去。
剩下的話都堪堪噎住,靳林琨下意識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男孩子的動作還是生澀,有一會兒沒衝熱水的手又有點涼,裹著他沒什麼章法又格外認真地弄。
靳林琨背靠在瓷磚上,闔了下眼睛,啞聲叫他:“於笙。”
他把人扣進懷裡,下了力氣繃著不想弄疼他,手上還是有點沒分寸地用力攏上他的後腦:“於笙。”
“家教。”於笙抬頭,“走個後門,路考一塊兒考了吧。”
……
於笙是在七班人熱熱鬧鬧的喧哗聲裡醒過來的。
旅店的隔音不錯,也架不住門開著,這群人又在外面起著哄要去遊樂場。
“老賀給經費,能報銷!”
他們班體委從纜車上下來,緩了一宿就又活蹦亂跳,一心想再去體驗一次刺激的跳樓機:“笙哥,一起來啊!”
靳林琨很盡職地堵著門,耐心給他們編故事:“於笙同學昨天連著做了三套數學卷子,做了一宿,還在睡覺……”
七班同學們最近對學習的笙哥敬畏值達到了巔峰,聽見他這麼說,音量立刻降下來,低聲跟靳林琨繼續說著話。
光線有點晃眼,於笙抬手遮了遮眼睛,翻了個身。
據說被做了一宿的數學卷子還攤在桌上,一套半都沒做完。
哪兒都疼。
昨天晚上還不明顯,睡了一宿反而累得要命,靳林琨已經挺注意力道,但畢竟還是第一次,難免控制不好輕重。
於笙本來還打算科目二學完把卷子補上,現在看來還是對學車這件事對體力的消耗預估有誤。
靳林琨是換了衣服出去見人的,睡衣草草搭在床邊,半舊的T恤質地柔軟,上面盛著一點金色的太陽光。
於笙晃了一會兒神,看靳林琨還沒回來,在枕頭底下摸了摸,翻出手機看了眼消息。
昨天靳林琨闲著沒事跑去跟七組人說他倆正式在一起了,弄得半個組的人都跑來找他,問他琨神到底是又被盜了微信還是終於瘋了。
於笙隨手回了兩個人,點開梁一凡的頭像,準備復制粘貼統一回復,指尖忽然頓了頓。
……
大概是因為無辜善良的梁一凡同學經常要負責解決他琨神的感情問題,於笙看得多了,居然也覺得這人的微信仿佛莫名自帶著知心樹洞的氣場。
於笙又回憶了一遍昨天的情形,給他發消息:科目二和科目三有什麼不一樣?
昨天都到了那個程度,那個號稱走了後門的家教居然還挺和藹地摸摸他的頭發,恭喜他科目二過了。
簡直欠揍。
於笙覺得自己那時候要不是起不來,一定會起來把他直接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