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傻乎乎地還呲著大牙衝我傻樂：
「小塵塵，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烏梅番茄！」
舍友們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平時都很照顧我。
經常會幫我帶飯買零食。
但這個節骨眼上，這一舉動落在江聞樹眼裡恐怕會變味兒。
果然，洗漱完躺下之後，江聞樹的信息發了過來：
【是姓許那小子嗎？】
13
盡管我當場立刻否認了。
但江聞樹似乎並不相信。
第二天上課時，江聞樹罕見地沒有坐在前排，而是挪到了教室的最後一排。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進教室我會習慣性地先去搜尋他的身影。
Ṫű̂⁾四目相對，我連忙扭頭，別開視線。
他跑去後面，總不會是為了觀察我吧？
黑板上貼了數學建模大賽的宣傳海報。
許林興致勃勃地拉住我：「溫塵，這次的建模大賽，咱倆一個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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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模大賽得獎，不僅可以加學分，還有豐厚的獎金。
「可以啊，但是組隊參賽需要三個人。」
宿舍四個人，丟下誰都很尷尬。
然而其餘兩人卻一致表示不願參加。
這下，我們變成三缺一了。
我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後排。
跟江聞樹組隊的話，肯定能拿到不錯的名次。
畢竟他大一剛開學就加入過學長的隊伍，有過實戰經驗。
不過，還是別了。
這期間的相處過程也太噩夢了。
我剛把邀請江聞樹的念頭打消，許林就屁顛屁顛朝江聞樹的方向衝了出去。
「許林！」
許林頭也不回地跑到了江聞樹身邊，兩人一番交談，最終，許林居然朝我比了個「耶」。
江聞樹同意他的組隊邀請了。
很好。
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14
下了課，許林撺掇著我們三個在比賽官網填了報名表。
看著報名成功的界面，許林滿腔激情：「江哥，我真沒想到你會答應跟我們一起組隊，這樣，為了慶祝我們組隊成功，今晚我請客。」
江聞樹深深看了我一眼：
「好。」
許林挑了學校附近一家比較出名的烤肉店。
我和許林坐在同一側，江聞樹坐在對面。
我打算埋頭苦吃，混過今晚。
但顯然，某人並不想讓我好活。
去衛生間洗個手的工夫，我的座位就被隔壁桌搬走了。
江聞樹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他們人多，挪用了你的椅子，不介意的話，坐這裡吧。」
「……」
說話的時候，江聞樹認真打量著許林的反應。
可是許林能有什麼反應。
他正一臉專注地研究著菜單：
「小塵塵，你吃不吃烤肥腸？」
我看你像烤肥腸。
江聞樹抬手拉開身邊的椅子，我小聲說了句謝謝。
可等我坐下之後，他的手依舊搭在我身後的椅背上沒有挪走。
許林點完菜，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江聞樹：
「江哥，你再看看，需要加什麼嗎？」
轉頭他又對著我說：「雞翅和魚豆腐我都點了，放心吧。」
聞言，江聞樹沒有接過手機：
「我和溫塵口味差不多，他愛吃的，我都喜歡。」
許林有些意外：「你們兩個一起吃過飯嗎？」
「沒有，但我們經常聊天，他跟我說過。」
我在桌下悄悄用腳踢了踢江聞樹。
生怕他語出驚人抖落出點什麼。
許林更驚訝了：「你們關系什麼時候那麼好了？平時咋沒看出來啊。」
江聞樹應對如流：「就這學期吧，看來有時候就算是睡在一間屋子裡，可能彼此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嚇得拆筷子的手都不穩當了。
筷子掉在了地上。
許林抬手：「服務員，幫忙……」
話還沒說完，江聞樹直接拆了他的筷子放在我面前，然後隨手從旁邊的擺菜架上拿了副新的。
動作自然流暢，一氣呵成。
完事還要低聲輕斥一句：「怎麼那麼不小心。」
我頭快要埋進褲襠裡了。
我絕對不會承認，我被這一套絲滑小連招撩得心猿意馬。
許林抬起來的手撓了兩下頭。
我打開熱水壺蓋，確定裡面放的是白開水。
可我怎麼聞到一股濃鬱的茶香？
15
一頓飯吃得我心驚膽戰。
好在江聞樹沒有持續作妖，大家開始討論起比賽的事情，飯局也還算愉快。
回到宿舍之後，許林好奇地問我：
「你什麼時候跟江聞樹關系那麼好了？你之前不是因為他總考第一，在宿舍罵他來著。」
因為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但我不能這麼明著說：
「我們偶爾也會一起討論問題，聊著聊著就熟了。」
許林點了點頭，皺著眉頭思考：
「可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他挺高冷一人，平時對人總愛答不理的，沒想到還挺會照顧人的。」
我被許林的話戳中了心髒。
對啊，江聞樹為什麼要在許林面前那樣表現？
他懷疑許林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想要試探許林的反應？
那也不對啊，他圖什麼？
他該不會，喜歡我吧。
16
江聞樹的性取向再明顯不過。
誰家好直男天天守著擦邊男直播間看跳舞。
有了這麼一層猜想，我在視頻直播的時候就更放不開了。
江聞樹還不許我戴面具，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擺放我的五官。
兩首歌放完，鏡頭裡我的臉紅得不像話。
江聞樹坐在他的書桌旁，懶洋洋地看著我：
「怎麼今天總出錯，沒有面具讓你這麼不安嗎？」
江聞樹一語中的。
我局促地站在手機前，身上穿的是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衣，隻是領口前三枚的扣子敞開著：
「有點不習慣，沒辦法進入狀態。」
江聞樹坐直了身體，兩手交疊託著下巴：
「那今天就不跳了，我們玩點別的，溫塵，看著我。」
我心跳陡然加速。
不知道江聞樹又想耍什麼花招。
該不會是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吧？
但很快，我就知道江大爺不是那種純情的主兒。
「我指定動作，你來做，讓我滿意的話就給你發紅包，怎麼樣，很簡單吧？」
這麼羞恥嗎？
天知道他會指定什麼奇怪的動作。
然而江聞樹的惡趣味遠不止於此：
「如果你願意讓我現場觀摩，紅包翻倍，如何？」
17
或許是被江聞樹的臉給迷惑了。
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江聞樹進到我宿舍的時候，手裡拿了件白襯衣：
「換上這一件。」
是他的衣服。
我的臉燒得火熱。
這家伙平時到底都在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花花腸子也太多了。
「我不穿，這是你穿過的。」
江聞樹挑眉：「那又怎麼了，你不是也穿過許林的衣服嗎？」
「那隻是意外，我沒看清楚，隨手撈了件衣服，又不是故意穿的。」
說完我又覺得不對勁。
我跟他解釋這幹什麼。
江聞樹的笑意肉眼可見地擴大了幾分：「那也不妨礙你穿我的衣服，來吧，我想看。就當是，榜一福利？」
沒辦法，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隻能去衛生間把衣服換上。
江聞樹的襯衣帶著淡淡的肥皂香味，很清新。
一想到我被江聞樹的味道包裹著，我就莫名熱了起來。
「你要我擺什麼動作？」
江聞樹略一思索：
「過來。」
我像接受了指令的機器人一樣，按照他的指示行動，走到了江聞樹跟前。
他拉開身後座椅坐下，屈起兩條長腿：
「坐我腿上。」
18
「不行！不能這樣。」
我心跳已經快要爆表了。
再這麼玩下去，很難說我的清白還保不保得住。
江聞樹張開雙臂，朝我勾了勾手：
「隻是讓你坐下而已，又沒說要對你怎麼樣，怕什麼？」
江聞樹一本正經說騷話的能力，我著實佩服：
「江聞樹，你別忘了，我有男朋友的。」
江聞樹挑眉：「那又怎麼了？他又不會知道，而且我們發展到這一步，是你自己願意的，不是嗎？」
我一時語塞。
我突然意識到，在江聞樹的視角裡，我是一個有男朋友但還是為了錢願意給別的男人視頻跳舞的貨色。
他怎麼可能真的喜歡我。
你情我願的交易關系。
頂多是花錢圖個樂和。
想明白這一點後，我胸口被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塞滿，澀意湧上心頭。
我倆的相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當著江聞樹的面脫掉了他的襯衣，扔回了他懷裡：
「江聞樹，到此為止了，我把錢全都還你。」
江聞樹臉色一變，收起眼底的趣味，認真看著我。
「什麼意思？」
我吸了吸鼻子：「沒什麼，我就是不想幹了。你回去吧。」
江聞樹捏著衣服的手背青筋隆起：
「怕你男朋友知道？」
「跟別人沒關系，我就是不想玩了，江聞樹，咱倆還是繼續做普通同學，行嗎？」
半晌，江聞樹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近：
「溫塵，錢都收了又要退回來，你耍我呢？
「我根本不想跟你做普通同學，我想當你的情夫，你看不出來嗎？」
19
我腦子卡殼了。
每一個字都是中文，但是我卻聽不懂。
江聞樹情緒有些激動，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琥珀色瞳孔浮現出隱忍的怒意：
「我不知道你跟你那個男朋友感情有多好，我隻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不可能願意讓別人也看他性感美好的樣子。
「我隻想你能被我看見。
「如果你說是他尊重你，好，我也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尊重支持你的愛好，但我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去外面酒店直播，如果那天去找你的不是我，而是一個真正的流氓，變態，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被江聞樹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住了。
這些話，或許已經在他心裡積壓已久。
不然，怎麼會如此流利順暢？
江聞樹的斥責還沒有結束：「還有，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為什麼要瞞著他答應直播給我一個人看，我對你的心思不夠明顯嗎？你真的重視你們的關系嗎？」
不是，哥，你給我點時間組織語言……
「溫塵，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刷到你的直播間我就知道是你。
「就算你把臉遮住，可是你的喉結側邊還有你的鎖骨Ťũ̂⁵上方的小痣那麼明顯, 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江聞樹，我……」
「你想拒絕我是嗎？除了用錢買下你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我也沒想過，我會墮落至此，每次和你聊天, 我都感覺像是在偷情。」
「停！」
受不了了。
我手動幫江聞樹住嘴。
簡單粗暴地捏住了他的嘴巴：
「江聞樹，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眨了下眼，示意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我騙你的，我單身, 沒有男朋友。」
我把手縮了回來。
江聞樹的機關槍停止了。
空氣安靜了。
我試探性地問：「你是隻想當情夫？還是也有想當正宮的意願？」
江聞樹沒有回答。
他抬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幹脆利落地吻住了我。
一吻結束，我胸口劇烈起伏。
氣都喘不勻了。
「小騙子，還有什麼事是騙我的？」
「……我沒有妹妹，不過我父母的確離婚了, 我奶拉扯我長大, 去年，她生病去世了。」
江聞樹一愣。
隨後，他緊緊抱住了我：
「關於這件事，我寧願你是騙我的。
「不過沒關系，隻要你願意，你馬上可以有新的家人了。」
20
我和江聞樹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因為準備建模比賽的原因, 我、江聞樹還有許林，三個人每天一起吃飯, 上課, 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江聞樹暗示多次，我終於點頭同意, 我們約好周六晚上一起去商場看電影, 然後, 愉快地去酒店度過了一個美好夜晚。
結果，我倆出門的時候撞上了許林。
「你倆幹什麼去？」
江聞樹：「看電影。」
許林懵懵地看著我手裡的黑色大袋子：「不對啊，小塵，我記得你ŧű⁸隻有不回宿舍的時候才會拿這個包。」
「啊！我今晚也不回來。」
許林ťṻ₂驚呆了：「你倆要看一宿電影啊？」
江聞樹笑了。
「嗯。」
「那帶我一個唄, 我也去, 正好最近壓力有點大，出去放松放松。」
我一個頭兩個大, 不知道該怎麼回絕好友的請求。
江聞樹沉默了片刻, 轉身飛快地在我臉上啄了一下。
許林怪叫：「你怎麼隨地大小親？」
我的臉又開始發燒了。
江聞樹見許林這根木頭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索性捧住我的臉, 直接吻了上來。
這一次，許林總算是腦袋開竅了：
「哦，這樣啊, 那你們, 嘖，你們注意安全啊，不是。我意思是, 你們早生貴子……也不對，算了，你們走吧，再見。」
我和江聞樹走出五米開外, 一回頭，許林還愣在原地。
嘴裡喃喃自語：
「這兩人……完全看不出來，藏得也太深了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