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凡歷情劫,結果渣了三個上神轉世。
身份暴露後,他們逼我三選一。
我小心翼翼:「能都要嗎?」
1
情劫結束,我的神識迫不及待脫離肉體,飛回了司命殿的本體中。
睜開眼,還沒等我細細品味一下修為大漲的舒適,下一刻,三世的記憶浮現。
回憶起歷劫時那三張被我渣了的臉,我頓時如遭雷劈。
這三個人看著好眼熟……不對,何止眼熟,這不就是天族太子、文曲星、還有那個剛打了勝仗的戰神的臉嗎???
天道為了歷劫公平,下凡之前都會攝取身份記憶才放去輪回,因此歷劫時即便相遇,神仙們也是見面不識。
因為掌管司命殿,身上因果幹系多,我比普通的神仙要多歷兩次劫,過程也麻煩許多。
本來是想著天族剛跟魔族打了勝仗,三界暫時不會出什麼亂子,一並把三次情劫歷了,省得以後麻煩。
但我沒想到,我這哪裡是歷劫啊,我這是去捅上神窩去了啊!!
回憶起在凡界做的那些事情,我眼前又是一黑,恨不能昏過去。
不遠處的傳音鈴鐺響起,灑掃的小仙童為我心情更添兩分沉重。
「知蘊上君,天族太子請您過去司命殿一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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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接著歷劫去嗎?
「太子殿下說有急事,煩請您快些出來相見。」
初醒來的時候沒收斂力量,外溢出了不少仙氣,估計是被他感受到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還是太子,我根本沒有合理理由拒絕。
我垮了臉,不情不願回道:「我馬上來。」
2
在房間裡掙扎了一下,我收拾好情緒,出了門。
幸好我歷劫的狀況特殊,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是以本身面貌下去的,否則今天就算有人把我司命殿炸了,我也一定不出房門一步。
拖拉來到司命殿時,灑掃的小仙童已經奉完茶退下,偌大的殿內,隻有天族太子顧行之一人的身影。
男人身著一身月白色長袍,端正坐在客座上,面容冷淡地飲著茶碗裡的東西。
隻瞅了一眼,我好不容易調整好的臉色又忍不住一變。
那是我存放了好久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仙露!!
強行咽下喉嚨裡的咆哮,我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不知太子殿下此番來,是有何事?」
茶碗被重重放下,那雙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的眸中閃爍了一瞬。
「我來找你調一人的命簿。」
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段時日我下凡歷劫,有了一個凡人妻子。」
「我想要她轉世之後的身份。」
果然。
我頭都沒抬,回絕:「殿下,命簿一向隻由歷任司命仙君看管,除卻天帝本人或其特殊手令外,任何人都無權翻閱,即便您是太子也不行。」
說來也巧,顧行之正是我第一世歷劫渣的對象。
他自出生就是先天仙體,修煉比別人快上許多,命格貴重。
即便是下凡,顧行之也不像一般神仙身份隨機,而是落在了下界最大國家的皇後腹中,成了必定接過皇位的太子。
而第一世,我是被他父皇亡國的落魄公主,費盡心思接近他,就是為了報仇。
他前半生順風順水,後半生遇見我之後開始變得荊棘坎坷。
我拆散了他和宰相之女的姻緣,坑蒙拐騙成了正妻,各種泄露他的行動,讓他事事不順。
假意討好,懷上孩子,又在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復仇成功之後,在他登基那天告知了一切,含恨從城樓跳了下去,一屍兩命。
回憶起死前看到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我背後一寒,頭垂得更低了:「請恕小仙不能答應。」
顧行之沉默了。
他一向少言寡語,恪守規矩,我這樣直白拿規矩壓他,果然他一時說不出來什麼。
良久,我感受一股仙氣將我託起。
他蹙著眉,淡淡問道:「當真不可破例?」
我誠懇道:「當真。」
顧行之又是沉默許久:「那我先去要父君的旨意。」
月白色的身影利落起身,朝殿外走去。
現任天帝克己復禮,從未幹過出格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答應違反規則?
我內心笑得開花,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又行了禮:「太子殿下慢走。」
3
好不容易送走一個大麻煩,我氣還沒松,腰間的傳音鈴鐺一熱,灑掃小童的聲音又響起:
「上君,文曲星君和明燁仙君求見……啊不對,他們已經進去了。」
話音未落,我一臉絕望看著又是兩張面孔出現在面前。
文曲星君沈述白,戰神明燁仙君蕭行舟。
我那第二世和第三世渣的男人。
「司命!你在正好,有事找你!」
風風火火的戰神將軍幾步就衝到我面前,禮也不見,急赤白臉道:「我要找一個人的轉世命簿!」
沈述白倒是冷靜,溫和笑著行了禮,才跟著附和:「正巧,我來找司命仙君也是此事。」
我:「……」
司命殿又不是凡界的菜市場,今天一個一個趕著上集嗎??
努力將自己的袖子從蕭行舟手裡拯救出來,我幹笑,重復撿起給顧行之的話語:「命簿一向隻由歷任司命仙君看管,除卻天帝本人或其特殊手令外,任何人都無權翻閱。」
然而蕭行舟就不如顧行之那麼好打發了。
看著開朗直率的男人有半身的反骨,除卻天帝的命令能約制幾分,就算顧行之這個太子在跟前都敢抽劍打人。
他在凡界歷劫時候也是個將軍,外出打仗時候意外受傷被一個農女救了,我的轉世貪慕虛榮頂了農女的身份和他成親,成了將軍夫人。
而後農女找上門,我各種妨礙兩人相認,又在感覺到兩人接近之後對蕭行舟生恨,戰亂時打開了城門,想拉著農女一起死。
叛軍圍剿,我同農女一起被箭矢射中,我死了,農女死沒死我還沒有去看命簿。
回憶轉世的時候,他應該是喜歡曾經救了他照顧他的農女的,否則也不會對頂了身份的我那麼好。
蕭行舟向來桀骜,一聽我這話便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偷偷給我不就可以了?反正也沒有人知道的。」
「守著命簿是小仙的職責,還請不要為難我。」
想起他在戰場上一步殺十魔的威名,我脖子一涼,更堅定了自己的腳步。
被蕭行舟惦記的都能什麼下場啊,上一個不小心弄毀了他愛喝的仙釀的人如今還能聽見被他折騰的消息呢。
雖說他不打女人,但要讓他知道我轉世的時候渣了他,我這好不容易當上的司命仙君就不要想做了。
見我阻攔,蕭行舟不耐煩地皺眉:「你小小年紀的,怎麼跟老君那家伙一般古板?又不是要你大庭廣眾給我們看,這也不行?」
我弱弱且堅定:「不行。」
蕭行舟咂了一下嘴,手在身側劍柄上緊了緊,最終還是松了開來。
他無奈地用手肘捅捅身邊的沈述白:「你不是跟我一個目的,別光看著啊,你也說兩句,你讀書人,不是嘴皮子最厲害了嗎!」
4
不像顧行之和蕭行舟出生便是仙人,沈述白是從凡界修煉上仙界的,從前是實打實的凡人。
他是我最後一個遇見的男人,也是距離我歷劫記憶最近的人。
不同於顧行之從來金尊玉貴不食人間煙火,蕭行舟仗著強大橫衝直撞的性格,他經歷的事情多,心思深沉得厲害。
我最怕他瞧出點什麼。
歷劫時他轉世成一戶書香世家生下的雙胞胎之一,從小天賦超絕,是狀元之才。
而我……我對他兄弟一見鍾情,卻沒有分辨出來兩個人,高高興興勾搭他成親之後才認錯了人,作生作死要改嫁。
他成了京城的笑話,而我也在一次試圖以死相逼後真的不小心死了。
然後,我就歷完了劫,回來了。
「蕭將軍別衝動,司命仙君也是盡自己職責而已。」
沈述白被提及,溫溫和和地笑道,似乎一點攻擊性也沒有。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笑,我背上汗毛都起來了。
「可我實在對那人掛念,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若是不排解,隻怕以後仙君就無法在仙界看見我了。」
神仙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修為會散盡不說,還會墮魔。
墮魔之後那是仙界也不待見魔界也不待見,走哪裡都是人人討厭的程度。
可惡,他在利用我的同情心!
我努力吞了口口水:「歷劫時遇到的人對各位來說已經是隔世之人,各位仙道通達,牽掛情愛實在不好。小仙雖然也想幫忙,但實在權柄不足,力量單薄,無法相助。」
「知蘊上君……」
「如若文曲星君真的無法排解心中思緒,聽聞西王母近日有空,可以找她一敘!」
我迅速打斷他未出口的話。
見到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蕭行舟心中的煩躁已經到了頂峰。
他終於忍不住抽出利劍,指在了我的鼻子前。
「如果不是我動用所有法寶都沒辦法找到她的所在,我會來求你?」
戰無不勝的將軍揚眉:「我知道命簿隻有你可以翻找,你今天就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給我找!」
我:「……」
蒼天了,有沒有人來幫我解圍一下!!!
我一邊後退一邊飛快想著對策,額上冒了大堆的冷汗。
蕭行舟是上神,又是戰神,他的劍鋒指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
一旁的沈述白也隻是笑著看他追我,絲毫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
光是躲閃就已經費了我大多精力,根本就來不及捏法術叫人。
「我又不想傷你,帶我們去看就是了,沒人會知道的。」蕭行舟道。
我咬緊牙關,卻還是節節敗退,不由內心也有點崩潰。
難道我剛歷劫回來,我這司命仙君就做到頭了??
5
千鈞一發之際,拯救我的是老君略帶疑惑的聲音:
「才歷劫歸來,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活動筋骨?」
提著葫蘆的老者走來,笑呵呵揮動手上的拂塵,輕松就替我擋去了蕭行舟的劍尖。
「我找司命有些事,你們要鬧她,過些時日來。」
我看到了救星一般,快速往太上老君身邊一躲,恭敬見了個禮。
「老君!」
眼見劍尖被撇開,蕭行舟一臉不情不願收了劍,被迫恭敬道:「老君。」
他雖然是胡鬧的性子,但幼時曾在老君的兜率宮中受教,因此很是尊敬這位長輩。
蕭行舟瞥了我一眼,剛準備張嘴,身側的傳訊牌卻突然亮起,打斷了他的話語。
拿起來看了沒兩眼,他就臉色大變,急匆匆告了個禮轉頭就走。
而被剩下的沈述白笑著瞧了老君一眼:「既然司命上君有事,那小仙下次再來。」
即便知道今天目的沒辦法達成,他臉上也沒有一星半點的挫敗,仍然是一副溫和知禮的模樣,仿佛今日過來,真的隻是來給蕭行舟作配一般。
如果不是在人界同他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也當真會被他這樣子蒙蔽。
我在老君身後縮了縮,沒有抬頭看他。
直到沈述白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身份暴露的危險解除,我才長長松了口氣。
一抬頭,白胡子的老者正笑得一臉揶揄。
老君最是愛看我們這些後輩的熱鬧,哪裡有愛恨糾纏哪裡就有他的身影。
我尷尬地錯開眼神:「您找我所為何事?」
「來找你翻閱命簿。」
我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卻又聽見老君不緊不慢補上了下一句:「近日與魔族交戰雖屢戰屢勝,但我總疑心哪裡出了岔子,所以特意向天帝請了特殊手令,來找你調幾個懷疑的仙人的命簿瞧瞧。」
他伸手,露出天帝的手令。
好家伙,嚇得我差點都忘了自己不需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