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
“啊?”池漁茫然地抬頭,她發現,他蠻喜歡叫她小丫頭的,“別叫我小丫頭。”
“那叫什麼?”
“除了這個。”
“池小魚。”
“嗯?”
有點奇怪。
池漁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他說,“既然你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喔,池小魚~”
池小魚——
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稱呼。
她瞪著圓圓的杏眼看他,烏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愛得不得了。
艹!!!
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精靈?
看到這雙眼睛,凌淵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轉了,插在兜裡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捻了捻。
目光又落在女孩的唇上,厚薄適中的紅唇潤潤的,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
他突然想將人按在懷裡使勁親,然後,看著她的眼尾因他的親吻而慢慢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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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女孩清亮的聲音響起。
凌淵脫了僵的思緒一個急剎車,瞬間回神,耳尖微微發熱,幸好是夜晚,對方看不見,輕咳了下,隨便找了個話題,“你為何要轉學來這裡?”
池漁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五秒,腦海的閃過各種念頭,最後隻總結了一句話,“我爸去世了,我媽是監護人。”
爺爺年紀大了,照顧她有心無力,其實她不用爺爺照顧,她能照顧好自己,但後來白楊打電話過來,說這裡師資比安市好很多,考上重點大學也容易些,爺爺為了她的前途勸了她半天,她才松口。
其實,她都知道,她爺爺也舍不得她,但是留在安市,爺爺怕她受到傷害,影響她的學習。
凌淵愣了下,他也是沒話找話,他以為她轉學來這裡是因為想上一個好的學校,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池漁心情有些低落,“沒什麼的,事實而已。”
她爸走的那段時間,她很難過,不僅是難過自己失去了爸爸,還難過爸爸好心助人卻沒得到應有的待遇。
那段時間,她很討厭這個世界,為什麼她爸做了好事反而會被罵,那些信口開河、張口就來的鍵盤俠、造謠者不才是真正的壞人嗎?
她想過用一些偏激的手段來懲罰他們,但看到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一瞬間就心軟了,她不能讓爺爺失去了兒子又失去唯一的孫女。
凌淵並不清楚其中的原由,見她神色黯然,輕輕說道,“池小魚,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完成。如果過去那些事情讓你難受,便不要去想它,等再過幾年回頭看,你會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
所以,不要傷心。
要往前走。
因為,你傷心有人會更難過。
男生的神色十分認真,和他平日冷冽的樣子不一樣。
“嗯,我明白,謝謝你。”
“喔,怎麼謝?”
這幾天聽得最多的就是你說謝謝。
池漁一時滯住,謝什麼?
就算池漁和凌淵接觸不多,但從他的衣著和舉止可以看出來,他什麼都不缺,是個家境優渥的貴公子。
她能送什麼?
凌淵看她糾結的樣子,那雙淡漠的桃花眼忽的染上笑容,“逗你呢,你還當真啊?”
池漁嗯了聲,“周日那天謝謝你,我當時……”
凌淵:“我明白。”
“嗯?”
他明白什麼?
池漁抬眸看向他,等他說話。
男生靜了靜,道:“父母偏心眼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責,是他們做得不好。”
他眼眸清亮,帶著微燻的暖意看著她。
池漁和他對視了兩秒,眨了眨眼,抿著唇,輕輕嗯了聲,“我沒自責,我爸對我很好。”
至於她媽媽,她隻是有點失望。
哪怕對她多一點點信任就好。
就一點點。
她微低著頭,將情緒斂去,“學長,謝謝你,雖然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但我會記在心裡的。”
記在心裡?
記在心裡好啊。
他想讓她將他記在心裡,最好記一輩子。
念頭一閃而過。
凌淵低頭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針織開衫,裡面是一套印著可愛小熊的居家服。
她低垂著眼簾看著腳下的路,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側臉的線條,在夜晚昏暗的路燈的折射下,顯得格外的柔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甜美。
凌淵心頭微微發燙,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著,輕笑,語氣慵懶卻夾著一絲認真,“好啊,那你記得欠我一份人情。”
“嗯,我記著。”
池漁抬眸看著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月光傾斜在他身上,他的側臉映著光,笑容柔化了他凌厲的眉眼,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好看得不像話。
難怪這麼多人見色起意,這月下神顏……真的很難不受蠱惑啊。
凌淵似有所覺,偏過臉來,眸底暈開了微微的波瀾。
“怎麼?”他輕聲問。
“學長今晚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她一向不喜歡是打探別人的隱私,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連忙找補,“如果不方便回答,也不可以不說的。”
凌淵確實不想跟別人說他的事,但是如果是她,他覺得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似乎還未到那種程度,眼前這個小姑娘對他還十分的疏離客氣。
會說的,等他們關系再親密一點。
凌淵抿了抿唇,“我今天生日,十八歲。”
難怪他說不讓她坐未成年人的車,原來他今天剛滿十八歲了。
他的聲音和平常無異,但池漁仍是聽出了一絲……落寞?傷心?難過?就是沒有開心。
“嗯?沒人給你慶生嗎?”
第20章 艹 (是一種植物)
池漁有些遲疑,像他們這樣的富二代,就算再怎麼低調,也會請朋友去慶祝一番,他竟然沒有?
她在安市曾見識過,十五歲小男生的生日,請了整個年級的同學慶祝,又是吃飯,又是KTV,一晚上的花費就十幾萬,豪得讓人咋舌。
莫非他在家不受寵?或者是有後媽便有了後爹?
池漁腦子裡正腦補著一場明爭暗鬥的豪門大劇,突然,額頭一痛。
凌淵伸手在彈她的額頭,“想什麼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池漁捂著額頭,“我沒多想的。”
她無意探聽他的隱私,也不知怎麼安慰他,伸手摸了摸褲兜,掏出來,是兩顆棒棒糖,她低血糖,幾乎每件衣服的兜裡都會放幾顆糖備用。
想了想遞到他面前,“學長,生日快樂,現在也沒辦法請你吃蛋糕了,我請你吃糖吧,吃了甜的東西這一天都會是甜的。”
“我爸以前最喜歡拿糖哄我,見我不開心,就給我糖吃,說多吃甜的,生活也能變甜。願你從今往後每一天都是甜的。”
紅色糖紙包裹著小小的糖果,靜靜地躺在女孩的手上,越發襯得她小手白嫩。
小姑娘抬眸看著他,目光澄亮,纖塵不染,像是早晨初升的日出,讓人心生溫暖。
他傍晚拿糖哄她,她晚上拿糖祝他生日快樂,他們真的很有緣分啊,連哄人的方法都一樣。
直到很多年以後,回想起這一晚,凌淵的心仍是甜絲絲的,像是泡在蜜糖水裡,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日禮物了。
凌淵伸手接過,剝了一個放進嘴裡。
他已經很多年不吃糖果了,他不喜歡那種甜膩膩的感覺,但現在,水果的甜味在口中衝破味蕾,順著喉嚨,一直甜到心裡。
他覺得這滋味很好。
難怪小姑娘全身香香甜甜的,原來是吃糖吃多了啊。
“嗯,很甜。”
跟她一樣甜。
“這個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這生日也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
十八歲生辰的這日,一向難以入眠的凌淵手裡抓著一顆棒棒糖破天荒的睡著了,隻是一整晚都在做夢。
夢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先是夢見他媽媽抱著四五歲的他,給他慶祝生日,他開心得蹦蹦跳跳。
畫面一轉,有個小姑娘不知從哪冒出來跑到他面前,哼哼唧唧的說頭暈讓他抱,他聽話地抱了,然後小姑娘從嘴裡拿了一顆吃過的棒棒糖說要請他吃糖,還說祝他生日快樂。
誰要吃她吃過的口水?
但是,有輕微潔癖的他在夢裡竟然也沒拒絕,還歡喜的像什麼似的接過來吃了,還跟她說糖很甜,纏著她再給一顆吃。
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們就吻在一塊兒,吻到最後,小姑娘撒著嬌問他,“凌淵~是糖甜還是我甜?”
是糖甜還是我甜?
小姑娘聲音軟糯,帶著旖旎的意味。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來著?哦,他說,當然是你甜,你比糖還甜,再讓我吃一口。
然後,他抱著小姑娘狠狠地親著,親得小姑娘眼尾發紅。
睡夢中的他猛然驚醒。
他舔了舔嘴唇,嘴裡似乎還殘留著糖果的甜味,心裡頭卻有種難以形容的空虛感,就像是明明有顆糖在嘴邊引誘著,卻沒吃著的失落感。
低頭看了眼褲襠。
凌淵:“……”
艹艹艹他,他,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