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刀鋒打破了他能源燈的燈罩時，前面的機甲卻突然停下。
京衡睜開眼睛，疑惑的看向前方。
隻見白離突然收起機甲，轉身走到果堆旁，隨便拿幾個往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一口。
白離現在意識也有些渙散，渾身的精神力紊亂沒地方發泄。
她又咬了幾口野果，借此壓壓心中那不適的感覺。
京衡收起機甲，扶著樹踉跄的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白離對面坐下。
“不好意思啊，”白離拿起一個果子扔給他，“跟你開個玩笑。”
京衡接著果子，卻沒有吃，猶豫片刻說道：“我覺得你剛剛……是真的想殺死我。”
白離吃東西的動作頓了頓，轉過身去繼續吃。
“為什麼我不死，你就拿不了第一？”他認真的問著白離。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打過你，我就是這個副本的第一。”白離懶洋洋的回答著。
“……可你不是玩家。”
這個謝爾，真是什麼都說。
白離斜睨他一眼，語氣中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所以呢？現在你有機會了，你可以打敗我通關副本。”
“我不會那樣做。”
白離聳聳肩，卻聽到京衡繼續追問著：“我很想知道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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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不想理他，她轉過身去，但京衡又轉到另外一邊，偏要與她對視。
如此幾個來回，白離也有些不耐煩了。
“你真的想知道？”
“想。”
“行，不過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以為我是個瘋子。”
……
“指揮，這是誰的副本？”安清羽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向上攀爬著，詢問前面的特拉弗斯。
“不知道，”特拉弗斯抬頭看了看最頂層，他們離那還有無數的階梯，“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個軍校生的回憶副本。”
“感覺挺陰森的。”
安清羽一邊走，視線不停的環顧周圍，突然指著一處的走廊對特拉弗斯說：“指揮，這裡還有路。”
他停下腳步，“要不我們往這裡走吧，說不定能找到近道。”他們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看樣子連一半都沒有走到。
“但也說不定有更多的危險。”特拉弗斯抬頭又看了看上方，最後還是同意了安清羽的決定，“去看看吧，這麼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安清羽點點頭，率先進去探路。
“指揮，這裡有電梯！”
“等會，指不定有什麼陷阱。”說著，特拉弗斯警惕的將自己的腕表取下來，丟進去。
裡面沒有出現任何動靜，電梯門還是開放著，僅僅等待來人的進入。
安清羽進去檢查了一圈，對著外面特拉弗斯說：“沒有查到什麼危險。”
特拉弗斯想了想，這才進入電梯內部。
第146章 第三人格103
……
“你的意思是,我是虛擬的？”
白離點點頭，“對。”
京衡繼續問道，但聲音平靜，“所以,我所擁有的記憶其實都不屬於我,我隻是一個人的記憶衍生物,是嗎？”
“可以這麼認為。”
京衡輕笑一聲,“我有自己的思想。”
“關於這個,我也和你一樣驚訝。”不僅是之前的李典,還是現在的京衡,他們根本就不像一個NPC，而像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
他們不像之前虛擬星裡面碰到的人,那些人逃不過程序的設定,深入的對話就會發現一些端倪。
但他們像是有自己的思維一樣。
“你剛才說,我隻是聯賽的一部分，打敗了我,你才有可能拿到第一。”他認真的看著白離，“是軍校聯賽嗎？”
“對。”
“你……很在意這個聯賽嗎？”
白離想了想,慢慢回答道：“如果是之前的我，我一點都不在意。我隻在意今天吃什麼？明天口袋裡有多少星幣？”
“但現在的我很在意,我想證明這具身體的價值,我想有跟那些妄圖掌握我的人對抗的資本。”
“我想用榮譽洗淨身上所有的汙穢，擺脫所有的不幸，給自己一個全新的人生。”
京衡看了她許久，才緩緩說道：“你沒有汙穢,你本身就充滿無盡的價值。”
白離怔愣了一瞬，復又抬頭看著天空,嘴角自信的揚起：“你說的對，我本身就充滿無盡的價值。”
不僅是她，她身體裡的每一個靈魂，都是她的財富。
微風襲來，將她的發絲微微吹起，身後又傳來京衡的聲音。
“如果按照你說的那樣，那麼之前的那些回憶不屬於我，我也不會擁有未來，我隻存在於這麼短暫的一瞬，是嗎？”他淺淺的笑著，“聽起來有點荒謬。”
白離回頭瞥了京衡一眼，“都說了你不會相信的。”
身後沉默了片刻，傳來的語氣卻充滿堅定：“不，我相信。”
白離詫異的回頭，就見那少年笑容和煦地著看她，“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你是真實的，更希望你所期待的榮譽是真實的。”
京衡撿起白離插在地上的飛刀，遞給她，“殺掉我，去拿第一。”
白離愣了一會兒，接過他手上的飛刀，手腕一轉，附在他的脖子上。
見京衡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她嘴角揚起，卻將飛刀收了回來。
“那麼著急幹什麼？我累了，在這副本休息一會兒。”
說罷，她重新坐下來，從地上又撿了一個果子繼續啃。
……
蒼穹之上，月明星疏，海面上託著銀白色的光輝。
白離坐在草地上，用手帕將自己的飛刀擦拭好，餘光就見到京衡將什麼東西往這邊移了過來。
她定睛看過去，那是一把銀白色的手槍，輕便小巧，沒有彈夾，靠著匯聚能量術發射子彈。
京衡將手槍放在她旁邊的草地上。
白離沒有接，而是繼續擦拭著自己的刀，擦完了之後就掛在腰間，像是沒有看見那把手槍一樣。
“那個世界，你跟我有交集嗎？”
“有，我一直希望你帶領你們軍校打敗白律軍校。”
“我覺得我應該會答應。”
白離看了他一眼，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不是說我是他的記憶衍生物？所以我覺得他也會答應。”
白離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有一個問題。”
“嗯。”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消失了？以後塔克星是不是就沒有白離了？”
“對……”
“所以，即使我後面再跨越無數副本過來，你也不在了是嗎？”
“是……”
他抬頭看著星星，突然笑道：“那我有點後悔了。”
“你後悔也沒有用，”白離躺在草地上，聲音悠長，“副本我是一定會過的。”
另一頭許久沒有傳來聲音，白離又說道：“如果這個副本還存在的話，如果你們都還存在的話，等到你上軍校的那年，我們會見面的。”
“在哪？”
“【燎原】的微主星，我會在那裡做機甲交互，你到時候會成為我的大金主，給我送很多很多的星幣。”
“這麼看來，我現在就要開始賺錢了。”
“對，”白離眼皮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小，“你要賺很多很多的錢，隻要你的機甲夠閃，我就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你……”
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蟲鳴聲也聽不到。
耳邊的呼吸越來越平穩，許久，京衡才小聲的說道：“你以後會記得我嗎？”
“不是京衡，是記得我，記得這個時候、這個樣子的我。”
京衡將手槍慢慢放在白離的掌心，手握著她的手指，對準自己的心口。
“你不說，我就當你會了。”
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和煦，注視著白離的臉龐，觸碰她的手指，輕輕按動扳機。
“嘭——”一聲槍響，天空的飛鳥悽絕地尖叫一聲，飛散開來。
【恭喜提爾瑞斯先鋒官白離殺死京衡虛擬體，成功通關副本】
……
“啊——”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大樓，白離趴在地上的指節動了動，眼皮漸漸掀起。
沒有天空，沒有星星，沒有草地，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耳邊依稀傳來剛才的系統機械音——
【已到達新的副本站點，列車關閉】
副本……
白離從地上爬起來。
副本過了……
那京衡……
“啊——”又是一聲尖叫，穿破濃重的黑暗傳過來，振聾發聩。
白離立刻起身，穿過走廊走到盡頭，卻發現這是一座由黑暗沒有盡頭的旋轉樓梯圍成的閣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