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了死對頭的崽,我帶球跑了。
多年後,兒子不小心刮花了停在路邊的庫裡南。
死對頭從車裡下來。
「這是誰家的小孩,真沒教養!」
我拉著兒子,氣憤道:「他爹死得早,你就體諒一下吧!」
後來,得知真相的他急得發瘋:「敢咒我死!他爹我活得好好的!」
1
「呵,言珏,真的是你?」
看到曾經的死敵從庫裡南上下來,那一刻,我隻想遁地而逃。
我的大孝子,路邊停著這麼多車不刮,非要刮這個活閻王的。
這不是害我嗎?
我扯了扯嘴角,故作鎮定:「這麼巧。」
一別五年,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見面。
封鬱垂下高傲的眼睫,看了眼我身後的言言,問:「這是誰家的小孩?」
言言害怕得往我身後躲了躲。
我說:「我的。」
Advertisement
封鬱的笑容僵住:「你結婚了?」
「我也是正常的 Alpha,結婚生子不是很正常嗎?」
封鬱眸子一沉,看了看我身後,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沒找到。
最後悶聲悶氣地說:「你們平時就這麼教育孩子的?」
「他爹死得早,你就體恤一下吧。」
封鬱聽說我配偶死了,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是哪個 Omega 這麼倒霉被你克死了?」
我已經不想跟他廢話了。
我分化成 Omega 的事情他並不知情,我也不打算告訴他。
「你要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拉著言言離開。
他突然在背後叫住了我:
「當年,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跑了?」
我腳步一頓,我知道他說的是那件事。
「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
「都是 Alpha,誰也沒有損失,難不成你想讓我對你負責?」
封鬱頓時啞然。
當年,一夜荒唐後。
我看著熟睡中的封鬱,從床上驚坐起。
我剛分化成 Omega,就和自己的死對頭滾床單了。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被封鬱那群狗腿笑掉大牙。
為了維持我那微不足道的尊嚴,我選擇逃離了現場。
不久後,更恐怖的事情還在等著我。
我懷孕了。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嚇人了。
難不成讓我跑去跟封鬱說:「嘿,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我做不到。
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2
我和封鬱不歡而散。
等他離開後,工作人員拿著一份賬單交到我手裡。
「剛才封先生說不用賠了,但看到您之後又改口了,說一分錢都不能少,您看著辦吧。」
看到賬單上的數字,我頭又開始痛了。
一筆高昂的費用,以我現在的經濟能力根本償還不起。
工作人員好奇地問:「您是不是得罪封先生了?」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和封鬱一直不和,見面就掐。
現在讓他找到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
言言也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禍了,委屈地抽泣:「怎麼辦,爸爸?
「ŧúₘ要不你把我賣了換錢,賠給叔叔吧?」
3
我這次回海市,是為了給我父親奔喪。
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就發過毒誓,再也不踏足這裡。
但前幾天接到我母親的電話,她說我父親去世了,讓我回來送他最後一程。
其實我內心是拒絕的,但誰讓他是我的父親呢,我最後選擇了妥協。
父親從小就不待見我,無論我做什麼,在他眼裡都不如哥哥。
後來我分化成 Omega,他想利用我,讓我作為聯姻工具,嫁給一個比我爺爺年紀還大的老男人。
我不甘心,跑酒吧喝酒發泄情緒,結果酒水被人加了料……
最後是封鬱把我撈了出來。
他不知道我已經分化成 Omega,在我的信息素的蠱惑下,他的易感期提前來臨了。
那天之後,我和他再無交集,所以他不知道我懷了他的崽。
他說言言沒有教養。
這一點我反駁不了,是我疏於管教導致的。
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大概就是生下言言。
言言出生後,迫於生計,我不得不狠心送他去託管。
也不知他遺傳了誰,總不讓我省心。
在學校跟老師頂嘴、和同學打架,都是家常便飯。
給我惹了不少禍端。
我賺的那點兒工資,還不夠賠人家的。
4
父親的喪事草草辦完。
兄長嫌我未婚先孕丟人,不準我住在家裡。
他對我逃婚這件事還耿耿於懷。他說如果不是我逃婚,父親也不會一直生悶氣,導致腫瘤惡化。
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打算留在那個家。
我帶著言言去附近旅館住下,打算明天一早跟母親道個別,回去再想辦法還清封鬱這筆債。
到了晚上,言言一直不肯睡覺。
我哄得有些惱火,兇了他幾句。
他抿著嘴,拿出兩張皺巴巴的一百塊給我。
我看到他手裡的錢,更惱火了:「這錢哪來的?!」
言言被我兇了之後,才向我坦白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爸爸對不ṱṻ₌起,車子不是我刮花的,有個哥哥給我兩百塊,讓我站在那個地方等車主回來這錢就歸我。
「嗚嗚……他連小孩都騙……嗚……」
我知道原因後,戳了戳他不聰明的豬腦袋:「下次可長點心眼,這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言言委屈道:「嗚嗚……爸爸生日快到了,我隻是想賺錢給爸爸買禮物……」
他越說越委屈,最後自己沒忍住先破防大哭了起來。
邊哭邊說:「城裡套路太深了,爸爸我們回家吧。」
我安撫他:「等這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就回去了。」
這件事情給言言心理上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一直哭到半夜才肯睡去。
等他睡去,我簡單洗了個澡也跟著睡了。
翌日一早。
我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我記得我沒有點服務,這麼早誰在外面敲門?
我本不想理會,可外面的人锲而不舍地敲著。
我怕吵醒言言,隻好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看到來人,我愣了幾秒才回過神。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封鬱的目光越過我,打量著我身後的環境,嫌棄都寫在臉上。
「怕你賴賬跑了,來盯緊你。」
【……】
我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早上六點不到。
我要是想跑路早就連夜跑了,還留機會讓他來堵我?
「你放心,我欠誰都不會欠你的,犯不著像盯犯人那樣盯緊我!」
我說完想關門,封鬱的腳伸了進來,再想合上門已經晚了。
他龐大的身軀從外面鑽了進來。
理所當然地說:
「對你我還是不放心,畢竟五年前你就是這麼從我眼皮底下溜走的。」
【……】我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會跑?
他進來後就坐在沙發上不走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
封鬱嗓音懶洋洋地說:「如果臉皮厚就能留住我想留住的東西,那我不妨試試。」
他順勢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坐下來,還把這裡當他的地盤了。
我知道他根本就不缺那點錢,就是存心來報復惡心我的。
「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沒錢啊。」他蹺起二郎腿,掀起眼皮看我,「那你說句好話,說不定我一高興就不要你還了。」
他這是在羞辱誰呢!
我捏緊了拳頭,忍住一拳打爛他那張臉的衝動。
他掃了眼房間,關心起言言來:「那小拖油瓶呢?」
5
我去房間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言言。
昨天晚上他一直哭,哭累了才沉睡過去,現在時間還早,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醒來。
我知道這件事一天不解決,封鬱就會陰魂不散地纏著我。
封鬱見我要走,以為我要潛逃,跟了過來。
「你不要那拖油瓶了?」
我沒有理他,在他復雜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
我不甘心做冤大頭,白給人還這二十萬。
我去昨天的事發地調取監控,但保安告訴我,附近的線路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壞了,到現在還沒修好。
我鬱悶地踹了一腳路邊的柱子,結果痛得直吸氣。
所以這個禍,我甩不掉了!
無功而返,回到酒店已經九點多了。
平時言言睡醒,發現我不在家,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可今天手機格外安靜。
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不生下他就好了。
因為他的出現,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很快,我就為自己的念頭付出代價。
等我回到酒店房間,發現房門是開著的。
剛才還死皮賴臉不走的封鬱不在了,言言也不見了。
6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是言言的小天才手表打來的。
我急忙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封鬱的聲音。
「言言呢?他的小天才手表怎麼會在你這裡?」
封鬱不耐煩地說:「我綁架了他行不行?」
「你想幹什麼?」
「別廢話!想知道就來這個地址一趟。」
說完,他發過來一個醫院的定位。
我來不及多想,按照他發來的定位,急忙打車趕過去。
剛到診室,就聽到病房裡傳來醫生的訓斥聲。
「你這爹是怎麼當的?孩子都燒成這樣了才送來醫院,太不負責了!」
封鬱無奈地解釋:「說了多少遍,孩子不是我的。」
他否認孩子關系,但醫生眼不瞎。
他們眼睛鼻子,以及眉眼間的神韻,簡直復刻一般,這說辭很難讓人信服。
「孩子不是你的,那孩子哪來的?」
封鬱:「我撿的。」
醫生搖搖頭,隻當封鬱是一個不負責的爹。
封鬱哪裡注意到他們投去的異樣目光,光是哄孩子就夠他吃一壺了。
言言的身體不舒服,還要面對一屋子的陌生人,想哭又不敢哭,隻能小聲抽泣著。
封鬱從來沒有帶過孩子,手忙腳亂得像打仗一樣。
不知道是先哄孩子,還是先喂孩子吃藥。
最後是好心的護士來幫他,他才得以解脫。
吃完藥的言言不鬧了,乖巧地趴在封鬱肩上,封鬱還算耐心沒有撵他下去。
言言看到我的時候,委屈得不得了,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斷往下砸。
「爸爸。」
封鬱無師自通,輕輕安撫他的背:「你小子真是有奶就是娘,改口改得真快。」
言言迫不及待朝我伸手要抱。
封鬱這才發現不對勁,回頭便看到是我來了。
他不情不願地把言言還給了我。
我從封鬱手裡接過言言,被他體溫燙了一下。
言言身體很燙,像灼燒的小火爐。
剛才在酒店沒有找到他,我的天都塌了。
什麼不好的事情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直到再次看到他,我胸口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醫生說言言是水土不服導致的高熱,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我看著本就所剩無幾的餘額,陷入沉思。
最近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缺口根本填不完。
現在言言又生病,交完醫藥費,下個月房租都付不起了。
言言怕成為我的累贅,強打起精神坐起身,說:「爸爸我想回家,我不要住院。」
我把他按回病床。
這時,封鬱走了過來,用邀功的口吻對我說:「這次又幫了你,該怎麼感謝我?」
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他扯皮。
「謝謝,改天請你吃飯。」
封鬱說:「不用改天,就今天吧。」
「你廚藝不是挺好的嗎?你就給我煮那個……呃,紅燒獅子頭吧。」
【……】
我先燒了你這個狗頭!
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7
我以言言生病需要照顧,拒絕了他。
可我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
他擅自做主幫言言辦了出院手續,說他家有專業的家庭醫生,完全可以幫言言治病。
言言那個胳膊往外拐的家伙,聽說不用住院,眼睛都亮了。
奶聲奶氣喊道:「叔叔,可是我們沒有錢給你。」
封鬱逗他:「那就讓你爸爸天天都給我做飯抵債。」
言言一聽,立馬翻臉推開他:「不準欺負我爸爸!」
還算他有點良心。
大概是血緣關系,封鬱對言言格外耐心。
「叔叔知道錯了,叔叔家有保姆,用不著你爸爸給我做飯。
「都怪叔叔口快說錯話,言言能不能看在我肚子餓的份上原諒我一次?」
言言很上道,抿著唇勉強道:「那好吧。」
封鬱露出得逞的笑容,單手輕松地把言言抱了起來。
看到他要帶言言離開,我忙追了上去。
其實我不喜歡言言和封鬱接觸,他是一個自戀又狂妄的家伙。
如果讓他知道我生了他的孩子,指不定會怎麼嘲笑我。
想到這裡,我頭皮發麻。
「我還沒答應你呢,把言言還給我!」
封鬱不顧我的反抗,抱著言言坐上了保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