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時,巧遇俊俏公子,還被我看對眼了。
他說他是窮酸秀才,上京趕考。
我說我是可憐孤女,上京投奔。
他苦讀策論,我熬夜刺繡,為各自掙個錦繡前程。
後來,宮宴上,我們面面相覷。
他是太子,我是即將被退婚的準太子妃。
我:「???」
1
回京路漫漫,找了一個回京搭子陳慕風。
他長得豐神俊朗,還才華橫溢。
作出的文章連我這個門外漢瞧著都覺得直呼牛叉。
隻是,略窮了一些。
所以準備上京趕考,博前程去。
雖說他長得確實不賴。
但出身名門的我,行走江湖,主打的那就是一個小心謹慎。
我生怕被騙財騙色,萬一被綁架了還得連累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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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真就是殺千刀了。
所以我沒有透露我自己的身份。
我隻說我是可憐孤女,靠著賣繡品賺路費,想要進京去尋親。
但進京路漫漫,我一個孤女單獨行走恐有不便,所以想要他這根正苗紅的俊朗少年搭伙前行。
陳慕風痛快地答應了。
他說他一人進京,本就寂寥,多一個人說話也是好事。
我點了點頭,我私以為他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當然我也見色起意。
啊不是。
是見顏起意!
所以我倆心照不宣,搭伙進京了。
他挑燈夜讀,我裝模作樣地繡東西,想著意思意思就這麼混過去了。
誰曾想,臨近入睡前,他湊過來。
陳慕風:「看看你的繡品。」
我想藏,但是還是被他眼尖看到了。
我明顯感覺到他瞳孔震了震。
「你這......你這小玩意繡得還挺藝術哈!」
我看著手裡的五彩斑斓,一團亂麻的繡品。
我一本正經地解釋了起來道:「是買我繡品的老主顧要求的,她說她想要一個少女心事主題的荷包。」
「這少女心事,大抵就是如此。」
我趙千惜生平最大的優點,那就會胡扯。
一本正經地胡扯。
隻要我的神色足夠鎮定,態度足夠堅定。
那麼摳腳指頭的就是別人。
陳慕風還算優雅,隻是眼神透著一種「雖然我不理解但我尊重」的客氣。
2
我和陳慕風的初遇就像是話本子的橋段。
英雄救美。
我被山賊打劫。
他路見不平一聲吼,直接三兩下給山賊幹趴下了。
明明看著是個清俊少年郎。
沒想到武功還挺強。
「多謝公子,若不是公子搭救,恐怕......」
我憂心忡忡,實際上是使了一個眼神,讓一直保護我左右的鏢師撤退。
沒錯,但凡陳慕風出手晚一點。
我的十八個壯漢鏢師就直接把山賊碾碎了。
陳慕風眉眼得意,面上卻風輕雲淡。
「區區幾個山賊,孤......」
咕?
陳慕風的話戛然而止,我歪著頭,好奇地看他為何講話卡殼。
他神色微變,快速調整好後,再次開口。
「姑且當練手了。」
後來我們一道同行。
通過與他的闲聊所知,如今大宋文武兩手抓。
所以要想考中狀元,也要修身練武。
所以光是挑燈夜讀是不行的。
我眼珠子一轉,當即順杆爬了。
「那你能不能教我練武,就當是練手了!」
我本擔心,他功課緊張,無暇顧忌我。
他卻笑著應下了。
果然,我這該死的魅力。
當然,能讓我青睞的男人,也是該死有魅力啊。
3
我們是從江南一路往西北方向進京。
路是很長的,原本我是鏢師護送,汗血寶馬,跑起來嘎嘎快。
但是呢。
此次我從外祖母家回京,是趕去聯姻的。
我和太子有個婚約。
但我打小就在江南外祖家長大,所以我對那素未蒙面的太子沒有半點好感。
我可是高舉自由戀愛大旗的娘子軍。
所以這種媒妁之言的婚事,我巴不得再晚些回京。
但有一說一。
這靠腿走的,是不是也太慢了一些。
我試圖和陳慕風開口,但是我尋常人買下馬車本就是不易的事情,我一個清苦的繡娘,怎麼可能買下載具。
我想了想,大不了編一個撿漏的謊話。
我就說是路上有個大爺非要塞給我馬車,我不想要,結果大爺已經開溜了。
所以我隻能收下馬車?
「……」
不行,我感覺太荒謬了。
應該改良改良,我決定直接當著陳慕風的面,上演這一幕的戲。
於是我買通了一個馬夫,提前付了錢。
我:「到時候,你就說你最近家裡發財了,街上隨機找了個有緣人贈送了這馬車,所以送給我了。」
馬夫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我這奇奇怪怪。
畢竟我給了雙倍的價錢。
「加油,演好了我會再加錢。」
他一臉興奮:「實不相瞞,我以前有個夢想,那就是唱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握住這大舞臺的好機會。
馬夫眼睛都亮了。
「使命必達!」
我滿意地回了客棧。
我這人憋不住事,所以提前和陳慕風來了一點小小的劇透。
我趴在桌子上,盯著在看書的陳慕風。
看著男人眉眼昳麗,豐神俊朗。
我感覺花點小錢不算什麼。
「你說要是天上掉下一筆錢就好了,這樣咱倆就不用靠腿走路了,或者是花錢找人捎一段了。」
我開始打提前針了。
陳慕風抬眸看向我,長眉緊鎖,他問我:「你很想要一輛馬車?」
我?
為什麼他會這麼理解。
「不是我,是我們!我是走不動路,然後你呢本身就需要很多時間看書做功課的,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這馬車對我們來說很有必要。」
陳慕風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今晚我就向月亮許願,明日我們定然會有馬車的。」
他的表情太堅定了,堅定到我都覺得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計劃。
我沒有多想,甜甜一笑,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陳慕風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
我揉著眼睛問他道:「遇到什麼好事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早上出去給你買早點,遇到了一個車夫,車夫說他家裡發財了,看我合眼緣,非要把一輛馬車送給我。」
「我說不要,他就把韁繩塞我手裡,然後直接跑了。」
「昨日的願望果真靈驗了。」
我:「……」
這段故事怎麼這麼熟悉啊。
怎麼像是我的第一套方案啊。
或許是我沉默了,陳慕風臉上的堅定似乎動搖了幾分。
「怎麼了......」
我想了想,詢問陳慕風:「那個車夫生得什麼模樣,你可還記得?」
「鼻子旁邊有一顆豆子大的黑痣。」
那就是沒錯了。
我昨日請的那位車夫演員,就是鼻子旁邊有豆大的黑痣。
沒想到這貨戲這麼好。
甚至知道和我同行的對象是誰,提前就把戲給我演完了。
看著陳慕風一副邀功小子的模樣,看來戲不錯,我覺得這小費可以給了。
於是我立刻配合地露出驚喜的表情。
「哇塞,我們也太走運了吧!」
陳慕風被我突如其來的回應弄得一愣,隨後抿了抿唇:「那可不。」
嘿,還得意上了。
我歡快地跑出去找馬車,實際上是露出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給陳慕風看。
到了馬車跟前,我就愣住了。
這不是我昨天買下的那輛。
這輛是最頂尖的,馬是能跑千裡不累的好馬,車廂還是紅楠木的,上面甚至雕刻了很多精美的花。
當時車夫給了我好幾個選擇。
最頂級的就是這種馬車,需要六十兩銀子。
但我感覺買最貴的,顯得很假。
我歷來小心謹慎,所以我選擇了四十五兩的二等馬車。
但......
這算什麼?
為了報答我出雙倍價格?
可這很容易影響戲得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陳慕風,他一臉滿意地摸著馬。
得,是個心大的,壓根沒發現端倪。
如此我也放下心來,男人沒見識也是好事,以後她就用好東西充愣子給陳慕風用就行了。
我這麼想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了。
「姑娘,我看你頗有眼緣,所以我將我這輛馬車送給你。」
我僵硬又機械地轉過身。
目光定在了那豆大的黑痣上。
然後遲緩的挪開視線,視線停頓在了另外一輛馬車上。
那一輛馬車我能夠確定。
是昨天我買的。
什麼意思,送錯貨來退貨,所以舊戲重演了?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4
我神色凝重,陳慕風也不差。
我想陳慕風神色如此肅穆的原因大抵是。
他本以為可以白得一輛馬車,如今正主來了,這東西是退還不退呢?
這妥妥的人性考驗啊。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車夫看了看我,然後看了看陳慕風。
然後大驚失色了。
他的表情比我們還凝重了。
「?」
車夫看看我,看看陳慕風。
又看了看陳慕風身後的馬車,再看了看他身後的馬車。
然後他更凌亂了。
我想他應該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然後我看到車夫神色凝重,似乎做出了艱難的抉擇。
他走向我,對著我說道:「既然姑娘你已經有馬車了,那我索性給您等價的銀兩吧。」
然後他把我給他的九十兩銀子,原物奉還了。
我:「?」
陳慕風:「?」
然後車夫如之前說的那樣,直接跑得飛快,瞧不見人影了。
我和陳慕風看著手上沉甸甸的九十兩銀子,心情有些微妙而沉重。
5
我問陳慕風:「你說這九十兩,我們怎麼處置?」
陳慕風思考良久,試探地詢問:「要不......租個車夫?」
「咱倆真是心有靈犀!」
我眼睛都亮了。
我一直糾結怎麼把我的貼身丫鬟放在身邊。
然後轉天,我帶著碧桃,陳慕風帶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廝。
我們倆沉默了。
「別看碧桃是個姑娘,但她從小就騎馬,騎術了得。」
我竭力推薦。
陳慕風也開始對著自己找的人誇誇。
「阿啟也從小學騎射,師承公孫虎呢!」
公孫虎?
那不是京城第一騎射師嗎?
我尋思這小廝定然是在吹牛。
但我看著陳慕風對阿啟頗為信任的模樣,我還是不忍心駁了他的想法。
「反正咱們有這麼多錢銀兩,請一個書童一個丫鬟,讓他們輪班做車夫,其實也是夠的對吧?」
陳慕風託腮,昳麗的面容透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原來區區九十兩,這麼經花嗎?」
我:「……」
我想了想,一定是他沒見過這麼多錢,所以對這個金錢沒有概念。
一定是這樣的。
瞬間,我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