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暖的感覺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不會的，你速戰速決，我頂得住。」
我也溫柔回應他。
炙顏卻臉色一變，撫摸著小腹，色厲內荏起來。
「你告訴我要怎麼速戰速決？」
我閉上了我這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嘴。
但是很顯然炙顏也是個烏鴉嘴。
危險真的來了，來的還是一大群。
黑影帶著他的魔族大軍和妖界的反叛軍來到了山崖邊。
眼看著那烏泱泱的一大群，裡面的每個都比我的妖力強上百倍，我不禁開始犯慫。
「你好了嗎？」
我小心翼翼問炙顏。
炙顏不開口，我一看，他正憋著不說話。
正在進行時。
我緊張起來，立刻加固了結界。
黑影似乎感覺到了炙顏那裡因為產子而造成的妖氣震蕩，立刻開始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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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進攻還在一面對我家孩兒他娘進行精神攻擊。
「堂堂妖皇，雄性蛇妖，居然懷孕生蛋，丟盡了我們蛇族的臉面。」
「妖皇生子，妖氣大損，不配再為妖皇！」
可氣死我了。
平時把我欺負成麻花的炙顏現在一聲不吭，那是吭不出來，他正使勁呢。
欺負我的人怎麼能被別人欺負！
我破口還擊。
「喲，這不是連實體都沒有的張三嗎？」
「妖皇搞經濟搞得這麼好，百姓安居樂業，你搞背刺、搞戰亂，有沒有想過大家的心情？耽誤別人賺錢了好不好？」
「你沒看到你身後的魔族都是不情不願的嗎？」
「人家回家還要做生意呢。」
他身後的魔族窸窸窣窣地動了動，被我點出來，似乎有些尷尬。
不過也沒有人反駁我。
黑影的臉都綠了。
「妖皇生子，是因走火入魔，據我所知，他走火入魔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
我滿嘴跑火車，隨便給他扣黑鍋。
可我卻看到，黑影似乎心虛地變了變臉。
還真是？
我忽然把一切都連上了。
他看炙顏不爽，羨慕嫉妒恨，就故意用什麼法子讓他走火入魔。
當時如果不是我，也會是別人，誤打誤撞進入秘境。
炙顏一定會懷孕。
懷孕就會被吸走妖氣，損耗實力，這個時候黑影再乘虛而入……
他想要炙顏的身體？不，他想要的是——
孩子！
炙顏的身體哪裡有孩子新鮮的身體好用。
而且這孩子跟黑影有血脈聯系，還能反向吸走炙顏的妖力。
好大的一盤棋！
就連之前策反我也是。
他要讓炙顏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要讓他失去一切。
好惡毒的綠茶男！
我可真是個大聰明，連這都能想明白。
黑影似乎不想讓我再說出什麼驚天大瓜，直接朝著我衝了過來。
我正面迎擊。
這是我出生以來最不慫的一次。
崖間松直接看我看呆了。
怎麼樣？佩服吧？
我悲壯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表演，黑影就撞在了炙顏的結界上，黑影差點飛散。
「還用不著你來犧牲。」
炙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看好孩子。」
我一哆嗦，被他沙啞的聲音狠狠性感到。
轉頭一看，一枚潔白的蛋蛋躺在我的花床上。
生了！順產！
炙顏已經衝了出去，滿身絢麗的妖氣回歸他的周身，像一道殺馬特彩虹蛇。
帥得一批！
「你好快啊老公！」
我喜極而泣，給他最大的鼓勵。
炙顏身形一滯，渾身的五彩光有些泛起粉紅色。
他回過頭罵罵咧咧，似乎在讓我閉嘴。
沒有了隨時吸走炙顏妖氣的蛋蛋，炙顏相當狂野，在我面前大展雄風。
他把黑影團成一團捏在手裡，隨意揉捏。
黑影連連慘叫。
我抱著溫暖的蛋，仰頭看著他。
「看到沒，孩子，那是你帥氣的娘。」
蛋裡發出嗡嗡嗡的稚嫩聲音。
「那你是誰？」
「我啊。」
「我是你爹。」
終於說出這句臺詞，我舒服了。
10
炙顏大戰得勝而歸，叛軍都被處置，妖界百姓歡呼恭迎他歸來，然後迷茫地看著炙顏身側的我。
「那就是妖皇寵姬？」
「那不是菟絲花妖嗎？就她？」
花妖們認出了我，開始竊竊私語。
我抱著蛋，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肯定是借身上位的，你看，蛋都有了。」
身邊炙顏的氣息急促起來。
我安慰他。
「沒事的，我很快就走，隻要你不殺我，孩子你想要不想要都可以，以後你想娶誰都行。」
炙顏陡然轉頭看著我，那眼神，活像我是什麼拋妻棄子的渣男。
我又怎麼惹他了！
周圍的人又開始小聲說話。
「不生蛋她什麼也不是，不就是孩子嗎？誰都能生。」
「生了孩子身材都走形了。」
「菟絲花天生身弱，不好產子，這個蛋恐怕是她用命生的吧，也是夠拼的。」
炙顏臉色一變，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些花妖們。
花妖們一哆嗦，趕緊跪下。
炙顏一把將我摟進懷裡，我聽到了他猛烈的心跳聲。
「並非借身上位，而是兩情相悅。」
「日後她就是你們的妖後。」
「還有，蛋是本王生的，你們有意見嗎？」
「……」
眾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覺得我在做夢。
妖後？他瘋了？
一回到妖皇殿，我就忍不住問他。
「你開玩笑吧？我怎麼做妖後？我隻是個菟絲花。」
「你為什麼不能做妖後？誰規定菟絲花不能做妖後。」
炙顏反問我，一雙眼睛灼灼地看著我，看得我臉都有點泛紅。
「這裡，我就是規矩。」
我被狠狠帥到。
我懷裡的蛋忽然悶悶地發出聲音。
「爹爹娘親，你們誰孵一下我啊。」
「意思一下也行啊，不然我很尷尬的。」
炙顏不耐煩地將它扔到床上。
「沒看到我跟你爹有事情商量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
他大步靠近我，用尾巴輕輕纏上我的腰，撩得我渾身發熱。
「孩子都有了，你竟然說要走？」
「拋妻棄子嗎？渣女。」
他的低音炮震得我渾身發軟。
「我……」
我快臣服於美色了。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答應他的時候，他忽然悶哼一聲，心口有一縷黑影閃過。
「你怎麼了！」
我心中一緊，立刻扒開他的衣服，除了胸肌, 什麼都沒看見。
「黑影的分身，進了我的靈識。」
黑影？
炙顏明明已經將他封印了, 他居然還有後手。
「那現在怎麼辦？」
我著急地問他。
「你進來，把他弄出去。」
我進……
聽起來怪怪的。
不管了。
我屏息凝神，被炙顏拽進了他的靈識之海。
他的靈識之海一片荒蕪，天上卻飄著無數的雲。
一開始的雲, 是他的小時候的記憶。
他的母親讓他事事讓著弟弟, 所以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他喜歡的所有東西, 都會被黑影奪走。
然而黑影依舊綠茶裝可憐，贏得了所有人的憐惜。
我有點心疼炙顏。
很快我就驚呆了。
因為前萬年的記憶之雲少得可憐，後面大部分都是……
我。
各種各樣的我。
11
秘境裡被他纏得滿臉通紅的我。
在妖皇殿被他折騰得罵罵咧咧的我。
被他罵渣男的，頂著胡萊的臉的我。
越到後來, 他的心情越明媚, 連雲彩都變成了彩色。
我緩緩往前走，越往前越心驚。
有一朵雲是黑色的。
黑色的雲裡, 炙顏對著鏡子裡的黑影說, 要殺了我。
炙顏故意ṱū́⁺這麼說，是為了騙過黑影。
讓黑影覺得我對於炙顏來說無足輕重。
可是黑影還是發現了真相。
真相就是……
「他竟然這麼喜歡你。」黑影化作蛇形, 站在炙顏的心門前。
「說實話我也很驚訝。」
別說他了，我也已經驚呆。
這小傲嬌，平時一點也不顯啊！
「做個選擇吧。」黑影舉起手中的紅色果子。
「這個果子可以破解炙顏身上的詛咒，讓他不會再生孩子。」
「但是這果子已經與我的神魂連在一起, 隻要他吃了, 就要一輩子跟我融合在一起，我也會一直存在於他的意識中。」
「一次兩個，不介意吧？」
黑影笑著看我，笑容有點猥瑣。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事不應該讓我選。
「炙顏。」我在他心裡喊他。
「你覺得呢？」
炙顏沒有回答我。
下一瞬，炙顏卻如同神降, 瞬間出現在我的身邊, 然後一巴掌將那紅果子捏了個粉碎。
黑影慘叫一聲, 徹底消失在他的掌心。
我驚愕地看著他。
「誰說我不願意給你生孩子。」
炙顏生氣地罵我。
「你體弱，生子傷身, 這種問題還用選？」
我愕然。
他卻一把揪住我的後脖頸, 用力在我唇上落下一個吻。
他忘了我們還在他的靈識之海中。
神魂相觸的一瞬，我差點飛升。
腦子裡一瞬間炸開了五百發煙花。
好……刺激。
但是刺激的日子還在後頭。
孩子孵化之後，炙顏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的腹肌回來了，精氣神也回來了，作案工具也能正常運行了。
我每天像個廢人似的躺在妖皇殿，看著七八條小蛇在腳邊爬來爬去。
他們腦袋上都頂著一朵小花, 七彩色的, 可愛得很, 七嘴八舌地叫我「爹」。
不是, 又不是我生孩子，為什麼每天這麼筋疲力盡的人是我？
我每天都在懷疑人生。
晚上，炙顏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他抱著我去洗花瓣澡。
池水蕩漾，我趴在他的身上，像Ŧũ̂⁽是真正的菟絲花一樣纏在他的身上。
嘴裡卻止不住地求饒。
「孩子太多了。」
「不用你生, 不用你養，你怕什麼？」
炙顏帶著笑意在我耳邊說。
「我怕你。」
我求生欲滿滿地補充。
「我怕你生蛋太累了。」
「男子漢大丈夫，生個蛋算什麼？」
「那你要生幾個？」我崩潰地看著他。
「一百個起步吧。」
「6。」
「不愧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