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我感覺腳底生寒。
對面的李柳雲一如既往地高傲，用她的黑鼻孔看著我。
於是，我轉頭對著春花說：「貴妃鼻孔裡是不是有鼻屎？」
我話落，春花就趕緊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李柳雲也聽到了我的話，終於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惱羞成怒地用帕子捂住臉，嘴還不忘叭叭：
「姐姐好沒氣度，這麼用這樣粗俗的形容詆毀我，是巴不得我被所有宮人恥笑。」
「我沒有胡說，而且你鼻孔確實挺大的。」
然後，李柳雲一把丟了帕子就衝了上來。
這就裝不下去了？
我也不帶怕的，撸起寬大的袖子就往上招呼。
於是，御花園又上演了一場嘆為觀止的大戰。
從她卑鄙無恥的手法來看就不是我那個可愛善良的怨種閨蜜。
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妖魔鬼怪，又醜又作怪，我今天就是收了你。
我下手越發狠厲，揪住頭發就往下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響起。
宮女也不敢過來拉架。
膽大的幾個跑過來就被春花嚇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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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熟悉的男聲響起：
「成何體統，還不住手？」
我這才停下，最後不忘把剛剛從貴妃頭上的玉簪子撿起來。
轉頭就對上狗皇帝那雙薄情的雙眼。
李柳雲一把跌坐在地上，嚶嚶嚶哭起來，亂七八糟的頭發，花花綠綠的臉，簡直比鬼還難看。
狗皇帝倒是受用得很，上前好不溫柔地安慰，然後叫宮人用轎撵把人抬走。
看著遠去的背影，我是越看越氣。
男人不隻是大豬蹄子，還是個瞎眼的。
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我開始鬧起了絕食。
怨種閨蜜都走了，我這後宮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狗皇帝是一個陰晴不定的渣男，矯揉造作的貴妃看著就煩。
春花一邊給我上藥，一邊又哭了好幾場。
屏退所有人，我把自己關在大殿裡：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我的怨種閨蜜是不是死了？」
「你是不是黑煤蛋子？」
「貴妃體內是不是什麼醜得要死的蛤蟆精？」
毫無反應。
果然玄學不可信。
回到現代我要少刷點某音。
無力地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就見春花又來給我塗藥了。
不過，這次的春花怎麼這麼高？
一夜噩夢。
8
我又去了幾次靜安寺。
明裡暗裡問方丈：「大師，你覺得可有借屍還魂這回事？有沒有可能妖怪附身在人身上？」
方丈摸著自己的九個戒疤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我隻好回到宮裡，每天和貴妃你來我往。
每天都在想怎麼弄死她。
果然一入宮門深似海啊，想當初我也是多麼單純美好的人兒。
又一次我陷害貴妃掉進汙臭的荷花池後，狗皇帝急眼了，揚言要廢後。
廢後聖旨還沒下來，前朝出事了。
狗皇帝微服私訪失蹤了。
我心中疑惑，不是前兩天還在我面前蹦跶嗎？怎麼突然就失蹤了？難道是將軍府的陰謀？
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太後下旨全宮戒嚴。
人人自危。
兩個月過去，皇帝還是沒有消息傳來。
一直以來看得開的太後聽說都哭了好幾場。
我本想慰問一番，奈何太後一律不見，隻傳懿旨讓我管好後宮。
我也生怕出什麼大事背鍋。
硬是拿出了多年宮鬥劇經驗，巴不得放出去八百隻眼睛。
特別是針對蛤蟆精李柳雲，我讓春花親自去盯。
然後就是我的鸞鳳殿，生怕什麼時候就跑來一個臭老鼠害死我。
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事了。
不知道是誰，以我的名義請了京城中位高權重的各家夫人小姐進宮。
人全站在正殿的時候才通知了我。
我真的會謝。
這麼大的動作，我知道肯定要出大事，砍頭的大事。
「春花，快去找禁軍大統領，其次放出各家夫人在宮中安全的消息。」
「夏竹，去打聽宮裡出了啥事，要快。」
「冬梅，去長壽宮，把我這裡的情況告訴太後。」
「秋葵，盯好貴妃。」
把事情安排好，我這才故作鎮定地和各位夫人小姐虛與委蛇。
畢竟，我也不知道這些人中有沒有別有用心之人。
就在我口幹舌燥把所有夫人小姐八輩子祖宗都問得差不多之後，我身邊經常使喚的太監小蘇子，就帶了一群人直接把我的鸞鳳殿圍了。
戶部尚書家的夫人坐不住了：「皇後娘娘，這是何意？我府中老婦人病急，我還等著回去侍疾呢。」
「皇後娘娘，私自扣留官慻怕是不妥，還是速速讓我等離宮。」
我欲哭無淚。
她們急了，我也急了：
「各位夫人小姐，實話告訴你們，發給你們的帖子我並不知情。」
「還有小蘇子，你這是何意啊？」
說著，我轉向小蘇子。
他趕緊恭敬跪下：「娘娘，這不是你的旨意嗎？」
我氣死，正想來一個刑訊逼供，禁軍副統領張三來了：
「來人，皇後意圖謀反，聯合反賊逼宮，拿下。」
「各位夫人小姐受驚，受皇命送各位出宮。」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進一出地就把戲演完了。
我真想上前一人一個大耳刮子。
事實上我確實這麼做了，剛扇完小蘇子。
我的貼身侍女除了春花都被捆著進來了。
被關在一個宮殿裡時，我才知道了她們罪名是傳消息給反賊。
我深吸一口氣：「那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夏竹:「娘娘，丞相大人和五王爺帶了好多人朝御書房去了，說是逼宮，意圖謀反，禁軍大統領蒙程也帶了禁衛軍包圍御書房——」
信息量好大，我爹謀反？不是護國將軍和八王爺要謀反嗎？
謀反怎麼還被狗皇帝陸長明抓了一個正著？
我的腦子是真的不夠用了。
緩了好大一會，我才問秋葵：「貴妃可有異動？」
「娘娘，沒有，據宮女說貴妃娘娘一直未曾出寢殿。」
「春花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沒有人回答。
我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
等了好幾個時辰，等來了狗皇帝，也等來了丞相府抄家流放的聖旨和我的廢後聖旨。
清冷的狗皇帝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說：「皇後勾結丞相謀反，品行不端，廢後，打入冷宮。」
我聽後異常冷靜。
沒有看狗皇帝一眼，對自己的處罰波瀾不驚。
二進宮，沒有了上次的大喊冤枉。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這裡是王權至上的古代。
9
熟悉的冷宮，沒有了往日的吵鬧聲。
我鬱悶的第三天。
我最不想看見的李柳雲來了，帶著滿身傷痕的春花：
「果真是忠僕呢，打了八十大板還不說實話。」
看著面目全非的春花，我巴不得扇爛李柳雲難看的臉。
一想到之前我的怨種閨蜜穿進這個身體裡，我和她相親相愛了一陣就惡心得不行。
就在她一次又一次說出折磨春花的手段的時候，我忍不了，一把上前揪著她的頭發就往糞坑去。
宮女太監上來拉，我就死命往下拽李柳雲頭發。
尖叫聲起。
在一聲「撲通」聲後達到峰點。
「快來人，救貴妃娘娘。」
「皇後殺人了。」
都是狗腿子，誰叫得最大聲，我就上前把她踹下去。
最後，狗皇帝又是及時趕到，終止了這場鬧劇。
叫人把貴妃撈出來的時候。
狗皇帝也忍不住掩住口鼻連退好遠，還不忘把我也扯過去。
真的太臭了。
幾十年的冷宮積累，可不是開玩笑的。
陸長明眼神微眯：「皇後果真果敢潑辣。」
內涵我？
「我現在可不是皇後了，不知道你在說誰。」
說完，我就一拍屁股走人。
10
本以為這次冷宮之行很會慘。
但是沒有想到，大黃始終沒有拋棄我。
每天按時按點來給我送飯，還不帶重樣的。
還不忘給我叼了不少藥材，都是治傷的。
我在現代是一個外科醫生，對中藥也有多了解。
想方設法給春花吊著一口氣。
但是，我發現外傷好得差不多了，春花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無奈我偷偷跑出冷宮，跑到了太醫院，找到胡子最白最長的太醫往冷宮跑。
心急如焚，也沒有注意到整條路一個禁軍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宮女太監了。
非常順利。
「娘娘，床上的女子是中毒了。」
「千機散，無解。」
太醫一臉惋惜地看著我。
「什麼？千機散是個什麼玩意？比鶴頂紅還毒？」
「千機散沒有鶴頂紅毒，但是此毒世間都沒有解藥，她會一點點蠶食中毒之人的生機，用什麼藥都無可奈何。」
我跌坐在地上。
李柳雲那個歹毒的女人，有朝一日出去，我一定把她泡在糞池裡，再給她喂這個毒藥。
這一刻，我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春花，恨死了李柳雲。
此後幾天，我都抱著春花落淚，像她從前對我那般。
許是感覺到了什麼，春花在一天早上醒了，蒼白的臉上掛著笑容：「娘娘，放心，丞相府不會出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會出事的。」
我緊緊握著她的雙手。
「娘娘，奴婢這段時間很開心，我也知道你不是原來的皇後娘娘。」
我再也控制不住地瞬間淚目。
是啊，怎麼會不知道呢？
春花是原主的貼身婢女，怎麼會察覺不到換了一個芯子呢？
「娘娘，別哭，小姐死了我知道，我為她難過，但是也高興你可以到來代替她，這樣老爺夫人在這個世上還是有寄託的。」說著，來幫我擦眼淚，「我八歲的時候被我親生父親賣進青樓，是夫人遇到救了我，這次是我欠丞相府的，我死後你就找人把我肚子刨開，丞相大人給我的東西拿給皇上，才能救他們。」
「好，好，你別說話了。」
感受著春花越發微弱的氣息，我心慌得不行：
「你等等我，我去找太醫。」
春花這個時候一把拉住我，搖了搖頭。
直到了無聲息。
這天，我身處這深宮，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11
我最後也沒狠下心刨春花的肚子，不敢也舍不得。
但是，我也不忍心辜負春花的犧牲。
在大黃又一次來送飯的時候，我揪著狗耳朵：「叫你主人來。」
大黃眨著自己愚蠢的大眼看著我。
無奈，我隻好扯下自己的裙角，用炭筆寫好字塞在大黃金燦燦的項圈裡面。
怎麼說也在皇宮生活了一些日子，狗皇帝身上獨有的氣味聞了一遍又一遍，這天天暢通無阻來冷宮的大黃，不僅有狗皇帝的味道，項圈上的紅寶石一看就很貴，還想不到是誰的狗，我可以第一集就去死了。
果然我猜對了。
當晚狗皇帝就出現在了冷宮。
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