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說的是陳隨，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攔一攔的時候，賀煜川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兩個保鏢對沈雪舞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雪舞臉上血色全無：「賀煜川，你這是什麼意思？」
賀煜川走到我身邊，抬手搭在我肩膀上，宣示主權的意味十足：
「我想我太太應該不太想看見你。」
我趕緊否認：「我不是，我沒有，他瞎說。」
沈雪舞卻認定是我給賀煜川吹了枕邊風，狠狠地瞪我一眼，又看著賀煜川：「你的腿是我治好的，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好像不太合適吧。」
賀煜川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
他嗤笑了聲，對保鏢抬眼：「趕出去。」
手段雷厲風行。
這原本是我的下場。
將沈雪舞趕走後，賀煜川又警告地對陳隨說：「你最好安分些。」
他說完就摟著我的腰打算離開。
意外便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15
頭頂的吊燈猛地砸下來，在場所有人下意識地尖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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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亂中，陳隨拽住了我的胳膊：「走。」
他帶我逃出賀家，將我塞進他車裡，開車疾馳離開。
車上，我拍著胸口不住地往回頭看：「你的計劃不會有問題吧，萬一賀煜川追上來怎麼辦？」
陳隨狠狠地吸了口電子煙，吐出煙圈後對我笑了笑：「你放心，沈雪舞那女人可比你聰明。」
我：「……」
五天前，陳隨找黑客黑進了我的手機，並告訴我他們的計劃。
他準備在這場訂婚宴上制造意外，然後讓沈雪舞代替我，成為沈妙妙，而我，以後將用沈雪舞的身份活下去。
老實說這個辦法非常冒險，我甚至不覺得它能成功。
所以哪怕此刻逃離了賀家，我仍是提心吊膽。
陳隨似是窺破我心中所想，睨了我一眼：「你怕什麼，天塌下來不還有我頂著？賀煜川喜歡你才舍不得動你，被發現要死也是我死。」
我順著他的話想了想：「你說得對。」
然後又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謝。」
陳隨：「……」
他氣笑了，轉頭白了我一眼：「沈妙妙，你可真沒良心。」
我卻已經累得靠在車椅上睡著了。
賀煜川雖然對我好，但到底是個神經病，我每天跟他相處提心吊膽簡直心累，這會兒放松下來，一覺睡到了下午。
醒過來時，我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巨大的落地窗前，陳隨正盯著電腦在抽煙。
不是電子煙，煙蒂落了一地。
聽見動靜，他轉頭看我：「醒了，吃飯嗎？」
我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點餓，於是點點頭，陳隨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佣人便送了份飯到臥室。
我在吃飯，陳隨就靠在旁邊盯著我看，等我吃得差不多了，陳隨問我：「東西呢，拿到沒。」
我收拾好桌子，將一個 u 盤交給陳隨：「都在這裡面了。」
u 盤裡，全部都是這些天我在賀家忍辱負重收集來的公司機密。
「幹得漂亮。」陳隨第一次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這段時間你先在這裡住著，盡量不要出門，等我搞垮賀煜川，你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這話哪裡怪怪的。
但我此刻大腦混沌，順著他的話答應了。
於是我又開始過起了跟在賀家差不多的日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隨是賀煜川外甥的緣故，我總覺得陳隨的性格跟賀煜川也越來越像。
16
在陳隨家的某天半夜，他喝醉了酒瘋狂敲我的門：「沈妙妙。」
我被擾得煩不勝煩，打著哈欠開門問道：「幹什麼？」
陳隨半眯著眼靠在門邊，神情有些痛苦：「我喝多了難受。」
我有些煩躁，作勢要關門：「去找佣人給你煮醒酒湯。」
陳隨卻拉著我的手笑嘻嘻地撒嬌：「你給我煮。」
我：……
看在他喝多的分兒上，我沒有和他計較，打著哈欠去廚房給他弄了碗醒酒湯，看著他喝完以後才回到房間重新去睡覺。
誰知剛蓋上被子，我便聽見門外巨大的「咚」的一聲。
我忍無可忍，打開門正想把陳隨臭罵一頓，卻看見始作俑者躺在門口閉著眼，顯然已經睡著了。
沒辦法，我隻好把他弄回他的房間，臨走時陳隨卻突然睜開眼，眸光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醒了？咱打個商量，以後喝酒能不能別折騰我了？」
「沈妙妙，你對我真好。」陳隨朝我甜甜地笑了。
我後面數落他的話戛然而止。
算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麼這不是……
我拍拍屁股，起身道：「知道就好，早點把賀煜川搞定讓我早點解脫，才是對我最好的答謝。」
誰知剛說完陳隨的眼神突然暗了暗，也不知道是觸動了他哪根神經，他握著我的手腕，小聲說道：「沈妙妙，你能不能不要離開。」
「不行，我要回去睡覺。」
陳隨沉默了下，嘆了口氣，松開我的手乖乖躺回床上蓋好被子。
他眼神幽怨地看著我，活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媳婦：「沈妙妙，你走吧，沒關系的，反正我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拋棄。」
我：「……」
這叫我怎麼好意思走。
於是我又在他身邊坐下，強忍著睡意問道：「這話怎麼說？」
「我不是賀煜川姐姐親生的孩子，這件事你知道吧？」
「賀煜川跟我提過。」
陳隨臉上泛起嘲弄的神色：「他們雖然領養了我，可從沒有管過我的死活，甚至我發燒四十度暈倒在家都沒人發現。」
我想起賀煜川提起陳隨時那個厭惡的表情，表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都快結束了。」陳隨閉上眼，喃喃自語，「賀家，還有我的仇，都要結束了。」
17
陳隨說快要結束了，我以為這隻是他的美好期盼。
但我沒想到居然結束得那麼快。
某天早上，我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早間新聞，便看見新聞播報賀煜川的公司被調查，他現在人也被警方帶走。
偌大的公司頓時群龍無首。
要知道賀煜川是本書的男主角，男主角居然進局子了，這是什麼樣魔幻的劇情。
那個隻知道電擊我的系統真的不管管嗎？
由於過於震驚，我手裡的面包掉在桌子上，陳隨揉著凌亂的黑發走過來，從我身後拿起面包吃了。
他繞到桌邊坐下，未睡醒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絲少年氣。
見我盯著他，他抬頭對我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很難想象就是這麼一個笑起來有些像傻狗的少年，把賀煜川弄進了局子。
「盯著我發什麼呆呢？」陳隨伸手在我面前搖了搖。
我目光復雜：「賀煜川被警方帶走了。」
陳隨「哦」了一聲，把果醬抹在吐司上：「這不是應該的嗎，賀家屹立數十年，背地裡所做的齷齪事數不勝數，你給我的那些證據加上我自己搜集的，估計夠他吃十年牢飯了。」
他咬了口吐司，朝我展顏一笑：「十年，等他出來黃花菜都涼了，賀煜川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我聽著他平淡地陳述，一時間頭皮發麻。
這種事原本很平常的。
但反常就反常在，賀煜川是男主角，他不該這麼容易就被扳倒才對。
起碼，不是以這種方式。
因為在以他為男主角的書中，他應該是正面角色才對。
陳隨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心事，他吃完早餐以後笑吟吟地對我說：「沈妙妙，收拾一下，今天我們出門。」
我怔了下：「去哪？」
陳隨神情很愜意：「探監。」
18
警察局裡，我、陳隨和賀煜川面對面坐著。
幾個月不見，賀煜川的神情越發地陰沉，看見我出現時他的目光狠狠地抖了抖。
半晌，賀煜川不知是哭是笑：「原來你竟然躲到了他那裡。」
我一臉懵逼，陳隨倚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給我解釋：「我藏著你這些天，賀煜川滿世界地找你，倒是動用了不少人力。」
賀煜川沒理他，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我：「你就這麼恨我麼？」
我沒什麼猶豫地點頭：「是。」
雖然是做任務，但或許我永遠不會忘記在做沈雪舞替身的那半年。
賀煜川就是個瘋子，動輒打罵我，給我留下了很痛苦的記憶。
賀煜川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他又看向陳隨，譏諷道：「別以為我是輸給你，若不是沈妙妙，你以為就你那點手段我會看不出來？」
「但你終歸是輸了。」陳隨挑著嘴角，驀地話鋒一轉，「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沈雪舞不是沈妙妙的？」
賀煜川說：「第一天，或者說，剛看見她的第一眼。」
我蹙起眉頭。
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段時間沈雪舞一直在賀家，可既然賀煜川發現了她不是我，那她的下場……
賀煜川盯著我：「我問她你的下落, 她不知道，最後被我丟去喂狗了。」
我的心狠狠地顫了顫, 倒抽了一口涼氣：「賀煜川，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她自找的。」賀煜川面無表情地說，「她不配做你的替身, 沈妙妙，我隻要你。」
這話聽得我簡直想吐。
出了局子，我問陳隨：「賀煜川會得到報應的，對吧？」
陳隨點頭：「是。」
我再三確認：「他沒能力從警察局裡出來, 就算以後出來也翻不起風浪的, 對吧？」
陳隨笑了, 揉了揉我的腦袋，疑惑地問道：「他的下場你不都親眼看見了麼，沈妙妙，你在擔心什麼？」
當然是擔心原劇情了！
這詭異的走向簡直不符合霸道總裁文的核心價值觀好嗎！
這時一輛車疾馳而過, 差點碰到我。
陳隨眼疾手快地把我撈進懷裡，同時眼神沉沉地盯著那輛車的車牌號。
「你沒事吧？」他低聲問我, 語氣關切。
我驚魂未定地搖搖頭：「沒事。」
陳隨卻拽著我的手不肯再放開：「我先送你回去。」
他說的送我回去，就是送我回了他家。
在他家住了這麼久, 如今賀煜川終於被繩之以法, 我自然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住下去。
於是晚上等陳隨回來以後, 我就向他提出了要搬出去的請求。
19
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陽的餘暉灑滿整個房間。
房間裡並未開燈, 陳隨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聽完我的話後問：「搬出去？你想去哪？」
他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對勁, 但我並沒有多想。
我說：「搬回自己家。」
如今沒有了定時炸彈沈雪舞和賀煜川，我也已經有房有存款，當然是去享受我的美好生活。
誰知陳隨沉默良久，居然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我瞪大眼睛：「你在說什麼夢話？！」
陳隨嗓音無波無瀾, 陳述事實：「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
「什麼時候？」
「我喝醉那天。」
我想起來了。
可我當時說的是不離開他的房間啊。
我向他解釋，陳隨卻明顯聽不進去，等我巴巴說完，他突然轉身朝我走過來。
他背對著窗外如血的夕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裡翻騰著我看不懂的神色。
驀地，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下來。
與此同時, 我的腦海裡響起了系統久違的聲音：
「恭喜宿主開啟《病嬌年下狠狠愛》劇情，本書男主：陳隨, 本書女主：沈妙妙。請宿主嚴格按照要求走完劇情，否則將會受到系統懲罰哦。」
而他叫的，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沈雪舞。
「【臥」腦子裡一些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也突然明了。
難怪賀煜川會這麼輕易地就入獄。
陳隨抬起頭，挑起我的下巴：「你在想什麼？」
我神情復雜：「……沒什麼。」
神特麼《病嬌年下狠狠愛》, 陳隨雖然霸道了點, 可是哪裡病嬌啊？系統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電視新聞裡切到這樣一個新聞：
「今天下午，一輛車牌號為 xxx 的黑色小轎車在盤山公路發生車禍，目前已知車主身亡, 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我的眼神狠狠地顫了顫。
這個車牌號……
不就是上午那輛險些把我撞到的車子的車牌號嗎？！
我目光有些恐懼地看向陳隨：「這是你做的嗎？」
陳隨掐著我的下巴：「沈妙妙，你是我的，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臥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