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你要是去混娛樂圈,不出半年你就是頂流。你明明可以靠臉,偏偏要靠才華。我們這群人裡就數你最有出息。你現在走出去,誰不得叫一聲小秦總?小秦總,您吃飯了嗎?小秦總,您現在餓不餓?小秦總,要不然小段請你去吃宵夜?”
看著秦青越來越彎的唇和越來越亮的眼,段柏越說越起勁兒。
996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嘲諷道:“你舔,你繼續舔。我倒要看看你在舔狗名單裡能排第幾。”
秦青翹起二郎腿,勾著薄唇說道:“我還真的有一點餓了,待會兒叫上外面那群人,一起去撸串吧。”
“好嘞小秦總。”段柏樂呵呵地答應一聲,這才快速把衣袖卷好。
拿起手機在群裡喊話時,不知道為什麼,段柏忽然有些不爽。兩個人吃宵夜安安靜靜的,還能一起聊聊天,開開玩笑,喝喝小酒,完了找個代駕,坐在車上又能聊一路,那感覺才叫舒服。
把外面那群瘋子一起帶過去,免不了又吵又鬧,想想腦袋都疼。
“嘖。”段柏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很有些不耐煩。
張鳴也不想跟外面那群人吃宵夜。他喜歡坐在一旁靜靜地觀察秦青,人多了,距離就遠了。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從鼻子裡噴出一股薄煙。
秦青泛著水汽的眸子不知何時看了過來,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像兩扇蝶翼。
張鳴渾身一僵,目光馬上下移,迅速檢視自己。翹著二郎腿的坐姿很優雅,夾著香煙的指尖很修長,吐煙的動作也很有男人味兒。
沒有問題。
張鳴慢慢放松下來,心髒卻撲通撲通一陣亂跳。他真的很難想象段柏是怎麼逃脫秦青的魅力的。自己明明是個直男,在秦青面前卻這麼不自在。
張鳴深深吸了一口煙,轉過頭衝秦青噴出一股薄霧,用刻意壓低的嗓音問道:“你想學抽煙嗎?”
如果秦青點頭,他就把自己手裡含湿的煙遞過去,看看秦青會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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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青沒拒絕……
張鳴的心髒一陣急跳,血液都跟著變熱了。
“我不抽煙,但是我喜歡看別人抽煙。你抽煙的樣子很好看。”秦青懶懶地說道。
秦青拒絕了,可是張鳴的心髒卻跳得比之前更快。
“你有沒有哥哥或弟弟?跟你長得像不像?”秦青勾著薄唇問道。
張鳴急速跳動的心髒就在此刻驟然停頓,神經拉出一絲尖銳的刺痛感。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有長得像的哥哥或弟弟,就介紹給秦青嗎?秦青喜歡自己這一款?卻礙於自己是段柏的男朋友,不能直說?
張鳴故作自然地搖頭,實則牙齒死死咬住了煙蒂。
這正是他想要抓住的心理突破口。他無權無勢,對付不了秦家和段家,可是他卻極為擅長玩弄人心。
段柏對秦青是什麼樣的感情,張鳴還在觀察。如果段柏愛上了自己,或者愛上了秦青,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一個賽車手是最忌諱情緒不穩定的。在賽場上一秒鍾的分神都能讓段柏送命。
而張鳴要做的就是操控段柏的情緒,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讓段柏發瘋。段柏死了,對付秦青也會變得很容易。
張鳴不斷想著自己的復仇計劃,唯有這樣,他才能平復心裡強烈的悸動。
秦青的魅力真的太可怕了。他需要時刻保持戒備,更需要把自己的心用冰一層一層凍結起來。
“我是孤兒。”張鳴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適當地坦白一點隱秘,顯露殘缺的一面,可以幫助他更快地拉近與秦青的距離。
秦青眨了眨朦朧潮湿的眼,笑著說道:“我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沒有神情上的憐憫,也沒有語言上的安慰。秦青的話很隨意,卻叫張鳴倍感舒適。
他是孤兒,可他從小就懂得怎樣讓自己過得更好。秦青沒有看出他的殘缺,這表明他並不比段柏差。
張鳴瞥了一眼渾身都散發著野性和傲氣的段柏,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段柏還在群裡喊話,滿臉都是不耐煩。
“他們說還想再玩一會兒,叫我們下去跳舞。”段柏抬頭看向秦青。
“那我們先走吧,不管他們了。”秦青抱起蜷縮在床上已經開始打鼾的996。
段柏咧開嘴笑了,陰沉的臉色一秒鍾放晴。
“走。”他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摟住秦青的肩膀。
“去哪兒吃宵夜?”張鳴一邊杵滅香煙一邊詢問。
段柏喜笑顏開的臉立刻布滿陰雲。媽的,他差點忘了房裡還有一個人。以前怎麼沒發現張鳴這麼纏人?
“去哪兒?”秦青用手肘撞了撞段柏的腰。
段柏收緊胳膊,把秦青牢牢箍在懷裡。他高大的身體幾乎把秦青整個兒籠罩,寬闊的胸膛可以讓秦青極為舒適地倚靠。張鳴想走到秦青左邊,段柏馬上換了一條胳膊摟住秦青,自己走到左邊,把張鳴隔開了。
張鳴瞥了對方一眼,眸子裡精光微閃。
“去美食街吧。”段柏也瞥了張鳴一眼,眉頭緊皺。
這人怎麼走路喜歡貼著秦青?他之前明明說他是個直男。媽的,該不會騙我吧?
心裡雖然不爽,但段柏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與張鳴認識的時間也很長,覺得對方人品不壞,於是又按捺下來。
走去停車場的路上,段柏一直在回憶張鳴往常的一舉一動,終於確認對方是個直男。
張鳴也一直在回憶今天晚上段柏的一舉一動,總覺得對方可能不太直。
兩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對方,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秦青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996的腦袋,眼裡也流轉著興味的淺笑。
代駕開著秦青的越野車送三人去美食街,路上段柏接到一個電話。
“我不來了,我和我發小要去吃宵夜。”他拒絕了對方。
“我知道你很難預約。我不紋了。圖案設計好了?那你發來給我看看吧。”
段柏掛掉電話,打開微信。秦青坐在他身邊,腦袋懶懶地靠在他肩頭,眸子低垂著,也一起看向手機。
段柏沒有什麼秘密是秦青不能看的。他打開剛剛發來的一張微信圖片,把手機挪到秦青的眼皮子底下。
“我想在肩膀上紋個身。你幫我看看這幅圖好不好。”
作為一個玩咖,段柏向來是百無禁忌的。他身上的紋身已經不止一處了。
秦青完全可以把段柏的手機拿過來仔細看。但他並沒有。他用微涼的手輕輕捧住了段柏溫熱的手,而段柏的掌心裡託著手機。
這個親昵的動作令段柏渾身舒暢。
他微微傾身,與秦青貼得更近。坐在他另一側的張鳴被一堵無形的牆隔絕,完全無法融入這種親密無間的氛圍。
段柏是直男?
張鳴默默觀察頭碰頭的兩人,心裡玩味地暗忖,繼而給這個結論打上了問號。
“這幅圖還可以改進一下,但現在已經非常好看了。這是紋身師幫你設計的嗎?很狂野的風格,我喜歡。”秦青看著照片裡面龐猙獰的雄獅,眼睛不由一亮。
“你今晚預約了去紋身嗎?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覺得這個紋身師很厲害,我想和他聊一聊,找找靈感。”
秦青一瞬間從玩咖切換到了藝術家的身份。
段柏馬上點頭:“安排。”
張鳴:“……”男朋友,你都不需要問問我的意見嗎?
三人走進一家裝修得極為豪華的紋身店,店鋪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風格的圖片,有日式詭異風,美式粗獷風,還有中式細膩風,每一個工作臺上都或坐,或躺,或趴著一位客人。
“段少,是你預約了我,不是我預約了你。你讓我等了一個多小時。”一個綁著馬尾辮的瘦高男人從消毒室裡走出來。
“我給的錢多,再等幾小時你也不虧。”段柏坐在一張工作臺上,眼睛始終看著秦青。
張鳴原本站在他身邊,這會兒步子一邁,竟然想走到秦青身邊去,與那人一起欣賞牆上的圖片。
段柏立刻開口:“張鳴,上回你不是說你也想紋身嗎?我幫你找一個設計師?你倆討論討論?”
張鳴垂下眼睑,暗暗一笑。這種下意識隔絕自己靠近秦青的舉動,可不是直男的正常反應。
“好啊。”
試探出一些結果,張鳴自然滿口答應下來,然後坐到了對面的工作臺上,眼睛也始終看著秦青。
秦青仰著頭一邊走一邊欣賞,慢慢到了段柏身邊。
“我也想紋身。”他漫不經心地捋著懷裡的胖貓。
馬尾辮仔細看了看秦青的臉,又看了看這副過分修長完美的軀殼,目光有些灼熱。
“你想紋哪裡?什麼風格的?”他主動攀談起來。
段柏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壓抑著心中的不爽。這些人真像一隻隻蒼蠅,嗅到秦青的香味就會圍攏過來,發出煩人的嗡嗡聲。
“圖案我自己設計,紋在這兒吧。”秦青把胖貓放進段柏懷裡,解開襯衫紐扣,讓領口垂落到臂彎,把圓潤光滑、白皙細膩的肩膀展示給設計師。
段柏:“!!!”
艹!秦青怎麼說著說著就把衣服脫了!他也太不知道避諱了!
但其實這樣的舉動很正常。紋身店裡到處都是袒胸露乳的人,畢竟隔著衣服沒法往皮膚裡刺墨水。
段柏握了握拳,克制住了把秦青的衣領拉回去,將所有紐扣都扣好的衝動。他目光陰鸷地掃了馬尾辮一眼。
馬尾辮直愣愣地看著秦青白到發光的皮膚。對於紋身師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畫布!
秦青側過身子,指著自己左邊肩胛骨,問道:“在這裡刺一朵花會不會好看?”
“好看!絕對好看!”馬尾辮嗓音沙啞地回答。
微微凸起的肩胛骨覆著一層雪白滑膩的皮膚,皮膚上浸出一點淡粉,像晶瑩剔透的蝶翼。店裡許多人都露著肩膀,卻沒有誰像秦青這樣,令人不由自主就凝固了視線。
段柏察覺到許多人在看秦青,紋身師、客人,甚至隔著玻璃門一晃而過的路人。
鼻尖又熱又痒,難受得厲害,拳頭不知道為什麼硬邦邦的。
段柏拿起手機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忽然說道:“秦青,我教練找我有事,要不然我們改天再來紋吧。我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