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警官……”楚欽笑得一臉和善,小警察立時阻止,說自己算不得警官,讓他叫小高就行,“那行,你應該是剛畢業吧,我比你大幾歲……”抬手給對方倒了杯茶。
“你怎麼知道我剛畢業?”小高有些不高興,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他剛畢業,這讓他懷疑自己表現得很不成熟。
“去年我就聽你們局裡人念叨,馬上就要分來一個剛畢業的了。”楚欽不以為意,繼續笑眯眯地跟他聊天,這話果然讓小高心情好了些。便又跟他聊起了警校的生活,自己認識一些軍藝出身的藝人,說起軍校警校的苦來,小高很有興趣,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等菜上來,楚欽便不再說話,招呼他趕緊吃飯。要在人嘴裡套話,首先要讓對方放松警惕,也就是高興起來。而套話的最佳時機,是吃飽飯的時候,所以吃飽之前,楚欽是不會亂問的。
紅燒獅子頭,幹煸雞翅中,蒜蓉西蘭花,涼拌海蜇頭,另配一碗清涼解暑的冰糖銀耳雪梨湯。都是常見的菜色,吃著也很順口。冒著太陽執勤一上午的小警官,早就餓了,端著米飯配著獅子頭吃得香甜。
楚欽吃得差不多,停筷會讓對方覺得尷尬,就捏著一根雞翅慢慢啃:“大學的生活雖然苦,但是最輕松了,我就沒享受過,大二的時候就開始在盛世做節目了……”
小高一邊吃著,一邊聽楚欽講自己的奮鬥史,也不長,三言兩語將他如何贏得冠軍、如何來到盛世、如何為節目奮鬥,說了個大概。
作為職場新人的小警官,聽得入迷。
“我自認待人很好的,但……你也看到了……”楚欽連連嘆氣,露出個苦笑,似乎對於現在的處境非常困惑又無奈。
“我就知道,你那同事是亂說的。”聽了這位金牌主持人的奮鬥史,原本就替他抱不平,聽到這話,頓時憤慨不已。
楚欽不動聲色地啃了一口雞翅。
一頓飯吃完,楚欽將想知道的東西都問了出來。警局找人調查案件,主要是詢問他的人際關系狀況以及是否有仇人,某些人就把他和鍾宜彬的關系說了出去,還信誓旦旦地說他是被包養的。被警局問話的隻有那麼幾個人,排除一下就知道是誰。
楚欽站在遠處看著電視臺的大樓,冷冷地勾唇,在圈裡混了七八年,他可不是個站著被欺負的。
“欽哥,你的西瓜我吃了啊。”回到演播大廳,愛吃水果的小田向他揮了揮手中的西瓜皮。
“一塊都沒給我留嗎?”楚欽走過去,笑著敲他腦袋,“對了,前兩天我不在,警局都叫了誰去問話,你記得嗎?”
小田雖然是個底層場務,但為人踏實肯幹,梁老師給了他一個任務,就是記錄一號演播廳人員的出勤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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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梁老師、笑笑姐……哦,那天隔壁的陳紀明也在,還叫了他。”小田把手中瓜皮上剩下的紅壤啃掉,認真想了想,把記得的都說了出來,末了還從屁股兜裡掏出記考勤的小本,核對了一下。
楚欽微微地笑,拍了拍小田的肩膀,轉身去錄節目了。
盛世娛樂總裁辦公室裡,媒體關系部的經理有些尷尬地站在桌子前:“電話確實是公用電話,我核實過了,幾家雜志社也不知道報料人是誰,那人不要酬金。”
鍾宜彬坐在老板椅上,看著手中的資料,並不理會被罰站著匯報的人。
媒體關系部的經理悄悄擦了擦汗:“總裁,其實這事也不必太在意,畢竟楚欽是個主持人不是藝人,公眾並不在乎這個。寶島那邊的名嘴還公開出櫃了呢,照樣是最紅的主持人……”
“啪!”鍾宜彬把手中的資料扔到桌子上,靠在椅背上抬眼看他,“你還沒弄明白問題在哪裡。”兩指敲了敲桌上的資料,那是從飓風賣照片到微博爆料楚欽被人捅的全部內容。
經理轉了轉眼珠,豁然開朗:“您是說,有人在針對楚欽?”
鍾宜彬挑眉,其實他是想說,這事關我的寶貝,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沒想到這人倒是說出了更有用的話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鍾宜彬把資料推過去。
經理拿到手裡又細看了一遍,突然說道:“總裁,是不是你其他的情人在報復楚欽?”據媒體裡的線人說,給他們打電話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鍾宜彬嚇了一跳,立馬克制住,才沒有從椅子上摔下去:“什麼其他的情人?”
“我,我就是猜測……”經理心虛地說,一時嘴快,把想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楚欽錄制節目,陳紀明果真在一邊看得認真,還拿了個小本低頭認真記。這一期因為狀況比較多,耽擱了時間,錄完之後,天都已經黑了。
“欽哥,晚上有空嗎?能不能賞臉吃個飯?”陳紀明熱情地邀請楚欽一起吃飯,並且暗示他,臺裡有領導也會去。
卸完妝的楚欽,接過熱毛巾擦了擦臉,抬頭看看陳紀明,溫和道:“今天不巧,晚上我約了人,改天吧。”
陳紀明抿了抿嘴角,沒想到楚欽拒絕的這麼利索,便笑著跟他一起出門,恰好在電視臺大門口遇到了陳總監。
陳鋒笑著招呼:“小楚,一起吃飯吧?”
原來約的領導就是他爸爸呀!楚欽忍住發白眼的衝動,把推辭的話又說了一遍,陳總監顯得有些不高興。
“我的面子都不給,那我得看看是哪個大人物約的?”陳鋒拉著楚欽說道,話音剛落,一輛酷炫的跑車轟鳴著奔來,精準地剎車,停在了幾人的面前。
自動車門像鳥翅一樣升起,穿著西裝梳著精英頭的鍾宜彬走下來,瞥了一眼陳鋒拉著楚欽的手。
“原來是鍾總啊!”陳鋒有些訕訕。
楚欽走上前去:“不是讓你在大門口等嗎?怎麼開上來了?”
“外面下小雨了,怕你淋著。”鍾宜彬臉色有些不好,仿佛是受了什麼委屈,攬著楚欽上車,就走三步的距離,也忍不住把下巴放到楚欽的肩膀上哼唧了一聲。
沒見過這陣仗的陳紀明,覺得眼睛有點疼;而見識過兩人以前是怎麼相處的陳鋒,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二餅:他們說我有其他的情人,難道我以前是個渣o(>﹏<)o大哥:嗯,是呀
二餅:還有誰?
大哥:小楚,小欽,欽欽,小欽欽
二餅:……大哥你玩兒我
大哥:我在練習幽默感,好笑嗎?
二餅:……哈……哈……好笑 -_-
第26章 告狀
“這是怎麼了?”回到家裡,鍾宜彬依舊情緒不高,粘著楚欽不撒手。楚欽拖著背上的大膏藥去洗手洗臉,又拖著他進廚房,一邊切菜一邊問他。
今天下小雨,沒那麼熱,反而有些湿氣。楚欽想著燉個雜燴湯來喝,坐在下雨的窗邊喝著熱乎乎的湯,一定很舒服。
鍾宜彬把鼻子埋在楚欽的肩膀上,悶聲悶氣地說,“我以前,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楚欽把切好的蓮藕、土豆堆到大玻璃碗裡,微微側頭,跟肩膀上的大家伙蹭蹭臉,“怎麼了?是不是有人來煩你了?”
聽到這種說法,鍾宜彬更緊張了,難道他的“其他情人”還會到公司去糾纏嗎?“沒有,隻是……通知狗仔的,是個年輕的女人……”
雖然後來媒體公關部的經理指天畫地地說他是瞎說的,總裁一直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但他覺得不可信。下屬隻是看他不高興,才會這麼說的。
楚欽沉默了片刻,嗤笑一聲:“我知道是誰了。”
“誰?”鍾宜彬扒著他的肩膀緊張兮兮地問。
楚欽不說話,低著頭切肉。凍得硬邦邦的五花肉,切成薄片,丟進熱鍋裡,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煉油聲。
“楚欽!”鍾宜彬握住他切菜的手,把刀抽走,讓他轉過來看著自己,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過去真的有難以面對的東西,他也必須知道,不能讓楚欽粉飾太平地糊弄過去。
楚欽看到他泛起痛苦的眼睛,頓時心疼了,提起某些人,他就生氣,一時忘記了,這是個失憶的二餅。微微踮起腳,在那緊抿的唇上親了一口:“傻瓜,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聽了這話,鍾宜彬驀然松了口氣,提了一天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委委屈屈地撅起嘴:“以後不許嚇我。”
楚欽咧嘴笑,伸手捏他的臉,把撅得高高的小豬嘴捏成了小雞嘴:“我們二餅長得太帥了,有些人總是不死心。”
“肉浮惹!”鍾小雞衝油鍋抬抬下巴,鍋裡已經冒出了焦糊味。
楚欽連忙放開他,去炒肉。鍾宜彬就自動自覺地再次貼到了楚欽後背上。楚欽有些無奈,但也由著他貼,把炸得焦黃的油渣撈出來,撒上一點鹽,捻起一片遞給肩膀上的大腦袋。
鍾宜彬高興地張嘴,把炸得焦黃的油渣吃掉,順道舔了一下那修長的指尖:“好香!”有錢人家的孩子,沒吃過這種煉豬油剩下的渣渣,覺得很是新鮮。
“以前我做飯你也喜歡湊過來,就為了吃這個。”楚欽微微地笑,把材料都過油炒一遍,丟進鍋裡加上水和調料,蓋上鍋蓋小火焖煮,拖著背上的大膏藥去客廳休息。
外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整個城市籠罩在鉛灰色的蒼穹下,顯得孤獨又清冷,隻有身邊溫暖的體溫,能讓人感到安心。
“究竟是誰?就算是我媽媽,你也該告訴我。”鍾宜彬不依不饒地問著,把楚欽的一條腿拉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捏,錄節目一站就是一下午,腿時常會酸疼,有時候還會浮腫。
“我猜,是周子蒙。”楚欽抿了抿唇,終究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他們去盛世歡歌玩,隻有那幾個人知道,其餘人都在,隻有周子蒙提前離開。況且,這種事,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
打從第一天見那群人,楚欽就看出來了,周子蒙是喜歡鍾宜彬的,對他則充滿了敵意。以前他覺得是小女孩的嫉妒心,也沒當回事。時候實在有些生氣,就跟鍾宜彬提起來,這人還不信,覺得是他多心了。久而久之,楚欽就不喜歡在鍾宜彬面前說他那群朋友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鍾宜彬微微蹙眉,因為不記得這些朋友,他從心底裡對這些人產生了戒備,也就在第一時間看出了他們對楚欽的不友好。那幾個朋友中,周子蒙是對楚欽敵意最重的一個。
“我隻是猜測,你自己去查吧,畢竟她是你的朋友……”楚欽不喜歡當有一天鍾宜彬恢復記憶的時候對他產生怨懟,讓他自己去看清楚比較好。起身準備去看看鍋,卻被鍾宜彬一把扯進懷裡抱住。
“你不喜歡誰,就直接告訴我,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鍾宜彬的聲音有些低啞,那些沒有記憶的人和事,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楚欽愣怔了片刻,緩緩伸手回抱住他,“嗯。”是自己狹隘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鍾宜彬是他的男朋友,就該跟他站在一起,一味地客氣,反倒會把人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