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非常識時務,這段時間沒吵沒鬧,完全不像被人硬綁來的,反倒像本身就是跟著李變天的僕從。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回中原的意圖,反而盡量融入這個隊伍裡,有幾次他有離開的辦法,甚至他們還放了他出去在城鎮上買過一些必需品,完全不怕他逃跑一樣,而他也卻回來了。
李變天自從離開了京城後,就表現的食欲不佳,無論是什麼都沒胃口。
伺候完他的梳洗後,傅辰輕聲問:“阿一大人為您烤了些肉食,您要用一些嗎?”
李變天坐在馬車中,慵懶地躺在車中看書,是一本遊記,傅辰曾看過幾眼,講的是一些海盜出沒的險境。
“你下去好好休息,這幾日趕路也是辛苦了。”對著傅辰,就像照顧什麼小弟弟一樣,很寬和。
傅辰的學習能力很強,從一開始伺候人還不習慣到現在遊刃有餘也不過幾天。身邊這些糙漢子沒幾個能伺候好人的,他出來也不是那麼講究的人,與其帶一些能伺候人卻沒自保能力的人,還不如自己動手。
有一次看到李變天連洗漱都是自己動手,傅辰就自告奮勇上去了,也算再這個隊伍裡找到自己的定位。
傅辰離開馬車,那些護衛正在不遠處架著火堆燒烤,一旁還有個大鍋燒湯。
傅辰要過去幫忙,阿三揮了揮手手打發著他。
“阿三大人,能讓我試試嗎?”
阿三鄙夷地看著傅辰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這烤東西是個技術活,焦了你賠得起嗎?要討好就好好伺候著主子就行。”
其他人看著,也不說話,他們並不接受一個外來人口,自然不會幫忙。特別是因為傅辰的存在,他們很多言辭和行為上都有所束縛。
“如果我能讓你們主子吃上一口,您以後就讓我烤怎麼樣。”
“呵呵。”聽到傅辰的話,阿三不以為然,“你這小鬼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吧,給你試試看!”
旁邊一個篝火空出來,阿三扔了個剝完皮的兔子給傅辰,“拿去!”
阿四則是就近監視傅辰,這麼一個外人他們可不放心,以防傅辰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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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不停翻滾著兔肉,肉香飄散,烤的金黃色的兔子肉泛著一層誘人的光澤,令人不由自主分泌出口水。
傅辰拿出了幾個調料包,正要撒上去,就被阻止 。
“什麼東西。”
“這是枯茗,是一種調料,由西域進貢的。”其實就是孜然,這東西在中原地區並不被百姓所接受,哪怕在周邊國家也甚少有人用。
“這東西能吃?”阿四不帶相信。
“當然能吃。”傅辰為了證明這東西沒毒,沾了點吃了。
見他這副樣子,阿四又拿去給阿六檢毒,最後當然是沒問題,才給傅辰繼續用。
當傅辰撒上了孜然,又放了點自己特制的鹽,類似後世的雞精,這是他提供想法,小紙鳶試著做的。再翻滾著翻烤均勻的兔肉,引得幾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傅辰——手裡的兔肉。
這香味,這感覺……
前所未有,打開了他們的味蕾。
“喂,你那個兔子肉給我吃一點?”阿三忍不住問道,他們都是漢子,平日要做的事都和吃沒什麼關系,所以烤出來的東西可想而知,隻是能吃而已,離美味那是十萬八千裡。
其他人看著阿三,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要臉,連俘虜的食物都搶,確是一個個緊緊盯著阿三的吃後感。
傅辰撕了一個腿扔過去,阿三顧不得自己手上兔肉,一把接過兔腿。
呼呼呼,好燙,好燙!
吹了吹兔肉,呼哧呼哧地咬了下去,鮮嫩的肉質從口中化開,配上孜然和雞精的鮮味,完美的融合,恨不得吞下舌頭的好吃。
他顧不得說話,連自己的兔肉焦了都忘了,隻是一門心思吃這隻兔腿。
看阿三這吃相,這活像難民的模樣你丟不丟臉!
“喂,給我來一塊。”
“也給我來一點。”
很快,傅辰烤的這隻兔子快被幾個人給瓜分了。
這些人先是試毒,確定沒問題後,才開始品嘗。
均兩眼一亮。
無人察覺,他們圍繞著傅辰,對他的態度也產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也不過一柱香不到的時間。
李變天隻是遠遠地看著,深不可測的目光幾次忖度,最終化為一片死海。
傅辰撩開車簾,拿著烤好的兔腿肉,“這是我烤的,您稍微用一點?”
在之前路過城鎮的時候他就發現,李變天並不喜歡晉國太過清淡的食物,他更喜歡重口味的。
一片沉默。
傅辰有些尷尬,正要縮回手,卻聽李變天點頭,“拿過來嘗嘗。”
就著傅辰的手,李變天咬了一口。
“嗯,還不錯。”
對方的唇,劃過傅辰的指尖,引得一片雞皮疙瘩。
特別那雙眼,令傅辰像是被釘在原地。
“我有個同父同母的哥哥,你的名字叫四兒,我這哥哥也排行老四。”
傅辰有些不明白,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他有個癖好,喜歡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容貌清秀,皮膚白皙,如若我帶你回去,恐怕他會對你有興趣。”
傅辰蹙了下眉頭,他可不相信李變天會無的放矢,想來,是在提醒他,那位以好色殘暴成名的四王爺,大約會看上他?
一開始,李變天帶著傅辰在身邊,的確如阿一他們猜測的那般,沈家兄弟的離開,他需要賠個差不多的少年給自己哥哥。
而他這個哥哥,口味刁鑽,除了容貌還必須聰慧過人,草包可不要。
傅辰的確是個好人選。
隻是,他忽然不想放這個人走了。
也許,隻是不想再看到悲劇重演。
“你若願意,可留在我身邊,伺候我。”他從未有過男妃,對男子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甚至,為了抵住國內對自家哥哥豢養男寵的流言,他也心力憔悴。
這般異端,隻能放地下,明面上可是國恥,遺臭萬年,哪怕史書上都不會對其進行記載,最多野史上能道聽途說些什麼,但後人是什麼也不知道的。
傅辰一驚,他甚至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伺候,他還聽不出什麼意思就白活了,要知道這個時代,他的年紀是可以定親了,這方面要裝作不知道,就是不正常了。他很清楚,戟國雖說風氣比晉國要開放許多,很多年前還有族中兄弟共享妻子的事,子承父什麼,但同性的感情和中原一樣,可以說聞所未聞,完全沒這類風氣的。
李變天沒打算把傅辰這個小娃子放回晉朝,但也不忍他也被自家哥哥糟蹋,他見過傅辰的身體,並不厭惡,若是假裝私下收了也不算什麼,暗中再進行培養,至少四哥不會動他的人。
隻是看到小孩兒那一臉排斥的表情,李變天卻是把這些話給隱了下去,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每年周邊各國和屬國都會進貢無數美女,還有戟國民間那些聽到他名字就暈厥的少女少婦,雖說並不在意這些,但李變天知道自己是吸引人的,還是頭一次碰到毫不猶豫對做自己的人感到厭惡的。
哪怕這是正常男人該有的表現,但做了十八年的皇帝,這之前也從未被人在這方面拒絕過的李變天,那顆帝王之心,依舊有些不悅,將這些不悅壓了下去,看上去毫無異樣,隻有眼眸深了些。
繼續逗弄著傅辰,讓傅辰感到那不過是一時玩笑話。
過了幾日,他們來到了陝州的盧錫縣,就是他曾經問六皇子要了批文,又借了一大筆銀子,買了一塊山地的地方。
那上面,住的就是從京城太醫院出來的梁成文,流放犯葉穗莉曾經的祺貴嫔還有一大群因為鬧災荒又被羌蕪人打沒了家園的難民,這群人被幾座城池拒收後,碰到了受到傅辰吩咐過來的梁成文,一路來到了陝州這片山區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