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出力出人出銀子的不止邵華池,其中還有右相郭永旭、淳王爺邵瑾潭等,但百姓卻好似故意忽略了其他人,話裡話外都是瑞王長瑞王短。首先是瑞王風評太好,這些年他不但做了實事,也按照傅辰曾經說的,發動輿論引導走向,潛移默化中將自己的形象拔高了不止一籌,進行了一場場半真半假的政治秀,取得了民心。在傅辰回到京城的時候看到的盛況,也隻是這一點的體現之一,所以哪怕還有其他人出力,百姓會自發認為是瑞王的影響造成的。其次,以前也有類似這樣的招募,皇家要建新的行宮招勞力去,報酬不但少的可憐,等建成後負責的官員以及官員一層層剝削,到他們手裡往往一個子都沒有,白白做了工不說,要討回公道還會被打一頓,所以皇家招募令,以前看到的時候大伙都是能避開就避開,如果強制徵兆的話,有什麼苦也隻能含淚吞下,保得命就算很好了。
現在那麼好的待遇,隻有瑞王這個因素了,如何能不感激。
邵瑾潭也偶爾聽到百姓間流傳的話,臉色相當不好,他難得做點好事,最後為什麼功勞全成了老七一個人的了,老七到底給這些百姓灌了什麼迷湯,讓他們這麼向著他?
其他人沒有邵瑾潭那麼氣,他們的關注點在這群百姓身上。
“怪啊……太怪了。”徐清手中抱著自己的寶貝孫子徐志,搖搖頭。
徐志舔著路上爺爺給自己買的冰糖葫蘆,邊看著在下方跑來跑去幫忙的青酒,一定又是公子給了他什麼任務了,他總覺得公子對青酒特別倚重,不過就是他雖然一開始互不對眼,現在不也很喜歡這個小伙伴嗎,有些人哪怕不做什麼,就天然帶著親和力。
一旁郭永旭深邃的眸子也注視著下方,聞言也不否認,顯然與徐清的想法是一致的。
薛睿在青酒身上放了些目光,道:“看來我們隻有等了。”
等待他們忍不住。
蛇這種生物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還有耐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十星珠連設定(僅限本文):
殺破狼(七殺、破軍、貪狼三主星)
七殺(天下之士)——傅辰
破軍(縱橫之將)——徐清
貪狼(詭詐之才)——薛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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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顆輔星:
璇璣(懸壺濟世)——梁成文
素女(魅帝妖姬)——梅珏
天璇(後勤保障)——青染
御機(奇門遁甲、陷阱機關)雙子星:天御天機——單於、單樂
玉衡(佔卜算卦)——烏仁圖雅
北辰(大氣運、福星)——青酒
祿存(財運)——邵瑾潭
第262章
蛇這種生物本身不可怕, 可怕的是它們還有耐心。
就像傅辰在執行這個計劃時說的,將那麼多人“轟”出城外, 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城內人的安全, 現在城外足足十三萬勞力,其中有無辜的晉國百姓,但也有一大半混入的人口。
可以說如果其中一部分人暴動, 守城的將領壓力會陡增數倍,不過傅辰對他們進行人口分化的行動是成功的, 再大的壓力與京城被控制住依舊是兩個概念,就是徐清也曾就這一點上對邵華池感慨:“瑞王殿下有了這位謀士, 就等於有了一把雙刃劍。”這種鬼才,沒幾個人敢用,容易反噬。
這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這把劍太鋒利,如果不是全心投誠, 七王不過是養了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以此人的智謀控制不好反而害了他們七王黨, 卻不料瑞王聞言隻是笑了, “他曾經有無數次投靠他王的機會,可在歸屬於我之前他並沒有真正投於任何人, 也許正因為他是我的無雙國士, 所以他不會輕易選定主公。”
當瑞王平淡的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徐清能感受到這對主從之間那他人無法介入又牢不可破的關系。
“有些人過剛易折,他可折數萬次, 卻永不斷,這是他的韌勁,而我以他為傲。徐將軍,我邵華池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獨獨他,我欠了他好幾條命,就是還他了又如何?”
這一刻,邵華池的氣勢猛增,紫氣衝天,帝王魄力可見一斑。
紫氣,帝王之運!
邵華池看著徐清的目光,是舉重若輕的沉重,“您是名將,也是千萬士兵崇敬的兵魂,更應該懂這袍澤之情,不可斷,也不能斷!”
斷了,可還有安身立命之本?
徐清當然懂,他也有好幾個可以肝膽相照的老友,那是可以把後背完全交給對方的情誼,像邵華池拿來的雅爾哈親筆信,他當時也是有些意動的,其實早在聽說邵華池照顧傷兵的時候,他就對七皇子有很不錯的印象。
雅爾哈也是他幾十年的兄弟,他相信這位老友的眼光。
他與這位老友,是哪怕送了性命也不會相信對方會背叛的,他們在這世間不孤獨是因為有兄弟!這是隻有他們在絕境中多次生死與共才能懂的情誼。
“末將明白了。”
短短五個字,卻是徐清第一次自稱末將,徐清的經歷讓他沒必要承認這些皇子,哪怕不承認,他們也一樣對他求賢若渴,反而會禮遇有加,對徐清來說,他不需要權,不需要錢財,無欲則剛的人,能打動他的東西太少了。他尊重的是一個主將是否有一顆赤子心又有寬闊的胸襟,他本以為晉國已經完了,就是他與其他老將再驍勇善戰又如何,他一個人能挽回的是江山卻不是人心,他沒有在皇帝身邊那麼多皇子中看到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那些最被看好的繼承人,不是善於鑽營,就是專攻心計,玩宮鬥都是一把手,但真正面對強敵就不堪一擊了,沒經驗沒魄力,對他們來說能信任的隻有他們自己,他們能不擇手段,卻無法信任別人,這樣的主帥焉能讓晉國存活?說句大不敬的,這樣的國家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等攻破的那一天他也會飲鳩自盡,他無法與這樣的國家一起腐爛。
但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那個最合格的繼承人。
幸好,為時不晚。
邵華池也沒想到自己打了那麼多年的仗,最後打動徐清的不是戰績,不是戰略,不是計謀,而是這簡單的袍澤之情。
邵華池頓時有些羞愧地抹了下鼻子,他對傅辰哪裡止這些。
“您的臉早就好了吧。”他相信,若早有奪位之心,那殘疾也不過是障眼。
聞言,邵華池再沒有遮掩,將自己的半邊取了下來,露出全部容貌,“還是瞞不過將軍。”
徐清看著那張容顏,楞了會,這張臉……真不愧是那位禍國妖妃的兒子,就是現在最得寵的梅妃又哪能比得他一二,也幸好七殿下從小就染了毒素,不然這樣的臉對於無法保護它的年幼孩子,是禍非福。
回憶到這裡,徐清看了眼思索著的薛睿,這是傅辰手下第一謀士,聽說傅黨很多小動作都是這個男人在執行,傅辰是這個集團的指揮者,但真正在實行的卻是薛睿,指揮與行動配合得天衣無縫,兩個可怕的男人。這位薛相的小兒子,也是韜光養晦的人物,直到這最後一刻才將自己扎根京城的勢力爆發出來,也是能忍的,就是徐清自己都沒看出這位紈绔子弟的能力,卻被傅辰發現了,也許真是什麼人才能帶出什麼樣的屬下,對傅辰評價頗高的徐清,聽到之前薛睿附和他和郭永旭的話,也想聽聽薛睿的意見,“你預計是什麼時候?”
“也許……就是三天內,最快……就是今晚!”
他看著在穿梭著的青酒,青酒已經認識了好幾個李派的小頭目 ,這些人幾次密謀都被青酒找到地點,加以監視。
這群人聯系了駐扎在遠處的“睿王邵華陽”的反叛軍,這群人與京城的人一樣,都裝成普通百姓。欒京城外是荒野,隻有遠處的村莊能駐扎一部分兵力,他們原本會與城裡的李派人裡應外合,攻陷京城,現在城裡八成以上的青壯年勞動力被傅辰趕了出來,這個計劃就胎死腹中了。
郭永旭、徐清、薛睿三個人在打的就是這個啞謎了,他們認為最奇怪的地方。
按照傅辰的做法,極大程度觸怒了李派人的利益,人都趕出來還如何裡應外合。
他們會反抗才是正常的,如果不反抗,反而乖乖出城,才是反常。
那麼,就會更危險的暴動在等著他們。
傅辰寧願這群人直接暴動,他們就有理由出兵鎮壓,可惜,這其中還有一些有腦子的頭領,居然硬生生忍了下來,出了城建造祈福樓和修築外牆。
唯有六子邵瑾潭看著這幾人打著啞謎,完全沒聽懂怎麼辦。
薛睿看了他一眼,看似好心的提醒,“您就管好好賺銀子的來往就行了。”
邵瑾潭有一種自己被完全鄙視的感覺,所以說傅辰那個小太監不討人喜歡,他的屬下更是讓人恨得牙痒痒,偏偏薛睿曾是丞相之子,受帝眷顧,他們能嘴上鬥鬥,再多的就不適合了。這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招惹不得,他們這種普通人要怎麼夾縫中生存?
“看緊他們,必然會聯系外面的兵力!”徐清直接下令。
他們會暴動,具體什麼方式他們還不知道。
但結果卻是能猜到的,李派的人會再一次堂而皇之的進城,而且這次會連建造祈福塔的理由都不給他們使用。
己方出招,對方在應招改變策略,雙方打的是無形的戰爭。
等,這一刻,隻有等!
比誰的耐心更好!
觀察了城內外工程的情況,並靠著徐清手上的虎符,邵華池依舊間接地掌控了大半的京城兵力,欒京的東面有一處衛城,衛城在這個年代,更多的是為了將京城的安全級別提升一個等級,也有的是因為其中一面有被攻破的弱點,加固衛城能成為戰時需要。
衛城裡面一般不住人,隻屯兵,裡面囤積著糧食、水源等等,也是大批兵力的所在處。
衛城的守衛將軍也是一位老將,名為馮藺,是徐清的過命兄弟,若是邵華池說狀況他不會信,這些皇子們為了那位置,什麼事都有可能做,但兵卻不能輕易動。可來的是徐清,這位十多年來都沒出山過的老友,這由不得他不信,馮藺已經開始部署衛城的兵力,以及普通民眾的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