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能的問題是會縮小範圍,但往這幾個村子裡縮也總好過往小區那邊縮。
他在心裡快速過一遍這事,吩咐幾個住在村子裡的小弟留意著動靜。那邊辛辛苦苦貼的東西被撕,不可能不管,大概率會來看一下,或者重貼一輪。
小弟們對他佩服得不行,紛紛點頭。
風平浪靜地過去兩天,這天小五在群裡發了張照片,拍的是一個剛從車裡下來的青年。他抖著手敲下一行字:鷹哥,是林爺的人。
消息一出,群裡頓時炸鍋。
經歷“一萬塊錢”的事件後,他們對林爺都有心理陰影了。
老三:臥槽黑啊,變態實驗組織果然都緊跟著一股黑暗勢力,林爺牽扯了這事,背後的肯定就是二爺啊!
二哥:確定是林爺的人?
小五:嗯,我以前見過。
小六:完蛋,林爺是不是見過蛋蛋?
二哥:臥槽,對!
老三:臥槽!!!
周黎看著他們一驚一乍,安撫道:別慌,他當時的注意力不在蛋蛋身上,絕對沒留意蛋蛋,否則早就找上門了。
不過話雖如此,對方能這麼幹,他還是有點意外。
他本以為他們能一天內貼滿尋狗啟示,八成是找的這裡的人,便打算查到是誰貼的,想法套個近乎,試著問問那邊的情況,結果沒料到人家確實找了兼職,但走的卻是二爺那條路。
二爺是相滿鎮的人,佔著柳西區半個地盤,他的手下自然對這裡熟悉,由手下出面找幾個幹活的,簡直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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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一點,那邊能找二爺幫忙,應該考慮過各種可能,這是想必要時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他思考幾秒,在群裡交代:這事你們別管了,就當不知道。
小弟們不幹,都擔心得不行。
知道是二爺在插手,他們便徹底信了實驗的事,這種黑暗勢力什麼幹不出來?真不管,搞不好哪天一睜眼,他們鷹哥就人間蒸發了!
二哥:當初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拿不拿我們當兄弟!
小六:要不咱們報警吧?
發財七:你傻啊,沒證據人家信嗎?
小六:不是有蛋蛋嗎?
二哥:哦,你抱著蛋蛋對人家說這是條變異哈,是想大熱天的給警察叔叔送點樂子去嗎?
小六:那你們說怎麼辦?
老三:一般這種勢力吧,肯定有敵對陣營,咱們找盟友?
周黎哭笑不得,覺得他們電影看多了。
他便耐心講道理,告訴他們那邊可能會覺得事情有點巧,這種時候不能往上湊,先苟一段時間再說。
二哥:可宋鶯時那裡怎麼辦?
周黎:我去和她說,你們該玩玩,就當不知情,千萬別露餡。
小弟們紛紛應聲,表示盡量不出門。
周黎不放心地又交代了幾句,接著點開宋鶯時的頭像,和她約好明天見面。
轉天一早,他再次到了宋鶯時的家裡。
宋鶯時開門時神色明快,激動道:“它今天終於肯陪我玩玩具了!”
周黎往沙發上看了一眼,見季少爺面前放著那個二哈的狗頭,不禁挑眉。
可以,不愧是男女主,這麼快就要你儂我儂新婚燕爾了!
季少宴看著傻白甜,目光依舊冷淡。
他原本是不想搭理宋鶯時的,但傻白甜胡謅出一個實驗品論,給他蓋了高智商的章,他為了讓宋鶯時信服,便勉強陪她玩一局。正是不爽的時候,他就又看見了罪魁禍首。
周黎見他們這般親密,這次沒過去撸毛,在單人沙發上坐好,恭喜了一聲:“你們誰贏得多?”
宋鶯時笑道:“這才剛開始玩。”
她說著按下一顆牙,見歡歡半天沒按,感覺可能是一被打岔就轉移了注意力。
她覺得自家哈能陪她玩遊戲已經是很讓人驚喜的事了,便抱到腿上撸毛,等撸到第三下的時候,手突然被一隻爪子抵住了。
她低頭一看,對上了自家哈那張嫌棄人的臉。
季少宴抵著她的手一點點推遠,從她腿上起身,扭頭跳下沙發,接著跳上一旁的單人沙發,走到傻白甜的腿上一趴,不動了。
周黎:“……”
宋鶯時:“……”
客廳瞬間一靜。
宋鶯時向來開朗,也很善解人意,一愣之後就笑了:“你今天進門沒抱它,它不樂意了。”
在她看來,周黎是歡歡的前主人,尤其才分開幾天,歡歡和他親近是應該的。
然而周黎卻不是很懂狗大爺的這波操作,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我是誰我在哪”的懵逼裡。他看向腿上的狗大爺,下意識伸手撸撸毛,見那小尾巴輕輕地掃動了一下,頓時更懵。
不是少爺,你什麼情況?
剛才不還和你小女朋友甜甜蜜蜜呢嗎,這就要掰?
季少宴瞅都不瞅他,繼續趴著不動。
他仍是不高興……不,嚴格來說他這幾天就沒高興過。那既然怎麼樣都是不高興,他便決定對自己好一點,所以就過來了。
此刻被熟悉的氣息環繞,身上被時不時摸一把,他這才舒坦。
隻是他沒注意到這具動物的身體比他誠實,在他覺得自己依然心情不佳的時候,身體卻精準地對某人的親昵做出了本能反應。
周黎又默默地撸了兩下毛,終於回神,暗道一聲不能破壞人家小情侶間的感情,便抱起狗大爺放回到宋鶯時的腿上,說道:“好了,抱過了。”
季少宴:“……”
周黎後退兩步坐回原位,抬頭就見狗大爺跑過來,又到了他的腿上。
這次人家沒趴下,而是坐在他的膝蓋上盯著他,眼神冷冰冰的,一副“你敢再把我放回去試試”的模樣。
周黎:“……”
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季少宴和這傻白甜對視幾秒,估摸他應該不會再扔自己,便重新趴好。
宋鶯時見自家二哈可憐,在旁邊幫腔:“它喜歡你,你多抱抱它嘛。”
周黎便木然地抱著狗大爺撸毛,見人家閉上眼,似乎蠻享受,心想難道是宋鶯時撸毛的手法不對,少爺覺得不爽?這是把他當按摩師了?
他自認為找到一個靠譜點的理由,暫時將疑慮按下,轉到正事上:“我查到了,是二爺的人。”
宋鶯時自小在市區長大,但畢竟是相滿鎮的人,是聽過二爺的名號的,隻是了解的不多,問道:“好像是黑澀會老大?”
周黎“嗯”了聲,簡單介紹完二爺,把他用的辦法說了一遍。
宋鶯時:“……”
季少宴:“……”
男科廣告,果然腦子裡有坑。
周黎不知眼前的這一人一狗正在腹誹自己,繼續道:“我讓他們盯了兩天,今天終於有人來了,來的是林爺的人,而林爺是二爺的左膀右臂,所以這事八成是二爺讓人辦的。”
他看著宋鶯時,“懂了嗎?二爺那麼大一個大佬能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肯定是看在歡歡主人的面子上,他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宋鶯時神色凝重。
確實,他既然能請動二爺,那應該也能請動媒體。她最近搜過有關找狗的消息,就隻見到幾個微博賬號發過歡歡的尋狗啟示,也沒什麼大V轉發,可見根本沒找媒體幫忙——那位主人或許真是不想讓太多人關注到歡歡。
說實話,她本來覺得這事是周黎的異想天開,但種種跡象卻越來越導向那個不可思議的結果。
她看著趴在周黎腿上的二哈,想象一下它被抓走做實驗的畫面,感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季少宴這個時候也在想怎麼辦。
沒聯系媒體,是因為自家蠢弟弟怕遭爺爺起疑,不敢大張旗鼓地找,再說家裡也不會讓他為了一條狗而鬧得沸沸揚揚。
不過把主意迂回地打到寵物大賽上,這已經不是他那個智商能想到的了,找地頭蛇幫忙,這更不是他能想出來的辦法。
所以……是誰在給他出謀劃策?
季少爺最近是不高興,但理智上知道跟著宋鶯時比跟著傻白甜好。
原本他打算先和宋鶯時回市區,再找機會與爺爺聯系,但現在蠢弟弟那邊很可能有一個智囊,貿然回去還不知會遇見什麼事,要不和傻白甜攤牌,讓對方幫著他聯系爺爺?
這傻白甜腦子裡雖然有坑,可突然得知他是人,會不會嚇著?
這個情況受到驚嚇會切換人格嗎?萬一切換了,他還真不如跟著宋鶯時。
季少宴不由得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周黎察覺到他的視線,安撫地摸摸他的頭,說道:“很簡單,讓他們相信這不是那條狗。”
宋鶯時道:“怎麼讓他們相信?”
周黎捏起狗大爺的爪子看了看。
或許還是幼崽,也或許最近出入都是由他抱著,二哈的爪子仍是粉嫩的顏色。
他摸著上面的小黑點,說道:“你們女生不是有遮瑕霜之類的化妝品嗎?你給他抹點,帶著他出去遛彎,如果碰見有人問,就直接給他們看爪子,多來幾次,他們就不會煩你了。”
宋鶯時道:“會有色差吧?”
周黎也不知道這辦法行不行,試著建議:“那你把他每個爪子都塗一遍,出去在地上踩一層灰,可能就看不出區別了。”
宋鶯時道:“行,我沒有遮瑕霜,一會兒去買一瓶。”
她有些遲疑,還是覺得做實驗太扯,忍不住道,“你說萬一歡歡的主人恰好是認識主辦方又認識二爺呢?不是沒這種可能。”
周黎知道她總會把人往好處想,其實如果不是知道劇情,他也不會多想,畢竟普通人誰能想到二哈裡裝的是人的靈魂?
他說道:“和之前一樣,你先拖著,我來查這件事,你把尋狗啟示上的聯系方式記下來,如果真是誤會,咱們頂多就是晚還幾天而已。”
宋鶯時沒意見,囑咐道:“那你小心一點。”
她說著覺得不對,再小心那也是黑澀會啊,便追問道,“你想怎麼查?”
周黎道:“我打算這周日去寵物大賽上轉一圈。”
宋鶯時感覺跟不上他的思路:“然後?”
周黎道:“看看那天有沒有人瞎轉悠,再看看他們最後向誰復命,我試試能不能和人家認識一下,套點話。”
宋鶯時很佩服:“這也行?”
周黎心想:當然不行。
那種活動向來人雜,他又沒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能看出誰在找狗的可能性太低了。
但如今劇情已歪,宋鶯時和季少宴不可能再去寵物大賽,他隻好親自幫著他們把隔壁會場的遊戲宣傳單拿回來。
他嘴上回了句“盡量一試”,把狗大爺還給宋鶯時,演示了一番手藝,說道:“從頭往下摸,這樣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