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寒莫名有些移不開視線。
察覺到沈封寒的打量,皇後笑著拍了拍陸瑤的手,眼底濃濃的打趣,“之前母後還跟皇上說,不知道子湛會娶個什麼樣的王妃,現如今瞧著,這兩人真真是再般配不過。聽說瑤丫頭出事時,子湛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肯定早在這之前就瞧上這丫頭了吧。”
陸瑤臉上一紅,下意識看了沈封寒一眼,恰好對上他幽深的目光,陸瑤心中一慌,垂下了眼睫毛。
沈封寒淡淡瞥了皇後一眼,怕她越說越來勁兒,並不接這茬,皇上忍不住失笑搖頭。
淑妃也跟著笑了,“這麼漂亮的丫頭,臣妾瞧著都覺得可人,子湛不喜歡才說不過去,母後盼了這麼多年了,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大家可都等著喝喜酒呢。”
陸瑤臉頰越發紅了。
“這就害羞了?”皇後就喜歡漂亮的小姑娘,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察覺到沈封寒又瞥了她一眼,她才笑眯眯收回手。
皇後喜歡聽戲,特意請了梨園來坤寧宮,一早就搭好了臺,皇上也難得來了雅興,拉著沈封寒一道去了。
清楚沈封寒不喜歡身邊有侍女伺候,皇後衝陸瑤道:“瑤丫頭就坐王爺身旁吧。”
若是已經成了親,她坐他身旁無可厚非,可是現在還沒有成親,陸瑤下意識看了沈封寒一眼,見他點了下頭,陸瑤屈膝應了下來。
她走到沈封寒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莫名有些拘謹,“王爺想喝水嗎?”聲音小小的。
沈封寒掀開衣袍也坐了下來,他仍舊坐的筆直,不管處於何地,都一身的傲骨,聽到陸瑤的話,他唔了一聲,陸瑤便小心翼翼為他倒了杯水。
徐雅身為縣主,位置本排在了第四排,因為三公主仍被禁足中,今日也沒能放出來,徐雅便坐在了第三排最邊上,她稍微一側腦袋,就能瞧到陸瑤跟沈封寒,見兩人坐在一道,她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她在陸瑤跟前雖然放下了豪言壯志,沈封寒真回了京城,她才發現見他一面真的很難,好不容易等他進了宮,她卻隻能遠遠瞧上他一眼,甚至連湊過去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咬了咬唇,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每兩個座位中間都擺著一張小桌,上面有松子和西瓜子,聽戲聽得無聊了,可以吃。陸瑤向來不愛聽戲,隻覺得咿咿呀呀的枯燥地很,她趁沈封寒不注意便抓起兩枚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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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牙口好,跟個小松鼠似的,咬開殼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再扭頭時,就見七王爺也拿了幾顆。以為他也喜歡吃,陸瑤便沒了不好意思,又拿了幾顆,怕自己拿的太多,他就沒得吃了,陸瑤還貼心地給沈封寒剩下了幾顆。
沈封寒剝掉殼,就將松子給了她,“伸手。”
陸瑤愣了愣,伸出了手,幾顆白白的果仁躺在了她小巧的掌心中,陸瑤彎了彎唇,捏起一顆放到了嘴巴裡,香味在口中蔓延開,還帶著一絲甜,手裡這幾顆剛吃完,男人又遞給她幾顆。
陸瑤心中莫名湧起一股衝動,又想親親他了。她趁人不注意剝了幾顆西瓜子給了沈封寒,互相交換時,指尖便碰到了一起,一陣酥麻傳了過來,陸瑤心虛地縮回了手指,臉頰紅紅的。
她低頭專心吃了起來,小臉十分滿足,瞧著她柔美的側臉,沈封寒的視線柔和了下來。
徐雅瞧到兩人的互動,捏緊了手裡的手帕,她不相信沈封寒會在短短時間內便喜歡上她,可是他對她的特殊,她又一一看在了眼底,難道是因為她頂著他王妃的名頭,他才如此縱容嗎?
不,他不是很討厭女人的靠近嗎?
徐雅腦袋亂成一團,這場戲明明是她愛聽的,她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她瞧著沈封寒軟化下來的視線,心中一片恍惚,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姑娘,淑妃娘娘跟您說話呢。”
徐雅這才回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淑妃來到了她跟前,徐雅喊了一聲姐姐,眼睛莫名紅了。
淑妃就是察覺到她一直盯著兩人看,神情越來越不對,怕更多人發現她的異常,才走了過來,“陪我一起更衣去吧。”
徐雅點頭,連忙用手帕擦了一下眼淚,跟著淑妃站了起來。
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小妹,淑妃一向寵到了骨子裡,她拉著她走遠了些,才嘆口氣,“你呀。”
徐雅在她面前從未掩飾過對沈封寒的感情,這個時候,眼淚又砸了下來,“姐姐,他真的喜歡陸瑤嗎?我頭一次見他對人這麼溫和,他還給她剝松子,為什麼偏偏是陸瑤?我喜歡了他那麼久,等了他那麼久,他就完全看不到我的付出嗎?我以為我能打動他的,為什麼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往我身上放過呢?”
淑妃心酸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將她攬到了懷裡,聲音仍舊柔和不已,“傻丫頭,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勉強,總有一日你會遇到個更好的。”
徐雅拼命搖頭,一想到剛剛他遞給她松子的那一幕,她心底就像被針扎了似的,疼的厲害,“不要,我不想要旁的人,這輩子,哪怕有那麼一次,他能這麼對我,我也心滿意足了,我要的真的不多啊。”
淑妃有些無奈,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小聲哄道:“阿雅,他們已經就要成親了,你再苦惱,又有何用?天下這麼多男人,總會遇到個你喜歡又喜歡你的。子湛,常年待在邊疆,一顆心早就無堅不摧了,又豈是良配?以後若有戰事,隻怕他還要再赴戰場,戰場上刀劍無眼,就算你們真在一起了,你也隻會夜夜擔憂,不若聽姐姐的放過自己?”
徐雅不想聽,她喜歡了他這麼久,若是能放下早放下了,又何必讓自己這麼痛苦?她的眼淚一串串砸了下來,緊緊抓住了淑妃的衣服,“我真的不甘心!我甚至沒有向他表明過心意,你讓我怎麼死心?姐姐你幫幫我吧!”
淑妃心疼不已,“你怎麼就這麼傻?姐姐又哪裡幫得了你。”
第66章 試嫁衣給他看!
徐雅附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兩句。
淑妃搖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單獨見他?傳出去還要不要名聲了?”
徐雅苦苦哀求道:“姐姐,我隻是想跟他說幾句話,並不是要做什麼壞事,您就幫幫我吧。”
徐雅一直覺得是兩人相處的時間太過短暫,沈封寒才沒有發現自己的好,她的才情相貌樣樣不錯,詩詞歌賦比陸瑤強上許多,若說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陸瑤,不過是長得不如她,畫畫不如她。
她不信沈封寒能喜歡上陸瑤,卻瞧不上自己,“姐姐,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淑妃真不覺得沈封寒跟她單獨相處一次就會喜歡上他,十年前的事她仍舊記憶猶新,那個想要勾引他的女人同樣長得國色生香,他明明中了春藥,都沒有動她,徐雅想要的又是他的心,讓他上鉤談何容易。
她知道徐雅的執拗,更怕不答應她,她又私下裡犯糊塗,從而釀下大錯,淑妃嘆口氣,“你讓我好好想想。”
見她松了口,徐雅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姐姐,我向你保證,如果見了他這一次,他還是不喜歡我,我就徹底死心,從此以後再也不提這事,您就答應我吧。”
淑妃心中這才動了動,“此話當真?”
徐雅認真點頭。
宮裡人多耳雜,私下見面,極容易毀了她的名聲,若是安排不好,隻怕會釀成大錯,這麼大的事,淑妃不敢擅自做主,她在後宮榮寵不衰,就是因為她有一顆清醒的頭腦,也從不犯糊塗。
想到太後一貫的疼這丫頭,若是知道隻是見一次,便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必然會答應下來。淑妃打發了她去聽戲,便去了慈寧宮一趟。
聽完淑妃的話,太後嘆息了一聲,她一直覺得自己有錯,當初如果不是她先提起了讓阿雅給她當兒媳的話,她也不會如此執著。
如果隻是見一次,就能讓那丫頭死心,太後自然是同意的,“宮宴結束,讓她直接回來,到時候我安排他們見上一面。”
太後又讓人跑了一趟,讓沈封寒跟陸瑤在宮宴結束時過去一趟,沈封寒蹙了一下眉,將暗衛喊了過來,知道淑妃去了慈寧宮後,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剛剛徐雅的眼神,他並非沒有察覺到,上次半道上碰到她,他沒有理,本以為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見她仍然糾纏不清,他的眼神冷了下來。
“殿下?”見他遲遲不回答,過來傳話的宮女忐忑不安地喚了一聲。
沈封寒這才淡淡道:“告訴母後,這是最後一次。”
小宮女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低頭應了下來。
見他神情有些冷,陸瑤有些不安,“王爺,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不必擔心。”
見小桌上的松子已經吃完了,沈封寒又讓人上了一盤。見他專心剝起了松子,陸瑤才松口氣,總覺得他說最後一次時,身上的氣息格外的冷。
宮宴結束後,陸瑤跟沈封寒一起去了慈寧宮,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身邊有宮女跟著,也沒敢多問。
很快便到了慈寧宮。
殿內燃著燻香,仍舊威嚴氣派的很,太後正靠在暖榻上養神,見他們來了,睜開了眼。
陸瑤給她請了安,太後走到了陸瑤跟前,“起來吧。”
陸瑤在沈封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瞧到兒子下意識的動作,她嘆口氣,想著讓侄女早點死心也好,便握住了陸瑤的手,對沈封寒道:“哀家在京城開了一個胭脂鋪子,需要寫一副對聯,你的字跡最好看,幫哀家寫一副吧,瑤丫頭陪我出去轉悠一下吧,等會兒在院子裡再下盤棋。”
陸瑤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下來。
其實太後之所以將陸瑤也喊了過來,就是想告訴沈封寒她已經認可了陸瑤,這次將他喊到慈寧宮並不想逼他什麼,也是她的這個態度,讓沈封寒願意給她這一個面子。
太後帶著陸瑤出去時,宮殿內的丫鬟們也都跟了出來,沈封寒坐在了座椅上,沒有起身去寫什麼對聯,徐雅就在內室候著,她抓緊了手裡的帕子,正踟蹰著走出去要怎麼說時,便聽見沈封寒淡淡道:“出來吧。”
徐雅心中一緊,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