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來,帝就從皇座上起身,走至她一旁,彎腰摸摸她額頭低語好多。她還似有不耐,抬手呼開帝的手,又推他“你看你的,別管我。”帝無奈,起身站直,兩手背後,也沒說走回皇座,就這麼蹙著眉頭看她。
這時,
一名內侍提著一筐小蜜橘來。——帝聽了匯報後,是看了眼那邊的小蘭的。
別看這筐小蜜橘,各個兒外皮已洗淨,剝開一半。也就是說這會兒隻需從中撇開,拿起就能吃。
自是甜如蜜,早上才從樹上摘下的新鮮果子,各個還都一樣個頭,圓潤漂亮!
小蘭特別給她準備好的。哎,她一來,小蘭眼裡也隻有她,但也礙於公眾場合,不能那樣放肆,可就這幾眼,小蘭也瞧出她不開心,怎麼這是?大新年的,他的寶氣怎麼怏怏、一蹶不振的樣子?病了麼……小蘭還不是憂心上了。
帝親手取了顆蜜桔又彎腰遞她跟前,立橫搖頭。哎,所以說這姑娘對他意味著什麼,這會兒看得一清二楚!帝竟然完全不避嫌,一把抱起了她,手裡還拿著橘子交疊在後,小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慢慢走回皇座坐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誰都不能質疑的溺愛!
又是二人一同坐在皇位上,
帝微弓身親手剝橘子,她靠著他一側肩頭。帝一邊跟她講著上頭演的歌劇的故事,一邊往她嘴裡塞橘子。——哎,這才叫她看上去稍微沒那麼不開心。
到小魔術環節了,
再如何說,是慶典演出啊,
帝不在乎,又側身把她抱起來站著,輕推她身後,像鼓勵自家害羞的孩子,“上去看,你不最喜歡探秘,看看他怎麼搗鬼。”咳,寵得沒名堂了。
當然立橫也沒太過分,她上前了幾步,就是離得近些,也沒完全上臺——此時,全場誰還看魔術!都明白,這一場宮典,就是帝給她準備的“小玩意兒”。此時,偌大華麗的蓬萊宮,除了魔術師和助手,就她一人站著呢,完全也就表演給她看嚒。立橫倒也瞧得認真,目不轉睛,就不曉得這麼著名的魔術師頭回遇見這等場面緊不緊張!可不能出一點紕漏……
估計她還是看出些門道了,起碼頭次看見她露笑顏了,跑回來,帝接住她,聽她在懷裡仰起頭有些興奮地講……帝這才真真正正放心,她高興了唄。
小蘭也些許放心了,得以再輕松靠回椅背,翹著腿。他知道多少人也看著他臉色呢,畢竟父皇身邊多了這麼個小寶貝疙瘩,帝子們什麼態度尤為關鍵,而在場,就他一個帝子。
诶,對了,老五到底去哪兒了?小小剛才確實來過,還和自己打過招呼,不過這會兒著實不在。個邪毒貨,鬼曉得又有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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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之後,立橫看演出的興致又弱了下來,下巴磕帝肩頭顯得怔怔,有心事。帝有時候拍拍她背,有時候轉頭貼著她額頭小聲講話,見她也沒有再煩躁的情緒就是。直到——
一大侍忙走進來匯報……眼見立橫聽了一下直起身子,急問幾句,就要起身!帝拉住她,勸說好會兒,她才慢慢坐下,不過看得出情緒比剛才好許多!
到底怎麼了?小蘭肯定坐不住,但也穩住情緒、不叫旁人看出一二,之後“妥妥”出來,诶,竟在外頭望見飛砚!
“你主子呢,搞什麼鬼。”問他,
飛砚有禮也還如實答,小蘭這一聽,心裡滋味兒又是七七八八,不曉得撂哪頭好。
首先,不得不說小小有心了——他這心,還真是在立橫身上用到了極致!像隻毛毛蟲鑽進立橫心窩兒裡掏她的想法,摸她的喜好……
立橫今兒咋就這沒精神?還不是想秀兒了!
這是她第一年在宮裡過,也是第一年沒有秀兒的新年啊;往年,就算秀兒再忙、再嫌棄她麻煩,天涯海角也會趕回來她身邊或者把她接到他邊兒上,跨個年,給顆“糖”,叫她聽話,來年順順當當。
帝心裡估摸也是曉得她這“緣由”,可又有什麼辦法?秀兒不見她,硬綁了來,那樣子也是傷她的心。
诶,不過現在好了,看來秀兒也不是完全“無情無義”,瞧,不給她運來一匹馬!——秀兒確實也沒食言,畢竟去年新年裡他許諾給她搞匹馬,大晚上的,馬路上叫她耍耍,嘗嘗“都市霓虹燈下馳騁”的感覺。
大侍來報,就是告知“馬匹正往宮裡這邊來”,立橫得知當然心急要見著,帝勸她坐坐,來了自當叫她立即去看。
那,這和小小什麼關系?
所以小蘭心裡不是滋味兒就在這兒,小小怎麼就想得到“她會想念秀兒”,於是主動去聯系了三哥,不說勸三哥來見見她,估摸也“提些建議”“總不能眼見著大新年了叫她這樣傷心”,遂,三哥把“運馬”這事兒交給了他,小小一直忙就是親自捯饬並“可能更圓滿”這事兒呢。
果然,不多久,一匹好颯的駿馬被“牽”進宮來——一匹馬弄進宮不難,誰都能做;關鍵是,待她一會兒見了,保準騎上,若一路出宮,這路上的保障,得事先有充足的準備吧!
立橫跑出來了,
帝也在身後,
見她抱著馬兒頭許久,馬兒也乖,除了蹄子走動幾下,基本沒太大反抗——這其實也是神奇,是馬兒通她的心意,能感受到她的“思念”與“嬌氣”;還是立橫本來就有鬼,你看她對動物的“駕馭能力”……
“慢點,”立橫獨自上馬還是利落的,她從小就有不止一匹小馬駒,騎馬是熟絡的。不過帝還是兩手護著,保護她坐穩馬上。
立橫這才露笑顏,“他沒忘了去年的話兒,說明心裡還有我。”說完“駕”、也不是用大力,馬兒跟她的節奏,不快不慢小跑出去了。
帝站在原處,朝那頭兩個兒子抬起一手招招,“你們隨她去吧,晚上回來吃飯。”
就是個平常父親,囑咐孩子們出去玩兒,記得回來。
第251章
立橫其實沒那麼不懂事,說真騎個高頭大馬在專為她開闢的道路上招搖。出了宮門,就說找個空曠的位置溜溜馬算了,於是馬匹被再轉運至指定位置,她和小蘭小小同乘一輛車去。
三人坐後排。
屬小小最“正襟危坐”了,靠著,扭頭看車窗外。
小蘭翹著腿,立橫懶溜子一樣歪靠他懷裡,兩人聊著,
“你說你想三哥就直說,憋悶著叫人猜,多矯情。”小蘭還是帶著醋勁兒。不過,這酸味兒可不針對他三哥,瞧他說這話眼睛望著誰呢——小小對她的“上心”都不掩飾了!
“誰說我想他了,胡說。”她就是矯情怎麼了,還不承認?噘著嘴還蹙眉頭。
小蘭低頭親親她額角,也懶得跟她再計較這些,吃她的醋吃得完嚒。“你好容易出來一趟,遛完馬咱們去聽戲。”
立橫現在心裡舒坦著,又彎唇“嗯”答應。
見她開懷小蘭心上的鬱悶氣也散了,收攏手更抱緊她,“聽哪出兒,你先點好,”
“玉簪記,”诶,你點戲就點戲,怎麼說著說著就看向小小了,還這麼“不懷好意”?
你看看她壞吧,到底這時候小小對她再好,她也“看不見”,全當“驢肝肺”。
“你看他,要演陳妙常是不是還挺像。”
《玉簪記》寫書生潘必正和道姑陳妙常勇敢結合的喜劇性故事。裡頭也有近乎《西廂記》中“夜聽琴”的情節:潘必正月夜寂寞,漫步道觀,聽陳妙常在堂中彈琴,便順步踱入。於是兩人切磋琴藝,你彈我唱,十分融洽,沒想到潘必正愛慕心切,竟在唱詞間夾帶出了“露冷霜凝,衾兒枕兒誰共溫”的句子,陳妙常立即呈現出慍怒之色,嚴辭指責“先生出言太狂”,還威脅要去告訴潘必正的姑媽……嘿嘿,你看她拐不拐,拿小小逗這個趣兒,說他像陳妙常似“正兒八經的大姑娘”!
诶,小蘭正愁出不得剛兒的酸味兒呢,這下好,也笑笑,就說一個字,“像。”
哎,小小啊——這要從前,依他的性兒,就算他此刻也坐在車裡,“同歸於盡”,也要叫這兩貨“好過”!
可,這會兒怎麼就忍下來了,許是“看厭”這兩貨的嘴臉已經懶得跟他們計較了,亦或,對於她,心真的變得更大更糙了,能經得起更多的“波折委屈”了,隻要她還“活潑亂跳”,總比死氣沉沉好……
沒理她。诶,她還不願意,腳蹬他,“诶,說你呢。”
小小這才冷冷回頭,卻是說,“前面再經過護城河,我不介意衝下去。”是對開車的飛砚說。
立橫聽了連蹬他幾腳,“你敢你敢!”
诶,小蘭這也算看出來了,小小肯定是什麼地方得罪她了、到現在她還沒釋懷,要不怎麼這麼“不待見”他呢?心上一下更舒服些,就抱著她連連哄,“他不敢,剛兒父皇親口囑咐了叫咱們回去吃飯,他要敢這是找死!”瞧小蘭這“指桑罵槐”……對他,小小可沒那“心疼”了,剛要張嘴戳回去,小小是一直“沒機會”說,用手比劃總差那麼點意思,現在他能動嘴了,看不毒死你!
卻,還沒吭聲,車一下剎住了。怎麼回事?車後三位“貴主兒”都看向車外……
第252章
說了,立橫沒那招搖,即使隨行還有兩位帝子,普通出行一輛車,淹沒在車海裡平常不能再平常。
可,眼前這“陣仗”就誇張了,為什麼這個路口一排黑色高級小轎車封住了路口?造成原本車流量就大的路面愣一股道被佔據,堵得哦!
“幹嘛呢,”立橫好奇張望,
這個路口叫美寧,U型尖口的建築美寧大廈是美寧路的標志性建築,這座享譽國內外的外廊式公寓“橋頭堡”位置正是最著名的珠寶店“芬旗”。
“芬旗”珠寶最優秀的系列即“舞蹈”系列,它以舞蹈為靈感,創作出包括芭蕾、踢踏舞、西牙舞和仙女形象,珠寶都是動態造型,手臂與腿由白金或铂金制成,腰間裝飾紅寶石,頭頂藍寶石花冠。
顯然,被“重點保護”的就是“芬旗”這家店門口——有“舉足輕重的人物”出入其間吧……
诶,立橫他們的車隨著蝸行的車流極緩慢地在這邊單行道上行駛,巧得很喏,正好車行到“芬旗”對面,那門口一陣躁動,看來是“重要人物”要出來啦!
“是明星嗎!”在靠小小這邊車窗外,立橫為看更清,都直起身勾著頭往外瞧,
這時,也立起身子稍張頭瞧外頭的小蘭哼笑一聲,“喲,這是黃家的徽標吧。”
立橫一手還搭他腿上,回頭,“什麼徽標?”
小蘭耐心抱著她腰,指指那一排黑色小轎車每個車頭前矗立的一個小標志——是挺奇怪的一個徽標,像個字,可又不認得。像上頭一個“由”下邊一個“井”組合而成。似個小兵杵那兒。
“那就是黃家的徽標,他家老姓兒‘由井’,所以凡他家事物均杵著那麼個標。哎,厲害著呢,咱天朝那麼多威赫的世家大族,現今也隻有他家被允許使用‘族標’。”
“黃家?哪個黃家?”立橫可沒認識那麼些人,肯定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