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體被奪走的第七年,我成功奪回了身體。
「她」早已借著我的身體結婚懷孕。
我果斷離婚,打掉孩子。
婚變的消息登頂熱搜,但我毫不在意。
隻想快點找到我那被傷得遍體鱗傷的愛人。
1
「小宜,該起床了。」一個男人滿臉溫柔地望著我,他伸出手,想要幫我理一下額前的碎發。
我一側臉,躲了過去。
望著眼前這個看了七年的男人,我冷冰冰地開了口:「我們離婚吧。」
他似乎是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完全呆滯。
我毫不在意,起身走到窗前,伸出手,想要感受一下久違的陽光。
七年了,我看著那個女人在我車禍後進入我的身體。
將我的靈魂擠壓驅趕。
而她,頂著我的軀體,偽裝成我,享受著我家人的寵愛,將我真正的愛人當成墊腳石、踏板。
反復利用,貪婪地趴在他的身上吸幹他的每一滴血,然後笑著說她不愛他了。
她對他的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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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愛人一點點陷入瘋狂陷入自我質疑,乃至於嚴重抑鬱,甚至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他躺在重症病房裡,嘴裡念著我的名字時,伯父伯母乞求她去看一眼。
可是她說:「我現在有了新的男朋友,不能再去和前男友產生聯系,不然我男朋友會吃醋的,他心理很脆弱。」
自此,兩家徹底鬧掰,幾十年的交情付之一炬。
面對父母的不解懷疑,她火上澆油,巴不得所有熟悉的人都再也不要理她。
這樣,她就不用再偽裝成我了,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肆無忌憚地利用我的相貌、我的名聲,甚至是我的作品去追求她的男神。
我一寸一寸掃過自己的身體,曾經手上練習的痕跡也已經消了很多。
甚至還做了五顏六色的美甲,上面貼滿了鑽。
黑長直的頭發也變成了微卷。
這都是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直到我看到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心。
「她」懷孕了。
原本奪回身體的欣喜,剎那間轉變為惡心透頂的感覺,直接被一盆冷水徹底潑醒。
一個小偷和一個陌生男人,他們用我的身體做了最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然後把罪惡的結果放進我的身體。
我拿起一旁的手機,準備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一秒,我都想要放一把火,把這裡全燒了。
而且,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的愛人,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顧溪,那個現在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的顧溪。
我要去找他,去告訴他,我愛他。
那個傷害他的人,不是我。
2
「小宜,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林辰皓拉著我的胳膊,強顏歡笑。
我直接將他的胳膊拿下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看清楚,我是江芷瑜。」
「我不是你的小宜,江芷瑜從來沒有第二個名字,更不會是小宜。」
他看著我的樣子,顯得有些慌亂。
「小宜,我最近的工作都是按照你說的,我沒有接那部戲,我接下來兩個月都會在家裡陪你。
「上一部戲也是借位,我沒有親別的女人。
「你不要嚇我,我們不離婚。」
看著他的樣子,我盡力壓住心中的憤怒。
告訴自己,他也是一個被騙的受害者。
「林辰皓,我是江芷瑜,愛的人是顧溪。
「而不是你口中的小宜,你口中的小宜,是一個七年前趁我車禍昏迷搶了我身體的小偷。
「現在我把身體搶回來了,你的小宜不在了。」
他試圖想要抱住我,我將他推倒。
「是,是精神分裂嗎?沒關系的,小宜,我們可以去醫院看病,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搖了搖頭,看來是說不通了。
「離婚的事宜會有律師和你談。」
說完我就快步離開這裡。
「小宜。」
我打開手機,快速翻看裡面的通訊錄。
我家人朋友的痕跡此時是一點沒有,裡面全都是那個小宜這七年結交的人。
我按下了那個銘記於心的號碼,手指都有些顫抖。
聽著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心如擂鼓。
求求你,一定要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
我反復撥打,依舊無人接聽。
轉而打給哥哥。
「喂。
「是我,哥哥。」
聽到江量的聲音,我感覺渾身都有些顫動,被關在身體裡七年後,終於和家人建立了切實的聯系。
「呦,江大小姐啊,怎麼打電話給我,是不是看我氣死了沒,死了你好繼承財產是吧。
「還是你那影帝老公出軌被抓,你被趕出家門了?
「要是真的話,那我可得多買點煙花爆竹,好好慶祝一下。」
聽著他的諷刺,我還挺開心。
中氣十足,說明他現在過得挺好。
「哥哥,我是江芷瑜。
「一句話說不清,我現在來你公司找你。」
「你別來,來了我也不見你……」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掛掉了。
反正沒什麼營養,不聽也罷。
我打了輛車,直奔公司。
看著路邊的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以及點綴其間的一點綠化帶。
和七年前相比,整個城市都在飛速發展。
時代的車輪碾壓而過。
徒留我一人面對現在翻天覆地的局面。
3
「江小姐,江總他正在見客戶,不方便見您。」田秘書一臉為難地看著我,試圖讓我離開。
我在這已經等了半個小時,耐心也實在是耗盡了。
我站起來後,田秘書臉上浮現出一點欣喜,但很快,就開始苦苦哀求。
「江小姐,江總真的正在見客戶,不方便見您,請您不要為難我。」
我一邊朝江量的辦公室走去,一邊安慰田秘書:「你放心,沒事的,出了事有我在,我是真的有很著急的事情找他。」
「他要是遷怒,你就來找我,我給你開雙倍工資,我養你下半輩子。」
田秘書完全不相信,覺得我就是在給她畫大餅。
「江量。」
我推開門,什麼見客戶不方便,辦公室空空蕩蕩就他一個人。
除非他見的是鬼。
我把田秘書推出門外。
整個辦公室隻剩下我和他。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那個小偷已經三四年沒有去過我的家,更是沒有見過我的家人。
眼前的哥哥比起之前的追風少年,明顯是成熟穩重了許多。
尤其是發量,肉眼可見地少了一些。
也許這就是成功男人的標配。
「怎麼,還學會這一招了?
「說吧,又想怎麼利用我。」
江量上下打量著我,嘴角扯起一個不屑的笑容。
「顧溪怎麼樣了,他在哪,我要見他。」
「你還想見人家?還嫌害他害得不夠?我們江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江量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脖子上都泛起了青筋。
「哥,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你也許覺得我是個神經病,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七年前遭遇車禍,我的身體被一個叫白佳宜的女生奪走了,她頂著我的相貌做了那些惡事。
「從車禍後醒來的那一刻起,那個人就不是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做的。」
江量的神色松動了幾分,走到了我跟前,把手放在我的頭上。
「沒發燒啊,怎麼還說起胡話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可以繼續看一看,這七年間的我和之前的我以及從今天起的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是不是完全兩個人才做出的事。」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難讓人接受,但這是真的。
我隻能用行動來證明。
看著我誠懇的態度,江量有些猶疑。
畢竟我們曾一起生活 23 年,我這個妹妹之前是什麼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他們可能會認為是車禍導致我性情大變,但怎麼也不會想到身體被搶走這種事,真的會發生。
這也是為什麼即使後來的白佳宜頂著我的身體和家裡鬧翻了,他們也還是會為白佳宜保駕護航。
因為我是他們的親人,父母疼了二十三年的女兒,哥哥寵了二十三年的妹妹。
可笑的是,白佳宜以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才擁有的。
而林辰皓,被她追到手的影帝,就是她最成功的戰利品。
「所以呢,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眼神依舊猶疑,他還是不信,可能認為又是我在撒謊。
我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隻能告訴自己,沒關系,慢慢來。
「我想見顧溪,我聯系不到他。
「想請你幫我。」
江量聽了我的話,神色立刻冷漠。
「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去見自己的初戀情人?」
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小腹上。
我拉起江量的手,就往外走。
「你拉著我幹嗎,放開我。」
我看著他,堅定地說:「打胎。」
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我沒資格去見顧溪。
「你開什麼玩笑?」江量想要掙脫,根本不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個白佳宜就是林辰皓狂熱追求者,簡直就是林辰皓腦。
她做出的那些瘋狂的事,讓人不會相信,她會打掉林辰皓的孩子。
可我不是她,這個孩子,不是我所期待的。
這是我被「強暴」的證明。
從我奪回身體的那一刻,它就不會被留下。
「你瘋了吧。」江量此刻十分震驚,不可置信。
「我沒有瘋,我很清醒。」
我站在門口,死死地拽著江量的胳膊。
「哥,如果我的手術出現問題,請你把剛剛的話告訴爸媽和顧溪。
「我愛你們。」
下一秒,我拉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堅定地朝外走去。
我將剝離所有被打上的印記,重新塑造一個我。
4
直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江量還是不敢相信。
「江芷瑜,你不會真的要流產吧。
「這可是你的孩子啊。
「你是不是出軌了,所以你來做手術,掩蓋罪證。
「你和我說實話。」
江量剛剛聽了醫生說的手術安排和術後安排,頭都大了。
我抬頭看著眼前如同熱鍋上螞蟻的哥哥,忍不住安撫他。
「這是白佳宜和林辰皓的孩子,不是我江芷瑜的孩子。
「做完手術後,我要去見顧溪。
「哥哥,你能告訴我顧溪現在怎麼樣嗎?」
提到顧溪,內心又是針扎一樣地疼。
我親眼看著他一點點被打碎,臉上溫柔的笑意全部化為刻骨銘心的絕望。
明明,明明我們就要訂婚了啊,明明我們約定好第二年的春天就要舉辦婚禮。
一場車禍,一切戛然而止。
青梅竹馬的情侶,一個被奪走身體,一個走向凋零。
江量坐在我身邊,嘆了口氣。
我的心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之中。
「他不太好,前段時間又……唉,要不是發現及時,命都沒了。
「小的時候因為綁架,心理已經出了問題,之前的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很怕疼,肯定是實在忍不住了才會這麼做。
小時候,他失蹤了一段時間,我問他們,溪溪去哪了,沒有人回答我,隻是沉默著嘆氣。
直到那天,我看到回來的溪溪,像是一個空洞的木偶。
眼睛裡沒有一絲神採。
腿上打著石膏,胳膊上全是厚厚的繃帶,脖子上戴著頸託。
我站在床邊,甚至不敢碰他。
顧阿姨把我抱起來,強忍住淚水:「溪溪,你看,小魚來了,你最好的朋友來看你了。」
溪溪依舊沒有反應,在被綁架的那段時間,他遭受了太多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