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下賤的小偷。
想要刀人的情緒又冒了上來。
「我知道,我知道,江量已經都和我說了,我相信小魚。
「小魚不會那麼對我。
「是我太笨,沒想到這一點,才讓小魚被欺負了那麼久。
「要是我早點發現,肯定可以把那個壞人趕走,早點救出小魚。」
他臉色蒼白,腰上已經沒有多少肉了,我甚至摸到了他的肋骨。
臉上也是如此,瘦骨嶙峋。
重重的黑眼圈,無法掩蓋。
即使畫了妝也是那麼明顯。
溪溪變壞了,開始騙我了,可我太聰明,一眼就看了出來。
手腕上的傷痕,包裹著紗布的脖子。
他無法掩飾。
我曾經明媚溫柔的少年,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像是秋日即將凋零的花,用著微弱的生命力苦苦支撐。
我本以為自己是披著陽光去拯救我的王子。
可現實卻是我的王子帶著一身的月光,從死寂的黑暗中一步步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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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起我的手,要帶我離開極端的沼澤。
「你瘦了。」眼淚依舊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溪溪的手帶著一點點溫暖,輕柔地擦掉我的眼淚:
「那以後我們一起吃飯,吃很多很多飯好不好。
「現在不可以哭。
「你要把身體養好,身體好了,我們以後才能有以後。
「我都知道,小魚很勇敢,很堅強,特別特別厲害。」
他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個吻,我卻覺得更委屈了。
鑽進他的懷裡,繼續哭著。
溪溪隻是默默拍著我的背,就像我小時候打架打輸了一樣。
他去幫我打贏,揍翻那個天天欺負人的小胖子,然後安慰躲在他懷裡光打雷不下雨的我。
好在,一切都還可以重新開始。
我遊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回了我的溪流。
顧阿姨也過來看我了,眼神復雜,卻沒有說什麼。
是啊,這麼離譜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也不會相信。
可是我沒有切實的證據去證明。
那個女人的靈魂已經被我從身體裡擠走消亡了。
這個世上,隻有她這一個證據。
還有那道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突然幫助我的光。
7
溪溪現在和我住在一起,我們每天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回憶小時候的糗事,一起暢想我們曾經被中斷的未來。
可是,總有一些人,像是劊子手,想要砍掉我的幸福。
江量拿著網上流傳的照片大發雷霆,質疑醫院的安保措施。
這裡的隱私性極好,卻還是被拍到了。
負責人連連道歉。
#林影帝疑似婚變#
#江芷瑜出軌#
#江芷瑜流產#
#小三竟是他#
幾條消息衝上熱搜,配圖清晰。
其中一張是我當時做流產手術前哥哥陪我的照片。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溪溪竟然出現在營銷號的配圖裡面。
還被說成是小三。
明明他才是我唯一的愛人,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白佳宜,我們早就已經結婚了,說不準孩子都有了,我們會是幸福的一家人。
林辰皓依舊拖著不肯離婚,現在正在走流程,訴訟離婚。
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名聲變差,這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我被奪走身體的七年,成了一個已婚的人,還懷過他們的孩子。
他們曾是熒幕上的模範情侶,一起參加綜藝,一起接受眾人的豔羨,這是我沒有辦法抹去的痕跡。
但是我可以在此之後銷聲匿跡,即使有辱罵的聲音我也能完全不在意。
但是溪溪,他不該也不能遭受這一切。
「小魚,不要激動,深呼吸,沒關系的。」
溪溪試圖讓我的情緒平復下來,但是看著極端粉絲郵寄而來的各種包裹,裡面裝著油漆、死老鼠、詛咒娃娃和各種寫滿名字的詛咒信。
網上被 P 了無數的遺照,他們怎麼敢?
仗著自己躲在屏幕後面,仗著自己為偶像主持正義替天行道,就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
造我的黃謠,詛咒甚至作法,一段段我被換臉的黃色視頻在各個評論區流傳。
真的以為我沒有辦法嗎?
我聯系了江家的律師團隊。
我有錢,我有很多錢,我有時間,很多很多時間。
我甚至可以把事情全權託付給律師團隊,隻要最終結果。
取證開始,轉發超過標準的,統統發律師信,一個一個。隻要地球不爆炸,即使你刪掉了,銷號了,我也可以找到你。
白佳宜建立的賬號此時上面烏煙瘴氣,我清空了所有的信息。
看著她曾經用我的身體拍出的那些親密恩愛的照片,我就想吐,甚至想毀了這張臉。
我把賬號交給律師。
律師信發出去,網友都在嘲笑。
一場狂歡再次開始,仿佛是盛宴,每個人都想要分一碗羹,少罵一句都覺得虧了,像是無頭蒼蠅一般蜂擁而至。
即使我和他們從未見面,但是他們對我這個陌生人,報以最大的惡意。
【有本事繼續發啊,敢做還不讓人說。】
【賤人,我家哥哥那麼愛你,你竟然敢劈腿。】
【詛咒你出門被車撞死。】
【死老鼠收到沒,哈哈哈哈。】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呦呦呦,嚇唬誰呢。】
【不知道被多少個人睡過,據說私生活特別混亂,我朋友就是他們那個圈子的,說江芷瑜特別愛玩。】
【我朋友的親戚就和江芷瑜睡過,玩過影帝的女人也算值了。】
【私我,高清,江大小姐獨家私密視頻。】
許多人在我下面開始曬自己收到的警告,甚至還在叫囂。
【我看你能怎麼辦,那麼多人,你能告幾個?】
【法不責眾,知不知道?】
【女人就那樣,就會嚇唬人,真遇到事了,跑得比誰都快。】
直到他們收到法院的傳票。
開始示弱哭號,主動刪掉曾經發的照片,求我別告他們。
他們有的還在讀書,被父母知道了會被打死。
有的是上班族,甚至有鐵飯碗,生怕被別人知道了背上汙點。
可是,他們敲打鍵盤的時候,怎麼不害怕呢?
不過就是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不覺得疼。
我不會收手,每一個都會自食惡果。
在溪溪面前,我依舊是那個江芷瑜。
隻是在無人的角落,我內心逐漸扭曲陰暗,像是野獸想要破籠而出。
8
「再吃一口,這個吃完我們就出去散步,今天的陽光很好。」
看著遞到嘴邊的飯,我看了下眼前的美人溪溪,一口吃下去。
然後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享受接下來的擦嘴角服務。
這段日子,我像是四肢退化了,從一開始的自己吃飯自己穿鞋,變成了現在,離開溪溪活不下去。
溪溪特別喜歡接手我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刻都要看著我。
除了特殊情況,但是他也要在衛生間門口等我。
我從一開始的略微尷尬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
因為,我也離不開他。
他害怕我又變了,我也害怕他又出事。
我們就像是連體嬰一樣。
「別黏糊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這是媽讓我帶給你們的,任務完成,我走了。」
顧大哥把禮品袋放下,就準備走了。
不用猜,肯定又是保平安的。
一開始他看著我們黏黏糊糊的樣子還感動得流了眼淚。
假裝是沙子進了眼,可是早上保潔阿姨剛剛打掃的衛生,幹幹淨淨。
哪裡會有沙子。
可是我和溪溪這麼善良的人是不會戳穿他的。
但是他現在的態度變化太大,著實是對我們造成了傷害。
肯定是嫉妒。
「溪溪,大哥是不是嫉妒我們?」
溪溪幫我穿好衣服,理了下圍巾和帽子,這是他專門去定制的情侶款。
「可能吧,畢竟這麼些年,他也沒談過戀愛,三十多了,快四十了,是有些辛苦。」
「哎,那以後有合適的我們多幫大哥介紹一下。」
「好。」
我忍不住親了他一口。
經過這段時間家人的悉心照料,我和溪溪都恢復得不錯。
他們也從一開始的將信將疑,逐漸接受這非人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七年前。
他們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看似不可能的真相。
尤其是溪溪,他好像沒有質疑過,堅信這個說法,對我百依百順。
現在溪溪臉上也長了一點肉,脖子上的紗布也終於去掉了,隻是上面有一道疤痕。
我曾經輕輕摸了摸,崎嶇,像是一條蜈蚣。
他有些害怕我會不喜歡,甚至想去做手術修復。
長長的袖子下面還有十幾道歪歪曲曲的傷痕。
可是怎麼會呢。
我愛他,愛每一寸肌膚,隻是自責和怨恨。
我曾想,如果我沒有放任曾經他對我的偏執,沒有加深他對我的愛意,是不是他後面就不會那麼痛苦。
可是,沒有如果。
我們都偏執地不肯放手。
今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離婚。
林辰皓終於答應離婚。
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去他和白佳宜的房子裡籤離婚協議,他想在那裡結束。
我不想再拖下去,答應了他。
原本不想讓溪溪一起,我擔心他受到刺激。
可是他很堅定。
「我希望每個重要的時刻都可以陪在你身邊。」
許久不見的林辰皓,此刻胡子拉碴,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提線木偶。
但我不會覺得他可憐,他的可憐不是我造成的,我隻想早點結束這段婚姻。
「你真的不是小宜嗎?」他滿眼希冀地望著我。
我籤下了最後一個字:「我不是,我是江芷瑜。」
律師收好文件,我們也準備離開。
門口卻突然傳來了密碼鎖被打開的聲音。
一個骨瘦嶙峋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走進來:「辰皓,我回來了。」
林辰皓皺起了眉頭,看著女人朝他走來,甚至後退了幾步。
「我不認識你,這是我家,請你出去。」
林辰皓不認識這個女人,可我認識。
我見過她的靈魂,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人的長相,即使她現在瘦脫了相。
「白佳宜。」我死死盯著她,呼吸加重,雙手握拳。
「江芷瑜,你把身體還給我,把身體還給我。」她看到了我,像是喪屍一樣,發了瘋般朝我衝過來。
我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對著她的頭就砸了過去。
「你竟然沒死。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怎麼折磨你,現在你是送上門來了。
「你竟然敢這麼對我的家人,對我的溪溪,你踩著我的屍骨,你是不是很開心。」
我失去了理智,此時完全無暇顧及其他。
隻想讓眼前這個女人被千刀萬剐,不,千刀萬剐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希望可以凌遲,一點一點將她的肉割下來,直到成為一具骨架。
次日,她的血肉又恢復原狀,而我,周而復始,一日一日地將她片成人棍。
我曾無數次幻想這樣的場景,我被鎖在身體深處,靈魂沒有出口,寂靜和失重感簡直要把我折磨瘋了。
暗無天日,時不時蘇醒,感受靈魂逐漸變弱,感受自己的逐漸消亡。
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毫不珍惜,反而惡意踐踏,毀滅。
十大酷刑都不足以讓我的怒火平息。
我拿著煙灰缸,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下了死手。
煙灰缸和頭骨碰撞的聲音簡直是動人。
「小魚,不要這樣。」溪溪試圖將我抱走,手上的煙灰缸不知道被誰趁機拿走。
可我怎麼可能停下。
沒有了煙灰缸,我還有手。
溪溪怕她傷到我,鉗制住她亂揮想要打我的手,我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直到我被徹底抱走,而白佳宜也像是一攤爛泥一樣被律師拖到一邊,微弱的起伏表示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