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良駭然,因為這支偽裝的商隊,就是他們安排的殺手。
“原來他真的知道,”晉良根本不相信這是什麼火災,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剛好就發生火災,而且還隻燒死了他們安排的人。
想到晉鞅的種種手段,晉良再也不敢有什麼想法,老老實實的縮在這小小的莊子裡,日日過著被圈禁的生活。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好幾個春秋,宮裡突然來了天使宣旨,原來是當今立太子,大赦天下,他們一家人終於被釋放了。
不僅如此,當今還給了他父親一個三等的侯爵,賜號純。
此事傳出後,不少人盛贊當今陛下仁厚,皇後娘娘慈愛,倒是把他們一家襯得更加不堪起來。
純是好字,可是用在他們頭上,就格外的諷刺,天下誰不知道當年瑞王造反失敗這件事?
他們一家搬入侯府,無人前來慶賀,反而有百姓到他們門前吐唾沫,甚至外面還有專門來罵他們一家的童謠。
所以他們看似被釋放了,實際上卻過著比往日更加不堪的日子。
某一天他出門給孩子買零嘴,忽然在街頭遇到了忠王世子晉宏,對方一身錦衣,騎在高頭大馬上,身邊圍著好幾個有意討好他的貴族子弟。
晉宏似乎也看到了他,所以專程下了馬,並且找借口支開了那幾個貴族子弟。
一時無言,兩人當年雖都是王府世子,可是自小沒生活在一塊,忠王又與他父親不太對付,所以兩人之間並沒有所謂的兄弟之情。
“出來買東西?”還是晉宏先開口,他看到晉良手裡的糖人布偶等物,“我那兩個小侄兒可還好?”
“挺好的,”晉良勉強一笑,看了眼街頭來來往往的行人,“你呢?”
“還不錯,”晉宏笑了笑,顯得十分愜意,然後道,“走,我們去樓裡說話。”
晉良回頭,才發現自己身後是一家很大的酒樓,上面掛著一個牌匾,上書“鱻魚樓”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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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晉良握緊手裡的東西,搖頭道,“孩子還等著我回家呢。”
晉宏也不強求:“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聚。”
晉良笑著應了,但是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這個下次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他們兩家當年的立場不同,現在的結局也截然相反。
“告辭!”晉良朝晉宏拱了拱手,也不等晉宏回禮便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忍不住回頭,就見晉宏還站在鱻魚樓下,隻是身邊又多了幾個身份不凡的公子,猶如眾星拱月。
人生的路,有很多的方向與,選擇不同,就有不同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大概還有兩三萬字左右的內容~
明天要回老家給外婆賀壽,所以明天有可能不更新,請假一天,後天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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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德隆十二年春,德隆帝下旨立年僅六歲的皇長子為太子,並大赦天下,此舉讓整個大豐見識到當今陛下對太子的看重。
立太子前,高羅國大舉侵犯大豐,但是大豐將領有如神助,對敵軍的排兵布陣手段了解得一清二楚,把敵軍打得節節敗退,丟盔棄甲,最後甚至擒獲了高羅國的太子與皇子,導致高羅國顏面大失,一蹶不振。
高羅國大敗,太子與皇子俱被俘虜,無奈之下隻好向大豐呈遞投降書,並籤訂了一大堆喪權辱國的條約後,才領回他們的太子與皇子。
從此以後,高羅國幾百年內,無力再侵犯大豐,子孫後代的骨子裡,都印著對大豐的敬畏與恐懼。
楊垂文身為國公府世子,德隆六年的狀元郎,經過五六年的官場生活,漸漸的在朝中站穩了腳跟,並且成為年輕一輩中,頗為顯眼的一類人。
他早年時,還有司馬家公子、李家公子等與他齊名,但是隨著司馬家閉門謝客,李家被滿門查抄,他在同輩中,就顯得冒尖起來。
從禮部出來,他在路上遇到了戶部尚書顧之瑀,他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禮部郎中,在戶部尚書面前,自然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如果說他是年輕一輩中比較出眾的,那麼顧之瑀就是他們那個年齡層中的佼佼者。十七歲入朝,二十八歲任戶部侍郎,年過三十四便做了戶部上書,簡直就是步步高升。
史上雖有十二歲狀元郎,七歲相爺,但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能像顧之瑀這般的,已經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位深受陛下信任,又確實有真本事,就算有些人在背後眼紅,當著顧之瑀的面時,也都個個滿臉帶笑,小心翼翼的捧著。
楊垂文隨無諂媚之心,卻有敬佩之意。
“下官見過顧大人。”這個禮他行得心甘情願。
“楊大人,”顧之瑀雖是文官,但是卻是騎在馬上,他見到楊垂文,微笑著回禮,“真巧。”
六七年過去,當年眼前這個人還是少年郎,還曾讓胡太太代為說親,誰知眨眼間這麼多年便過去了,年少不知愁的少年郎也成了穩重的青年。
“是啊,”楊垂文笑了笑,眉宇間染上一絲悵然,“挺巧的。”
兩人之間並沒有多少交情,要真論起來,並沒有多少話說。
“聽說禮部左侍郎的職位空缺下來了,”顧之瑀在馬背上朝楊垂文拱手,“我先在這裡預祝楊大人高升了。”
楊垂文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向來穩重的顧之瑀竟然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楊大人不必介意,待明天你的任職公文大概已經下來了,”見楊垂文這樣,顧之瑀猜到他大概是心有顧忌,便把話說明了,“方才我不小心看到有關大人的任職公文,方才有此一說。”
“多謝大人告知。”楊垂文接受了顧之瑀的好意,朝他拱手行了一禮。
“楊大人客氣了。”顧之瑀笑了笑,然後看了眼天色,朝他拱手道,“天色不早,我先告辭。”
“大人慢走。”楊垂文再次行禮,目送顧之瑀遠去。
當年顧之瑀與陳氏夫妻情深,便是陳氏身亡以後,膝下無子也不願再娶,本來這般情深說來是段佳話,哪知道陳家做事糊塗,三番四次的把顧家當作冤大頭,最終把往日的情分給磨沒了,甚至還害得宮中的皇後被誠郡王妃莫名其妙給罵了一頓,然後引起陛下大怒,讓原本就不受陛下待見的誠郡王妃一家在京城裡的日子更加難熬。
誠王膝下三子,大公子過繼給先帝與太後,成了當今陛下。二公子紈绔跋扈,然後被陳家公子失手打死,最後降等承襲誠王爵位的竟是向來不顯山漏水的庶三子。
本來按規矩,父死嫡繼,無嫡族繼,三公子庶出並無繼承爵位的資格,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當今陛下把三公子名牒改到了已經仙逝的誠王妃司馬氏名下,他不是嫡子也成了嫡子。
不知情的人都誇當今陛下仁厚,想辦法讓誠王血脈繼承了爵位。但是知情的人看來,隻覺得當今陛下心狠,誠郡王妃一直對當今陛下與庶子不好,現在庶子繼承了爵位,誠郡王妃日後還能有舒心的日子可過嗎?
想到皇室那些恩怨情仇,楊垂文不免便想到了某個人,於是他忍不住苦笑了一番。回到國公府,他先去見了父母雙親,再回到自己的院子。
“你回來了?”沈氏見到楊垂文回來,面上露出一個端莊的笑意,然後轉身讓丫鬟們擺飯。
“有勞夫人。”楊垂文接過沈氏遞來的毛巾擦幹淨手,然後與沈氏闲聊了兩句,兩人一問一答,相敬如賓卻缺了幾分親昵,隻不過彼此間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竟都覺得這樣就很好。
兩人膝下現有一子,長得玉雪可愛,楊垂文回家後,常常花時間在教養兒子身上。
“過幾日我母親過壽,你可有時間去?”吃完飯後,沈氏問。
楊垂文點了點頭,每年遇到這種事情,即便他沒有時間,也會想辦法空出來,這是他給發妻的臉面。
見他點頭,沈氏心底松了口氣,兩人洗簌過後,便準備睡覺。
一張床,兩張被子,然後各自無夢到天亮。
第二天,任令果然下來,楊垂文成了禮部左侍郎,諸位同僚笑鬧著要他請客吃酒,他當即便應承了下來。當天晚上大家喝得伶仃大醉,他回府的時候,母親關切的讓人給他準備了醒酒湯,才讓他回了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氏早已經睡了,他站在黑漆漆的屋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去了書房。
沈氏早晨起床的時候,見旁邊放著的那床被子動也未動,便問身邊的丫鬟:“昨夜世子沒有回來嗎?”
“少奶奶,世子昨夜回來了,隻是喝得有些多,便在書房睡下了。”丫鬟小聲答道。
沈氏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然後轉頭看起京城貴婦圈發來的邀請函。
她的貼身丫頭想說些什麼,但是嘴角動了動,見沈氏並不在意世子昨夜醉酒的樣子,便又把話給吞了下去。
又是五日大朝會,作為禮部侍郎,楊垂文站朝的位置往前靠了不少,他看了眼御座上的帝王,又把頭垂了下去。
朝會剛開到一半,突然有個太監在帝王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大家就看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竟然站起身就大步離開了,留下滿朝的大臣面面相覷。
他下意識看了眼站在前方的顧之瑀,也許對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他意外,還有好幾個大臣也都望著顧之瑀,期望他能說出個什麼來。讓大家比較失望的是,顧之瑀除了臉色難看一些意外,從頭到尾就沒有開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