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細長的手指按在翠綠色麻將上,被塗抹成大紅色的指甲格外顯眼。
“哎呀,我也好久都沒打牌了,過來湊個角沒問題吧,景少?”她目光輕飄飄的望向景言,嘴唇也是豔紅無比。
臉很生,白璐確信自己沒有見過她。
“當然可以,正愁沒人呢。”
景言禮貌微笑,然後低頭在白璐耳邊輕聲開口:“這是長源大公子謝陸的女朋友。”
女朋友?白璐腦海立刻閃過前不久謝陸結婚的新聞,然後瞬間了然。
她沒有表露出一絲異樣,彎起唇朝對面那個女人點頭權做打招呼。
景言環顧周圍一圈,朝正在興致勃勃唱歌的秦子然招手。
“秦子然,過來,湊個數。”
“我這剛進入狀態呢!”秦子然抗議。
“別,你進入狀態了才可怕,趕緊過來,不要毒害大家的耳朵了。”景言笑道。
秦子然罵了兩句,拉著一旁正欲接手他話筒的陳天昊一起過來了。
“走走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四人湊成了局,景言照舊在一旁觀戰。
第一局秦子然自摸,得意地不得了,接著陳天昊也胡了一把,玩了兩局,白璐手感來了,接下來一路自摸槓上花。
秦子然掏錢掏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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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說了不來不來,誰能打得贏白璐啊。”上次那件事他還記憶猶新,打了兩個小時的牌,白璐贏了大幾萬。
秦子然忍不住哀怨的瞪了景言一眼。
後來又打了幾輪,依舊是白璐手氣最旺,對面那個女人把牌一推,臉色陰沉。
“不來了。”
“從上桌到現在都沒有胡過一次,看了今天運氣是差到極點了。”
她嘴角依舊掛著嬌媚的笑,隻是此刻卻有些僵硬,在不遠處玩著紙牌的謝陸聽到動靜望了過來,見狀高呼。
“寶貝兒盡管來,爺有的是錢。”
“哎呀,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嘛,打牌不就圖個樂,這一直輸有什麼意思”,她眼神望向白璐,意味不明。
有心人都能聽出來是在暗諷白璐較真,一時間無人說話。
隻有白璐依舊一臉自然的和著麻將淡聲道。
“是這樣的,要像我這樣一直贏才好玩呢。”
幾人頓時無話。
一道聲音驀然插了進來。
“三缺一啊,那我來湊個數好了。”蘇韻掛著盈盈笑意,慢悠悠走了過來。
對面的那個女人立即起身讓座,嗲著嗓子撩了把頭發扭著腰走了。
“哎呀,我還是去幫我家謝陸數錢好了…”
蘇韻從善如流的坐下,目光似笑非笑的環顧一圈,最後在白璐身上停頓幾秒後開始洗牌。
“不是吧…”秦子然吶吶道:“今天怕是要連底褲都輸掉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陳天昊哭喪著一張臉。
白璐側眸詢問的望向景言,他俯身過來小聲解釋。
“她學過心算,能記牌。”
“哦”,白璐點頭,景言又解釋:“所以我們打牌的時候都是不準她參與的。”
“那現在可以拒絕嗎?”白璐打量了眼對面已經開始碼牌的人問。
景言輕咳兩聲,眼神四處飄忽沒有做聲。
白璐十分淡定的朝他伸出手。
“什麼?”景言疑惑。
“錢包。”
“……”
景言乖乖拿出黑色皮夾放到她手裡,白璐當著一幹人的面,直接打開從裡面抽出了一疊紅色鈔票放在桌上。
“聽聞蘇小姐十分擅長計算,倒是讓人有些害怕。”
“所以?”蘇韻挑眉望向她手邊的那疊錢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對蘇小姐的尊重。”
白璐微笑,動手開始洗牌。
正如其他人所說,之後白璐的優勢蕩然無存,自蘇韻上桌以來不停胡牌,清一色大七對通通玩了一遍。
桌角那疊紅色鈔票很快就見了底。
對面那人又推倒了牌。
白璐拿起最後幾張鈔票送了出去,低笑起身。
“我倒是不如蘇小姐,要不景言你來?”
景言立即搖頭拒絕,輕笑:“這怕是不行,錢包裡的錢都被輸完了。”
他隨之抬手看了眼腕表,拿起白璐掛著椅背上的大衣和包包,起身告別:“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你們好好玩。”他對著幾人微微頷首,攬著白璐往門口走去。
一出門,景言就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白璐的臉色,隻是懷裡那人卻依舊平靜無波,在車上時還頗為開心的坐在那裡數錢。
景言稍稍放下一點心,看著面前路況,餘光瞄過去,像是不經意的試探問道:“今晚贏了多少啊?”
“剛好是你輸掉的一倍。”白璐挑著嘴角笑,看得景言心頭發毛,正欲開口,白璐卻又突然發問。
“對了,那個趙祁銘要和李家聯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景言捏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一緊,小心翼翼的側頭:“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心虛了?”白璐挑眉,看著打算組織措辭的景言,想起蘇韻方才的話,又平靜解釋。
“她說的原本就是事實,我倒是不介意什麼。”
“隻是趙祁銘和語嫣目前…”
白璐組織了一下措辭,開口。
“有著你情我願的關系。”
她說完又補充。
“語嫣對他感情很深。”
“你這個朋友真是…”景言打著方向盤輕笑了一聲,神色意味不明。
前頭是個十字路口,亮著紅燈,車子停住,他側頭看向白璐,眸光幽深。
“趙祁銘能把她連骨頭都吃得不剩。”
“至於聯姻——”
“十有八九是真的。”
白璐一顆心瞬間摔到了谷底。
程語嫣和趙祁銘是在一次商業酒會上認識的。
趙祁銘完全是程語嫣的理想型,冷硬帥,一張臉像是刀刻出來般的稜角分明,能把一身西裝穿得禁欲十足。
程語嫣當天就撲上去了,難以想象的是趙祁銘竟然沒有拒絕,兩人就這樣發生了關系。
直到後來,程語嫣才知道,那天趙祁銘談了八年的初戀女友,跟了一位富商然後踹了他。
那個時候趙祁銘還是趙家私生子,在中乾的一個邊緣部門做小主管,手裡沒有任何實權,也沒多少錢。
那姑娘等了八年,最終還是為了面包舍棄了愛情。
而程語嫣和趙祁銘也就維持著這種關系到現在。
算一算差不多兩年了。
趙祁銘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程語嫣在背後沒有少幫忙。
白璐在心裡直罵渣男,連同著對景言都沒有了好臉色。
她疲憊的揉了揉眉頭,心頭一片繁雜。
第12章
車子很快到了景家別墅外,接近凌晨,裡頭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白璐立刻恢復如常,挽著景言的手走了進去。
景父景母果然還沒睡,家裡許阿姨做了夜宵,正坐在餐桌前準備開動,見兩人進來,立即熱情招呼。
“來,剛做好的酒釀湯圓,快嘗嘗。”
景言張嘴,正欲拒絕,白璐已經微笑答應,拉著他走了過去。
一起吃完夜宵,兩人上樓,白璐明顯心情有些低落,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覺,沒有和景言交流半句。
就連景言伸手去抱她時,都被一把撥開了。
“我想一個人睡。”
景言默默的收回了手,望著她的背影幾秒,獨自翻了個身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翌日醒來,白璐依舊被他抱在懷裡。
看著那張熟睡的臉,白璐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完走到外面陽臺上,拿起手機撥通了程語嫣的號碼。
她估計睡得正好,語氣帶著濃濃的不耐和睡意,白璐直截了當就開口問她。
“趙祁銘和李家要聯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靜默兩秒,那頭的聲音頓時變得清醒起來。
“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不是還沒結婚嘛”,程語嫣無所謂的笑,白璐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環在腰間,語氣沉重。
“語嫣——”
“好了”,程語嫣打斷她:“道理我都懂,你不用再說了。”
她說完,又軟和了口氣,輕聲道:“白璐,並不是誰都像你這樣幸運的。”
白璐掛完電話,望著陽臺外的厚厚白雪發呆。
遠處山林地面都被一層純白籠罩,幹淨純粹的沒有一絲汙漬。
昨晚後半夜下雪了,她睡得熟,毫無知覺。
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一具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腰間被一雙手環住,景言把頭搭在她頸間,聲音低啞。
“怎麼站在外面,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