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技不如人就想要動手啊?我們綿綿這麼嬌弱的女孩子,可受不住你這種潑婦。”
周安安的嘴一向不饒人。
唐南笙看著周圍同學投來的異樣目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火氣。保持自己校園女神的形象。
她語氣硬邦邦的道:“我隻是要回我的舞服。”
蘇綿綿轉身進了換衣間,把舞服脫下來還給唐南笙。
唐南笙拿著舞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唐南笙這次真的好丟臉呀。”
“是啊。不過沒想到蘇綿綿居然這麼厲害。居然比唐南笙跳的還要好。”
“是呀。”
唐南笙一路出去,耳朵邊上都是這種聒噪的聲音。
她用力咬住唇,疾步走到角落,然後猛地把手裡的舞服扔進了垃圾桶。
“這是你的舞服嗎?這麼漂亮為什麼要扔?”
突然,唐南笙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唐南笙轉身,纖細眉目微蹙,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大熱的天,穿著規矩的黑色西裝,看著斯斯文文的帶著一副眼鏡。
最關鍵的是,看著居然跟陸橫長得有三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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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陸橫特有的少年狠戾,他則圓潤溫雅很多。
看著像是個世故的社會人。
唐南笙下意識戒備起來。
男人臉上帶笑,面容溫雅。
他走過去,也不嫌髒,伸手將那件舞服從垃圾桶裡撿起來,“如果你不要的話,可以給我嗎?”
“可以。”反正是垃圾。
唐南笙高傲的抬著下顎,常年練舞讓她的身形線條比普通女孩子更惹人注目。
男人眼神微亮,聲音放低,“剛才的舞,是你跳的嗎?”
唐南笙暗自攥緊手掌,沉默半刻,然後抬眸,定定看向面前的男人,聲音微啞道:“是。”
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學校裡的人,唐南笙鬼使神差的認下了。
男人臉上笑容更明顯。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唐南笙。
唐南笙單手接過,低頭一看。
陸嘉淵?
唐南笙突然面色一變。
陸家的人?
唐南笙喜歡陸橫,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曾經也試圖去了解陸家這個北市大家族。卻根本就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你是陸橫的……”唐南笙試探著問。
陸嘉淵道:“我是他表哥。”頓了頓,男人又道:“看來我表弟在你們高中很出名啊。連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都知道他。”
陸嘉淵說話時,透著一股斯文氣,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輕挑之意。
唐南笙是從小被誇大的。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陸嘉淵又道:“剛才你的開場舞,真的很好看,讓我覺得很熟悉。”男人似乎是怕嚇到人,刻意放低了姿態。
唐南笙微微攥緊自己捏著名片的手,沒有說話,原本微紅的面頰頓時煞白。
“能留個聯系方式嗎?”陸嘉淵很是殷勤。
唐南笙矜持的點頭,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陸嘉淵看著唐南笙消失在走廊處的背影,手裡拿著舞服,輕輕摩挲著後腰處那一朵嬌豔的木棉花。
他尚記得剛才在大廳門口時的驚鴻一瞥。
不知道為什麼,當陸嘉淵看到那支舞時,直覺心底最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撥動了。
那是一種深沉的,痛楚的悔恨。
還有無法抑制的愛。
陸嘉淵拿出手機,撥打唐南笙留下的電話號碼。
電話通了,陸嘉淵溫柔道:“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
他直覺想補償。
“陸總,我們還要去找橫少爺嗎?”司機小跑著過來。
陸嘉淵掛斷電話,面色瞬時冷淡下來,“我自己去,你留在這裡。”
……
陸橫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少年穿著半湿不幹的短袖靠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正在跟陸嘉淵說話的校長。
校長是李大鵬他爸,跟陸家頗有些世交關系。
“麻煩叔叔了。”李嘉淵一派斯文有禮。
“你們聊。”李大鵬他爸把地方留給兩個年輕人。
校長一走,陸橫看著李嘉淵那副人模狗樣的做作樣子,忍不住露出了嘲諷的笑。
“小橫。”李嘉淵走過去,伸手正欲去碰陸橫的肩膀。
陸橫直接抬腳,踩在李嘉淵肚子上,冷笑道:“別拿你的髒手碰老子,老子嫌惡心。”
李嘉淵低頭,看到自己高檔定制黑色西裝上那個明晃晃的腳印,也沒生氣,臉上依舊是那副笑臉。
“小橫,今天是你的成年禮,舅媽讓我來看看你。她最近太忙了……”
“看完了?可以滾了。”
陸橫收回腳,颀長纖瘦的身子大刺刺坐在沙發上,帶著凌厲的戾氣。
歪頭看向陸嘉淵時就像是在看一條裝模作樣的狗。
陸嘉淵早就習慣了陸橫的諷刺和嘲弄的眼神。
他拍了拍西裝上的腳印,從口袋裡把請帖取出來,“明天就是舅媽的生日,這是請帖。希望小橫你能來。”
陸橫輕笑一聲,“我去參加我媽的生日宴,還需要你來給我送請帖?陸嘉淵,我知道你是存心過來惡心我的。那我也告訴你,老子不去。”
說到這裡,陸橫站起來。
明明還是個未長成的少年,渾身氣勢卻一點都不輸於面前的男人。甚至更強。
陸橫比陸嘉淵高出一點,少年扯著唇,一腳踩在陸嘉淵的皮鞋上。
“陸嘉淵,有本事就像個男人一樣光明正大的來搞老子。別幹那些齷齪事。”
陸橫把口袋裡的東西塞到陸嘉淵西裝口袋裡。
“這種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養老吧。張鑫是傻,但老子不傻,別動老子的人。”
陸嘉淵原本的一臉笑意在此刻收斂無蹤。
他冷靜道:“小橫,我們是兄弟,你可不能誣賴我……”
“自古兄弟阋牆,手足相殘。陸嘉淵,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勸你離我遠你。你知道的,我是個瘋子。瘋子做事從來都沒有章法的……”
陸橫猛地出拳,直接就把陸嘉淵給打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他身後的書架上。
書架上的書“哗啦啦”的往下砸。
鬧出極大的動靜。
陸橫一腳踩住陸嘉淵掉在地上的眼鏡,碾碎,然後冷笑道:“你看,這不是說發瘋,就發瘋了嘛。”
陸嘉淵擦了一下唇角的血,再也裝不下去,咬牙吐出兩個字,“瘋子。”
陸橫彎腰,把那個踩爛的眼鏡從地上撿起來,然後慢條斯理的重新幫陸嘉淵掛到臉上。
少年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嘉淵,語氣輕挑又陰寒,“跟瘋子鬥,其樂無窮嘛。”
……
陸橫從校長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放學。
白天烈日揚揚,到了傍晚,天際處突然陰沉,雲層壓得低低的。烏雲密布,猶如鐵騎壓城。
天氣陰暗的可怕。
不過再陰暗的天氣,也比不過陸橫那張黑沉的臉。
一路過來,誰都不敢惹這位大佬。
就算是下雨,也要從外面湿漉漉的繞遠路走,不敢從男人身邊過。
蘇綿綿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坐在教室裡等陸橫。
教室裡的人已經走空,周安安看到陸橫回來,也跟著張鑫走了。
天氣太暗,雷鳴滾滾。
夏風裹挾著細雨,從窗戶口打進來。
教室外面的楊柳樹被風吹打的幾乎折斷。
天氣真的很惡劣。
教室裡亮著燈,蘇綿綿捂著耳朵蹲在椅子上,小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
怕打雷?
看著那團軟綿綿的小東西,陸橫渾身戾氣瞬時收斂,整個人就好像被淨化了一般。
他走過去,朝她伸出手,“回家了。”
蘇綿綿抬起小臉,露出那雙漂亮的水眸,小小動作地勾住他的小手指,“陸橫,你別不要我……我,我有很多錢,可以養你的。”
自從蘇綿綿聽到周安安說“陸橫會甩了她”的話,一直非常擔心。
上輩子,她連最基本的穿衣吃飯都是別人伺候的。
十指不沾陽春水,養的嬌嬌嫩嫩的。
如今到了這裡,人事不通,如果沒碰到陸橫,怕是早就餓死,凍死,迷路死了。
少年一愣,繼而嗤笑一聲,“養我?蘇綿綿,你以為我很好養?”
“養你要花很多錢嗎?”蘇綿綿縮回自己的小手指,被少年猛地一拽,託抱著放到了課桌上。
小姑娘不安的睜著大眼睛,那雙白生生的小細腿慌亂又無助的噠噠噠亂揮著。
陸橫擠到她面前,雙手撐在課桌邊緣,俯身看過去。
染回了黑發的蘇綿綿乖巧漂亮,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尤其是當她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望過來時,簡直能軟化人心。
媽的,這小姑娘從頭發絲到腳底心都像是從他心裡長出來的一樣。
讓陸橫稀罕的不行。
男人的眸色陡然深諳下來,他舔了舔唇,視線落到那嬌嫩嫩的小嘴上。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小姑娘纖細柔軟的身板和露在外頭的瑩白肌膚。
尤其是在暖光下,小東西整個人都帶上了一層溫熱的暖意。
男人視線越發晦暗。
蘇綿綿感覺到危險,“跐溜”一下從陸橫虛虛攬住她的懷裡竄下來,然後焦急的往前跑。
少年快走兩步,一把拎住她的後領子。
完美的旖旎氣氛被打破,陸橫一臉暴躁,“就你跑的那兩步,老子讓你一百米。”
蘇綿綿短手短腳的被拎起來,這回直接放到了講臺上。
陸橫低頭,伸手掐住她的小臉。
“哎,給老子親一口,嘗嘗味,就一口?”
第16章
小姑娘身上奶香奶香的,陸橫想,如果親一口的話,會不會也是奶香奶香的?
“你,你下流!”小姑娘臊得氣急敗壞,兩條小細腿急得亂踹。
“下流?”少年突然惡劣的笑,“那老子要不親你兩下,你還真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下流呢。”
“咳,”外頭傳來一聲咳嗽,“陸哥,想起來你沒傘,過來給你送個傘。”
張鑫一臉尷尬的舉著手裡的傘,站在教室門口,進退艱難的被狂風吹成傻逼。
碰到暴躁老大在線尬撩小仙女,是救還是撤?急!
如果是以前,不管多大的雨,陸橫也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身邊拖著這麼一隻嬌氣的拖油瓶,陸橫還真不敢帶著她往暴雨裡走。
少年拉下一張俊臉,走過去拿張鑫手裡的傘。
順便送給他一個不識時務的眼神。
張鑫也知道自己變成電燈泡了,趕緊撤。
外面風大雨大,陸橫又借了李大鵬的車。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陸橫自從出生起,就沒開過這麼慢的車。
雨勢太大,馬路堵得厲害。
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打在車窗上,小姑娘抱著懷裡的玩具熊睡了過去。
她小小的身子埋在半人高的玩具熊裡,露出半張白嫩小臉。
烏黑的青絲貼在面頰、脖頸處,顯出幾分嬌柔美感。
路邊昏黃的燈光夾帶著細碎的雨水流動痕跡投射進來,落在這張瑩白小臉上。
陸橫有一瞬間看痴了。
他挑起那縷黑發,捻在指尖,細細的搓。
陸橫又想起今天在舞臺上看到的那個幻象。
美人起舞,如夢似幻。
明明知道是幻象,卻讓他舍不得放手。
這種鏡花水月的朦朧虛幻,令他無端的產生一股焦灼暴躁感,卻又忍不住的沉迷。
……
蘇綿綿這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
她看到自己床頭放著的那個黃花梨嵌紫檀小梳妝臺,下意識神色一頓。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從前。
可飄忽的窗簾和外面汽車的鳴笛聲還是將她拉回了現實。
蘇綿綿垂下眼睫,眼中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
她走過去,手法嫻熟的打開那個黃花梨嵌紫檀的小梳妝臺。裡面隻有一支白玉制的木棉花簪子。
陸橫正在外面客廳裡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蘇綿綿的房門被敲響。
她穿著昨天的衣服,睡了一晚,長裙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那頭柔順長發也變得有些毛躁,卻意外透出幾分嬌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