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是莉娜的朋友，應該由她自己決定。
結束了這場戰鬥之後過了好一會，皇宮外的護衛才趕了過來，開始收拾殘局。
捉住了薩利塔，帝國內的隱患算是解決了一個，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投進與獸人的戰爭中了。
莉娜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身中詛咒，命不久矣的事實，但蘭克修利還是找到了露西亞，從她那裡打聽到獸人王國內的情況，想要派人過去探查。
不過這個念頭還是被露西亞勸住了，她告訴蘭克修利，獸人的嗅覺靈敏，非常容易察覺到他們是人類。
她之所以能去獸人王國，純粹是因為自己有一套查理做的獸人皮套，可以直接套在自己身體外面，這樣獸人就分辨不出自己是人類了。
蘭克修利隻得又一次研究起來到底怎麼讓查理醒過來。
雖然現在中和查理血液內的特殊物質可以讓他短暫清醒，但隨著時間流逝，這種特殊物質也狡猾起來，清除起來越發困難。
而莉娜的魔力流失也越發嚴重，她現在幾乎就是用自己之前攢下來的魔力給自己補充消耗。
就在這種情況下，蘭克修利發現莉娜忽然勤奮起來，每天也早起晚睡，努力抄寫課本。
蘭克修利勸了莉娜好幾次，想讓莉娜休息，節約魔力，可都被莉娜拒絕了。
因為不能產生魔力，莉娜抄書不能像過去一樣開著法師之手打印，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用手抄。
這樣，憑借自己的儲存的魔力，莉娜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可再長的時間都有盡頭，魔力儲存總有用完的一天。
之後的時間裡，他幾乎不眠不休，白天瘋狂的工作，到了晚餐時間去陪莉娜，晚上等到莉娜睡著了，就立刻去法師塔，想要推進研究的進度，試圖從中找到解救莉娜的方法。
他明明想要多陪陪莉娜，可是他的腳步卻根本無法停下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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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戰事越發焦灼，而父皇也去了前線，王城所有的公務都壓在了他的肩上。
根本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甚至連放縱自己悲傷的間隙都沒有，蘭克修利隻能壓縮自己休息的時間，更多的陪在莉娜身邊。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蘭克修利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他習慣性的向著書房走去，從半掩的門縫裡看到了莉娜。
莉娜還是和過去一樣，她安闲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靜，握著筆的手正在抄腦內課本的字。
因為沒開耗費魔力的打印功能，所以她不能像是過去一樣看著電影小說後臺打印，隻能一個字一個字抄，看上去又認真又刻苦。
即使這一幕蘭克修利已經見過多次，可是還是忍不住胸口像是堵住了一樣，他緩和了一下心情，這才走進了書房。
“你回來啦。”莉娜慢悠悠的看向了蘭克修利，“今天回來的挺早的。”
“嗯，今天事情不多。”蘭克修利回答，走到了莉娜身邊，“今天你在看寫什麼？”
“沒什麼，今天剛抄完幾篇論文，想換個心情，就看了看古詩詞。”莉娜把自己的本子給蘭克修利看，“你看這首詩，我很喜歡的。”
蘭克修利定睛看去。
雲母屏風映著深深的蠟燭影子，天上的銀河逐漸落了，星星也若隱若現。嫦娥應該後悔偷取長生藥，對著大海和藍天，每個夜晚都感到孤獨。
蘭克修利：“……我好像沒看懂。”
莉娜忍不住爆笑：“沒辦法，翻譯成這裡的話本來就很怪，其實如果是我過去的語言的話，其實還挺好聽的一首詩。”
“是嗎？”蘭克修利問道，“能為我用你們的語言念一下嗎？”
“……其實我也忘的差不多了。”莉娜有些失落，“不過，這首詩裡有我的名字哦。”
“你的名字？是什麼？”蘭克修利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你看，就是這兩個字。”莉娜一筆一劃的寫下了‘雲嫦’兩個方塊字，“念的話，就念‘雲嫦’。”
“‘雲嫦’。”蘭克修利精確的念對了發音。
“你學的還挺快。”莉娜誇獎蘭克修利，闲聊一樣德和蘭克修利說，“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我的名字，然後有一天，我知道三國演義裡面，關羽的字也是雲長，和我發音一模一樣，真的老尷尬了。”
“後來我們同學就給我起外號叫紅臉，因為關羽都是紅臉，我那時候特別討厭這個名字。”
蘭克修利耐心的傾聽著，這些天，莉娜越來越多的說起了自己過去的事。
可是她的過去，就好像永遠都是在她的世界裡，與這個世界度過的十幾年，似乎從未在她心中留下痕跡。
難道這裡的一切，對莉娜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嗎？
蘭克修利還在憂傷時，忽然聽到莉娜的問題：“你以後會不會娶老婆啊？”
“娶妻？”蘭克修利一怔，對上了莉娜好奇的雙眼，下意識的回答，“不會了。”
“哎？那你難道是要白嫖一堆妹子，讓她們給你生孩子？”
“你在想什麼，我不會做這種事。”蘭克修利皺眉，“別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啊，畢竟你們繼承王位不是還要有讀心術嗎？”
“這沒什麼的。”蘭克修利回答，“就讓我父皇在努努力，多生幾個吧，總有能繼承天賦的人的。”
莉娜：“……”
忽然感覺皇帝陛下也蠻慘的。
“而且，按照你所說的社會發展規律，總有一天封建制也會過去的吧。”蘭克修利很坦然的說，“那時候就不會再需要什麼皇帝了，讀心術自然也就可有可無。”
“話也不是這麼說。”莉娜發愁，“不娶妻是為了我嗎？”
蘭克修利沒有說話，但是他從眼神到表情都在表示肯定。
“不要了吧，你還是娶了吧，感覺我壓力有點大。”莉娜認真的說，“難道你覺得，失去我之後，你痛苦一生我就會快樂嗎？”
“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遇到一個愛你的人，你也愛著她，你們能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蘭克修利笑了笑，順著莉娜的話回答：“嗯，我會的。”
聽蘭克修利這麼說，莉娜又有點不高興了：“不行，我又有點後悔了，果然你還是單身一輩子算了。”
“好，都聽你的。”蘭克修利好脾氣的回答。
“算了，你還是找個老婆吧。”莉娜又反悔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好。”蘭克修利全部答應了。
可聽到他回答的莉娜沒有笑意，隻是惆悵的看著蘭克修利。
蘭克修利知道莉娜在擔心什麼，可是他沒法給莉娜任何保證，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日後的時光裡，他的傷口會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愈合。
隨著魔力的持續流逝，倒計時也終於到了最後。
兩人哪裡也沒去，坐在床上手拉手一起看電影。
“想看什麼啊？”莉娜在電影庫裡翻找起來，“看點特效大片？還是看恐怖片？”
蘭克修利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我想看《泰坦尼克號》。”
“啥啊，又是這個。”莉娜吐槽，“你還真喜歡泰坦尼克號，到了這時候，電影要看這個。”
“你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蘭克修利溫和的回答。
“也沒有，我是覺得這種時候應該看點其他的……這不觸景生情嘛。”莉娜嘟囔著，打開了電影。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依靠在一起，安靜的看起電影來。
這是第二次看泰坦尼克號，從開頭就已經知道故事的結局到底是什麼，可蘭克修利還是看的十分投入。
傑克說‘you jump， i jump’，傑克把露絲拉了上來。
傑克和露絲逐漸被彼此吸引，他們兩人彼此心生愛慕。
這一切本該是令人覺得甜蜜的，可是因為知道了結局，這些快樂隻會讓人更加悲傷。
“你哭了嗎，蘭克修利？”
“沒有。”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哭了啊？”
“你感覺錯了。”
終於，輪船撞上了冰山，漆黑的夜幕之下，燈火通明的巨大船隻逐漸傾斜，像是一場壯闊而美麗的悲劇詩歌。
輪船的燈熄滅了。
電影也戛然而止。
同樣漆黑的房間裡，蘭克修利安靜的凝視著黑暗，過了片刻，他松開了莉娜的手，攬住她的肩膀。
“莉娜，你說露絲會忘了傑克嗎？”蘭克修利輕聲問道。
片刻之後，他又自問自答：“不會的。”
他以為自己會痛哭失聲，可這樣一場漫長的訣別，似乎耗盡了他的全部力氣，讓他現在隻能像是個木偶一樣，靜靜的坐在這裡。
她平靜而安穩靠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沉入了夢鄉。
就像是夏日璀璨的煙花，像是初春菲薄的殘雪。
就像一道滑過天空的流星。
可無論十年，二十年，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剎那的心情。
第137章
半年後, 與獸人的戰爭結束了，人類大獲全勝。
將所有政務都交還皇帝之後，蘭克修利大病了一場。
這場病忽如其來而氣勢洶洶，讓在野外摸爬滾打一個月的鐵人蘭克修利直接病得起不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