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沒有跟他多說話。
轉身離開。
……
電梯裡,韓雪雯問他,“你認識那姑娘?”
鏡面電梯裡倒映著霍危肅清的臉。
“她是裴景川的女人。”
韓雪雯一怔,手指收緊。
恨意滋生。
氣得說不出話。
當時裴景川把霍危送回來,他半條命都沒了。
後來得知他喪失了生育能力,韓雪雯急得一夜白了頭。
下半身癱瘓,從此要靠輪椅度過。
她恨裴景川,也恨跟裴景川相關的任何一個人。
“我剛才就該殺了她。”韓雪雯咬牙。
霍危輕輕擰眉,安撫她的情緒。
“我跟裴景川之間的仇恨,都是因為董燕青滋生的,我輸了,跟別人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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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雪雯發著抖,“你是我霍家獨子,他那麼對你,你竟然忍得下這口氣?”
霍危冷冷道,“但我剛才說了,這是我跟裴景川之間的事,和別人沒關系。”
……
中午,姜音跟裴景川父子在餐廳吃飯。
手下來電,說董燕青被帶走了。
裴景川沒什麼情緒,“不管他。”
姜音咽下嘴裡的肉,說道,“是霍危把他帶走的嗎?”
裴景川抬眸,目光深深。
“怎麼說?”
“我在醫院碰見過霍危。”姜音攪弄著碗裡的濃湯,皺著眉,“我幫了個病人上臺階,陰差陽錯剛好是霍危的媽媽。”
那時候她還以為是巧合。
原來目標是董燕青。
“裴景川,你跟霍危應該沒有恩怨了吧?”
霍危雖然跟董燕青狼狽為奸,但他到底是上面的人,上次的風波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現在依舊把位置坐得穩穩的。
可見霍家威力不小。
裴景川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溫水,“私人恩怨有一點。”
“因為囚禁他嗎?”姜音問。
“比這個更嚴重一點。”
秉承著,夫妻倆之間不應該有秘密的原則,裴景川如實道,“我當時傷了他的小霍危。”
“什麼小霍危……”姜音猛地一頓,而後瞪大眼睛,“你把他弟弟嘎了?”
裴司翰被一口飯嗆到,彎腰駝背出去回避一會。
裴景川安撫姜音,“短暫性的,現在應該已經治好了。”
姜音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這哪裡是私人恩怨,分明是不共戴天之仇。”
“他不至於那麼小氣。”
“……”
裴景川輕咳,嚴肅道,“確實是我意氣用事,今天正好有時間,我去霍家道個歉。”
霍危總歸也沒做什麼。
裴景川不想多這個敵人。
……
霍危本來以為,再次見到裴景川,應該是在他的葬禮上。
沒想到是今天。
他面子做得足,好東西大包小包地叫人往宅子裡送。
裴景川身份尊貴,下人又不敢不接。
霍危剛下班,身上充滿了官場的冷氣,裴景川稱呼他一聲霍秘書,他冷冰冰的不應聲。
摘掉腕表,就去洗手了。
這樣的無視,讓姜音有些發怵。
她問,“你說,我們還有必要在這留下吃飯嗎?”
裴景川,“你想不想吃?”
“不了吧,我感覺霍危想把我們端上桌。”
裴景川失笑。
伸手摩擦了一下她的臉頰。
“不至於,霍秘書心胸寬廣,不會記仇。”
剛好,霍危從拐角出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裴景川眸光淡淡,不怒自威,“是吧,霍秘書。”
霍危的視線,慢慢從他臉上,流轉到姜音的肩頭。
短暫的沉默之後,霍危直白道,“是,高攀裴總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記仇。”
他走過來。
罕見的,對姜音露出一個笑。
“姜小姐,又見面了。”
姜音抬眼,大大方方地回應,“你好,霍秘書。”
霍危伸出手,嗓音醇厚,“多謝你今天幫了我媽媽。”
看著面前幹淨修長的手指,姜音更多的壓力,來自於摟著自己的男人。
但握手隻是基本的社交禮儀而已。
裴景川即使要吃醋,應該也分場合吧。
今天可是來道歉的。
姜音伸出手,跟他虛握了一下,“舉手之勞而已,別這麼客氣。”
握完就準備往回撤,卻被霍危猛地抓緊,隨即又馬上松開。
速度快得,讓人無法反應。
姜音感覺身邊的男人都要燃起來了。
偏偏霍危還覺得看熱鬧不嫌事大,說道,“姜小姐手好涼,要不要添件衣服?”
第274章 老公,外套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問候。
但是裴景川知道,霍危是故意的。
你的手好涼=你老婆的手真嫩真軟,我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冷得我心疼。
裴景川快要發作時,被姜音搶先開口,“多謝關心。”
而後她看向裴景川,眼神定定,“老公,外套。”
裴景川被這一聲老公喊得找不著北。
臉色稍霽,脫下自己的外套。
姜音阻止,“我的外套。”
“在車裡。”裴景川強勢給她披上,“先穿我的。”
姜音看他隻穿一件單薄襯衫,蹙眉,“別把自己凍壞了,快去拿。”
“我叫人再送一件我的過來,你就穿我的。”
“……”
姜音氣笑了,握住他的手。
霍危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往裡走去。
……
吃飯時,霍父跟裴景川攀談,氣氛還算可以。
霍家在松市的地位高,但也僅限於在松市。裴景川從商,生意做得橫跨了半個亞洲,光用錢就能砸死一片人。
霍危不懂事,霍父是懂的。
他雖然不討好,卻也算客氣,“要是有時間,景川你多來這邊玩。”
裴景川對長輩態度溫和,“好。”
但是霍危的臉色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在工作的時候,就需要謹言慎行,繃緊神經。
到了家裡,面對傷害過自己的人,做父親的卻還要既往不咎。
霍危冷冷道,“松市有什麼好玩的,爸,你應該去北城,裴總家有一個不錯的地下室,好玩的東西應有盡有。”
霍父臉色微變。
他怎麼會聽不出霍危的言外之意,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不是董燕青。
“好了。”霍父對自己的兒子也愧疚,但是更想顧慮大局,“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認真吃飯吧。”
霍危放下筷子。
“我上去看看我媽。”
霍父想訓斥,但是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多少有點心疼,隻能作罷。
裴景川道,“讓他去吧,他這樣的反應正常。”
霍父沒什麼表情。
他也不高興,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飯後姜音在院子裡休息,裴景川去找霍危。
他站在頂樓,雙手插入口袋,背對門口。
面前是一片綠水青山,烏雲壓得低,與他周身的氣息格外相似。
知道裴景川在身後,霍危頭也不回,“裴景川,我們不可能做朋友,你不用來惡心我。”
裴景川站在他身邊,體型比他多了幾分剛毅。
他望向前方的風景,神色淡漠,“我一般不會讓朋友去我的地下室免費玩半個月。”
霍危眼神一暗。
提及那一段屈辱的回憶,他的拳頭就硬了。
“我被你鑽了空子,我服輸,可你何必讓我霍家絕後?”
讓霍危最介意的,就是韓雪雯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一夜白頭。
他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裴景川懶洋洋掃他一眼,“想聽真話?”
看見裴景川眼裡的玩味,霍危一點都不想聽。
他眼神冰冷至極,“你這位置最好坐穩了,稍有不慎,我就會讓你悔恨當初。”
裴景川輕笑,“年輕人,這麼衝動幹什麼,我今天來道歉,肯定帶了誠意,你耐心點,聽我把話說完。”
“沒興趣。”
霍危轉身欲走,裴景川開口道,“我媽是國家高薪聘請的頂級醫藥教授,伯母的病你包在我身上。”
他不屑道,“她是心病,心病慢慢治會變好,我不需要你插手。”
“哦,那隨你。”
頓了頓,裴景川話鋒一轉,“你下邊那玩意兒治好了麼?”
霍危背脊一僵,轉身衝過來一把抓住裴景川的衣領。
眼底的冰雪變成怒火,幾乎要吞噬裴景川,“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我同樣可以讓你也變成殘廢!”
裴景川靠在柱子上,挑眉,“誰說你殘了,我隻是給你小小切了一刀,又不是全部割了。”
“閉嘴!”
裴景川見他這反應不對啊,大膽猜測,“你沒去醫院看過?”
霍危青筋暴起,幾乎要揍人。
裴景川無視危險,戲謔道,“活這麼大,光顧著為你霍家辦事,都不關注一下自己的零件兒啊。”
“為什麼不去看,不是沒斷麼?”
“是覺得你大名鼎鼎霍秘書風光幾十年,掛男科丟人?”
“那也不應該,但凡有點性生活常識的人都該第一時間往醫院跑。”
裴景川抬起下巴,意味深長的拉長聲調,“你也是處男?”
霍危陰狠著臉,一拳頭朝裴景川砸去。
裴景川腦袋一偏,那一拳落在柱子上,漆都掉了。
“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想到力氣還挺大。”
裴景川似笑非笑,扣住他冒血的那隻手,禁錮住他的動作。
“能治,放心吧,以後你照樣結婚生孩子。”
霍危獰笑,“治好了,我第一個拿你老婆開刀,你那麼喜歡她,應該在床上很騷吧?”
裴景川漆黑的眸泛著冷光,“說得好,你這句話比剛才那廢物拳頭有攻擊力。”
他猛地曲起膝蓋,朝霍危的弱點攻擊。
霍危反應快,迅速躲過,上半身卻失守,被裴景川反掐住脖子,用力往柱子上一撞。
後腦勺幾乎要骨裂,發出駭人的巨響。
他眼前頓時漆黑一片。
好幾秒之後,才恢復視覺。
裴景川手指幾乎要掐破他的皮肉,捏爆血管。
霍危的臉一寸寸變白,沒法對抗裴景川這條發瘋的狗。
“治吧。”裴景川語氣悠長,“治不好也沒事,新婚夜讓我去洞房,你霍家生我裴景川的種不虧。”
這時,背後傳來一道姜音的聲音。
“你們在幹嘛?”
裴景川松了手。
她來得太及時,再晚一秒,霍危就交代在這了。
他雙腿發軟,硬撐著沒有跪下去,靠著牆壁緩神。
姜音皺著眉,“裴景川,你在幹什麼呢?”
裴景川擋在霍危面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沒幹什麼,跟霍秘書培養一下感情。”
“你當我瞎嗎?”姜音瞪他,“你看看他那樣,是不是打他了?”
說著要將霍危扶起來。
裴景川先她一步,拎著霍危往上拽,讓他坐著。
“沒打,就是切磋了一下。”裴景川牽住她的手,一副嚴肅的模樣,“我來跟他聊聊受傷的事,勸他打開心結,好好治病。”
姜音松開眉頭。
臉上覆蓋了一層寒霜。
“哦,我剛才聽到了。”
裴景川被她的變臉驚了一小下。
他悠著點說,“嗯,我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
姜音,“是挺真心的,他治不好你就代替他睡他老婆,犧牲不小呢。”
“……”
第275章 他死了,我要你
裴景川心下一沉。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不動手的戰術,不是我的真心話。”
姜音冷笑。
指著霍危,當場就把氣給撒了,“你給霍家留種,我給霍秘書生,怎麼樣?”
裴景川青筋一跳。
他將姜音拉到懷裡,低聲道,“我錯了,回去罰我,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姜音翻了個白眼。
推搡道,“快把霍危送醫院啊,你還有心情膩歪!”
裴景川回頭看了眼霍危。
人已經緩過來了,就是後腦勺破了皮,血打湿了衣領。
“沒多大事,等會叫醫生上門看看。”裴景川不想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