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放心,你待會就去看看。她在這不是沒有別的親人嗎?萬一出點事……”
傅時律握緊她的手,嘴唇輕抵著盛又夏的手背。
他就怕她多說一個字,疼痛都會加劇一分。
“你省點力氣,不用操心那些事,我哪都不去,一步都不可能踏出這裡。”
盛又夏微微詫異地看他,“這麼不放心我啊。”
“我老婆在這受罪,我當然要陪你。”
天塌下來,那也是這邊更重要。
秦謹趕過來時,盛又夏正按著助產士的指示在用力。
傅時律放在旁邊的手機一直在亮。
秦謹走過去掃了眼,“誰啊?”
“師母那邊出事了,剛送進醫院搶救。”
秦謹一聽就有些來氣,“挺能選時候的,什麼病啊?心髒病?”
一聽盛又夏要生了,所以氣倒了?
傅時律已經安排人過去了,“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她眼睛又沒瞎。”
秦謹就怕兒子在這種關鍵時候還要犯糊塗,“你媳婦生孩子,可大可小的事,你要是這會跑了,能記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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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律心裡清楚得很,“我就守在這,我還得看孩子第一眼。”
秦謹覺得這才像話。
可手機還在亮著。
小夫妻倆沒有旁的心思,第一個孩子,這會兩人都緊張得要死。
傅時律看盛又夏滿臉痛楚,他一個勁地催促,“怎麼還不出來?還需要多久?”
這問題,怕是沒幾個人能回答得出來。
“你要是痛得受不了,別忍著,喊出來。”
傅時律看她隻顧咬自己的嘴唇,一會孩子還沒出生,嘴都得咬出血來。
“你咬我,別傷害自己。”
傅時律將她的嘴唇掰開,將他的手臂伸過去,秦謹拿了他的手機,走到旁邊。
電話再次打過來時,她接通了。
秦謹掌心託著手肘處,滿臉的嚴肅,並沒有先吱聲。
“時律。”
電話那頭傳來道女聲,對秦謹來說也不算很陌生。
“幹媽不知道怎麼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醫生說危在旦夕,我跟保姆兩個人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就怕萬一出點事,我們這兒連個籤字的人都沒有。”
“時律,你能過來下嗎?”
秦謹鼻子裡哼出了冷笑。
梁念薇聽出不對,“你是?”
“我兒媳婦正在生產,這種時候可不能分心,梁小姐還是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梁念薇說話變得結結巴巴,“伯……伯母,我想您誤會了,是幹媽她……”
“時律是醫生,但以前也是給人看眼睛的,你幹媽出事了不有別的醫生在嗎?他是能搭把手啊,還是能制一顆仙丹給她呢?”
梁念薇被懟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秦謹可不想任何人在這個時候,來給她家裡人添堵。
“我……”
“梁小姐要實在闲得慌,就留下句祝福再掛斷電話吧。”
“什麼……祝福?”
“傅家就要添新丁了,你不說幾句好話嗎?”
梁念薇握緊手機,牙齒都快咬碎了,“祝傅太太順利生產,恭喜了。”
“哼。”秦謹把通話掛了。
梁念薇握緊雙手,兩個肩膀一顫顫的。
一點好處沒撈到,居然還違心地送了兩句祝福。
她根本就不想盛又夏生產順利,她也不想恭喜她!
傅時律催了好幾次,見不得盛又夏遭罪,秦謹恨不得將他給踢出病房,這種時候,要男人何用?
他給盛又夏擦著汗,時不時站起來,時不時又坐下去,那張椅子上仿佛被通了電一樣。
第575章 我太太,最重要!
他安排的都是最好的醫生,按理說是完全不用操心的。
但生產的痛苦,遠比想象中來得厲害。
盛又夏的嗓音逐漸控制不住,成了撕喊。
傅時律彎著腰,手掌撐在她的臉側,她一張俏臉因為極致的疼痛而發白。
“傅時律!”
“我在,我在!”
盛又夏看到了病床旁邊的婆婆,這種時候,她都恨不得掐掉男人的一塊肉。
可是長輩在這,她總不能伸手捶她兒子一頓吧。
“痛死我了!”
傅時律衝那幾名醫護人員說道:“你們輕點。”
人家也是哭笑不得,這也不是她們能控制的啊。
秦謹見狀就往外面走,“夏夏,你想怎樣都行,別顧慮我,我出去等會。”
關門聲傳到耳朵裡後,盛又夏拽緊傅時律的襯衣,將他的身子拉向自己。
“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
要不是他,她現在也不會在這生娃,不用痛,不用怕生不出來,盛又夏是越想越委屈。
“你想怎麼樣都行,夏夏,隻要你願意。”
盛又夏往他脖子裡咬了一口。
那邊的細肉被咬著,撕扯著,別提有多疼。
傅時律一聲都沒喊,聲音溫柔地跟她說,“還能咬得更重一點。”
助理找到產房門前,隔著門板都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悽冽聲。
說實話,他不敢去打擾。
可是傅時律電話不接,急救室那邊又催著,他真是進退兩難。
梁念薇覺得那聲音刺耳極了,她忍不住催促,“多拖延一秒鍾,幹媽可能就多一分危險。”
助理隻好抬手,扣響門板。
“誰!”
傅時律丟出來的聲音帶著怒火,似乎要把人一股腦卷進去,燒個幹淨。
“傅先生,是我。”
盛又夏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不然不可能這樣找過來。
她松了手,示意他去看看。
男人快步走到門口,門一打開,裡面的聲音就更加明顯。
梁念薇就站得很近,縮在旁邊,輕眯著眼睛,勉勉強強能看到傅時律的樣子。
他脖子上掛著好幾個咬痕,一看就很深。
助理面露難色,生怕挨訓。
“傅先生,那邊要做開顱手術,可是她家裡人在國外,雖然聯系上了,但趕回來籤字也來不及……”
傅時律倒沒想到溫靜蘭傷得這麼嚴重。
“人已經處在昏迷中,如果拖下去,恐怕會出大事。”
梁念薇靠著牆,在旁邊已經哭出聲來了,“時律,你救救幹媽吧,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身後的產房內,醫生在讓盛又夏加油。
“再堅持會,用力。”
盛又夏死死地咬著牙關,“不行,我不行了……真的沒力氣了。”
傅時律掃了眼跟前的助理,“直接動手術,不必再等了。”
“傅先生,但是醫院要走程序……”
助理聽著裡頭的動靜,也開不了口,讓他下去一趟。
梁念薇摸著一旁的白牆,她身子軟下去,居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時律,她好歹是你師母,你師傅去世之前肯定也讓你好好照顧她的。現在她危在旦夕了,你別……”
傅時律瞥了眼,語氣又硬又冷,仿佛覆蓋了一層白霜的石頭。
“你帶她上來幹什麼?”
助理當時忙得暈頭轉向,是梁念薇非跟著的。
“跟他沒關系,是我想上來,我真的害怕……”
傅時律衝著自己的助理說道:“醫院是我的,還要走什麼程序?出了問題我來承擔。”
“是。”
有了他這句話,急救室的醫生總能放開手腳了。
梁念薇伸手,看著是想抱著傅時律的腿。
男人往後站了步。
“時律,幹媽那邊真的需要你……”
傅時律垂著一雙冷眸,“她現在不是有你這個幹女兒了嗎?不得讓你發揮下作用?”
要不然,顯得她也太沒用了。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眼睛也不好……”
傅時律揮下手,交代了助理一句,“別讓這種一點忙都幫不上的人,再來打擾我,我太太還在裡面。”
“是,傅先生。”
助理彎腰要去攙扶梁念薇,“梁小姐,急救室那邊還在等著我們,你先起來。”
傅時律轉過身,梁念薇眼看那扇門板正在被甩上。
她想也不想的用手去阻攔,門砰的一聲砸她手背上了。
梁念薇的尖叫聲被助理給捂住,他都看出來傅時律在發怒邊緣了。
“梁小姐,你要叫就到樓下去叫,萬一驚動了裡面的少奶奶,傅先生會把我們的皮一塊扒了。”
傅時律回到病床前,彎下身去,跟盛又夏說,“來吧,繼續。”
“繼續……什麼啊。”
她痛得隻想打人。
“咬我,再多咬幾口。”可能隻有這樣,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的那些事,都處理好了?”
傅時律拿了毛巾給她擦拭臉龐,“那些事都不用你操心,我說了,我不會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這時候的盛又夏比所有人都需要他。
“生完這一個,我以後都不生了。”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
傅時律看她遭罪的樣子,他也不舍得。
一直過了中午,盛又夏吃了點東西,她看到傅時律站到了窗邊。
外面有太陽光照進來,射穿了一層窗紗,那些朦朧的光線覆蓋著男人英俊的面龐。
盛又夏躺在那裡,她其實看不到傅時律臉上的表情。
他像是疲倦了,雙手捂向面頰。
盛又夏痛到蜷起身子,想要將自己的雙腿抽開。
“您別亂動,快,按住她。”
這樣下去,後面肯定是一點勁都沒了。
傅時律聽到這話時轉身,看到兩名護士站在床邊,想要將盛又夏按住。
他哪看得了這樣的,快步過去說了句,“我來。”
傅時律坐到床邊,低下身抱著已經湿透的盛又夏,“夏夏,要是生孩子能後悔的話,我肯定不讓你繼續了。”
“你們男人就知道畫大餅,”盛又夏一點都不想聽甜言蜜語,“我身上都是汗,你先起開。”
幾名醫護看到傅時律乖乖的,很聽話,他想分散下盛又夏的注意力。
“等你身體恢復好了,我把整個公司都給你,我在家帶孩子好不好?”
呦,這餅畫得比天上吹的牛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