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唯很真誠地在剖析那段失敗婚姻的原因，“我也不是為了給父母一個交代才來找你的。隻是認為我們之間還是有可能的。”
“你說得對，那天你是喝多了，但我很清醒。我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強迫，完全是出於自願的。”
烏芸喉嚨發緊，她緊緊地摳著手指，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境，她感覺不到真實。
他，是不是哪根筋不對？
為什麼這麼久了，突然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真的不是因為知道她懷孕了嗎？
“如果你願意，我們從交往開始。”韓唯看到了烏芸的疑惑和不安，他也知道他今天說的話有些突然，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一點也不突然。
烏芸想了很久，才問了一句，“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對你有感覺。”韓唯說：“我覺得那應該是喜歡。”
烏芸的心上像是突然放了一個鞭炮，炸得她有些暈乎乎的。
她抓著衣服，又問他，“是退而求其次？”
“沒有首選，你也不是其次。”韓唯認真回答她問題的樣子，狠狠地觸動到了烏芸的心。
烏芸好像是飄著的，她覺得很不真實。
她搖頭，“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的轉變，太快了。”
“對你來說是，但對我來說不是。我心裡的變化路程我自己最清楚。這次來找你，也不是順道。而是想跟你說這些，才選擇了來這裡。”韓唯此時就像是在跟學生講一件非常值得研究的功課，他很嚴肅，很認真在跟她聊。
他的態度讓烏芸知道，他是真的很希望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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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芸不是他，不知道他來這裡之前到底做過什麼樣的心理建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麼。
隻是現在聽著他這些話，有感動，但更多的是覺得不真實，還有些突然。
“我知道了。”烏芸的情緒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急躁了，現在冷靜下來，回應著他，“你今天的話確實讓我很意外，也讓我措手不及，到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消化。”
“你說的事我會好好考慮，但我不敢保證我是不是會接受。”烏芸也很直接，“我承認我以前很喜歡你，現在對你依舊還有感覺。但是我不知道我這樣的感覺和你的應該喜歡是不是能夠支撐我們再重新開始。”
烏芸這會兒腦子很清醒，也很理性，“重新開始就意味著很多事情是雙倍的。也意味著我的人生裡多了一個在意的人，但從而也多了很多無法預計的事。”
“韓唯，很謝謝你今天跟我說了這麼多話，也很謝謝你對我的坦白。”烏芸眼神也變得很真誠，“但我現在確實是不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我還有很多考慮。”
“我理解，也明白，更尊重你的想法。”韓唯站起來，“你可以好好考慮，不急著回復我。我在Y市還有幾天才回去，你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說。”
“嗯。”烏芸點頭。
韓唯看了眼時間，“打擾你太久了，早點休息。”
他走到門口，烏芸也站起來，象徵性地送他。
韓唯打開了門，他走出去，又回了頭。
烏芸扒著門，看著他，“還有什麼事嗎？”
“在你給我回復之前，還能約你吃飯嗎？”
烏芸認真思考了一下，“不要吧。”
韓唯眼裡劃過一抹失落，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她拒絕得如此徹底。
“好。”韓唯說：“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韓唯進了電梯，烏芸就把門給關了。
她背靠著門，手捂著胸口，心跳還挺快的。
不知道她的拒絕，韓唯今晚能不能睡好。
反正，她今晚是睡不好的。
第586章 反省自己
第二天江柚到了學校就看到烏芸已經趴在辦公桌上了，走過去見她是睡著的，倒也沒有打擾。
快上課的時候，江柚才喊了烏芸。
烏芸睜開一雙黑眼圈的眼睛，精神不濟。
“你昨晚沒法休息好嗎？還是熬夜了？”江柚看她這樣子有點擔心，“你現在不比一個人的時候，要好好休息啊。”
烏芸嘆了一聲，“昨晚你們走後，韓唯來了。”
江柚愣了一下，“他沒走？”
“沒走。還進屋跟我聊了很久。”烏芸又閉上了眼睛，“搞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要不是快上課了，江柚倒是想問問他們聊了什麼搞得她沒睡好。
“你有沒有課？”江柚提醒烏芸。
烏芸坐起來，深呼吸，拿起了課本，“有，走。上完課你再幫我分析分析。”
“嗯。”
兩個人一起出的辦公室。
這一忙，忙到了中午才有時間。
兩個人約著去吃飯，烏芸才跟江柚說了韓唯昨晚說的那些話。
江柚吃著面，看了眼烏芸那苦惱的樣子。
她笑著說：“昨天我跟明淮回去還在說韓唯是不是來求和的，沒想到還真說中了。”
“他腦子是怎麼想的？”烏芸可笑不出來，“你不知道我當時覺得有多驚悚。真的，嚇傻了。”
“其實在意料之中。”
“怎麼可能？我是一點也沒有想到的好嗎？我覺得太突然了。”烏芸搖頭，“讓我忍不住覺得他是不是知道我懷孕了，所以才來追我的。”
“你又沒跟他說。”
“對啊，我就跟你說了。學校的老師知道，別人也不會跟他說嘛。”
“所以，你那個想法不成立。”
烏芸食不知味，面條都不想吃了。
“你趕緊吃。”江柚勸著她，“能吃多少算多少。還有，你既然拒絕了他，那就別再去想了。別把你的心情給整抑鬱了。”
烏芸吃了兩口面，又停下來說：“他要是一直這麼纏著我，怎麼辦啊？”
“你要是拒絕得徹底，他應該不會纏著你。”江柚說：“韓唯的臉皮比明淮的臉皮薄。而且，韓唯比明淮更直接，更願意溝通，他這樣的人很理智，也很理性。他來找你，肯定也是想了很多才來跟你說這些的。”
“如果確定你對他沒有再想在一起的念頭，他應該不會做讓你困擾的事。”
烏芸其實心裡也清楚，所以她一方面在拒絕他，另一方面又害怕……
“你是不是害怕他這一次被你拒絕後，就真的放下你了？”江柚很懂她，看懂了她現在這麼糾結的最終原因。
烏芸低下了頭。
江柚嘆了一聲，“那你要是接受他，你又在擔心害怕什麼呢？”
“我怕走不久。”烏芸也是沒有任何把握，“已經失敗過了，其實更害怕。怕是曇花一現，怕習慣之後又失去。”
江柚因為她的話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她和明淮何嘗不是處於這樣一個狀態裡，隻不過他們現在都看開了，極時行樂是他們都默認的生活方式了。
其實她也隻是在掙扎著和努力著，想要讓這段感情更加的堅固和穩定，希望能夠走得久遠。
“說句你可能會多心的話，以前你們倆在一起，包括分手的時候，可能多少有我的原因在。這麼些年了，韓唯肯定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要不然他不會主動來跟你聊這些的。”
“或許，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你了，隻是自己沒有理清楚而已。現在，他認清了自己的心，勇敢地來找你求和，你是不是應該給他，給你們一個機會呢？”
江柚倒也不是非得勸他們倆和好，隻是想讓烏芸去好好想想，別放棄了一個可以愛的人。
烏芸深呼吸，看著江柚說：“就算是他真的喜歡我，就算是我對他還有感情，但也不能保證我們就能夠天長地久。柚子，失敗過一次的婚姻，我就不想再繼續了。不管是他，還是別人，我好像都沒有信心了。”
“大概，是我根本就不夠愛他吧。”烏芸自嘲一笑，聳聳肩膀挑起了碗裡的面條，吃了一口，“有時候真的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愛情和婚姻就像是一道別人口中充滿了誘惑的力菜，沒吃過的就一直想著那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真正吃過了之後，發現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值得吃一輩子。”
“反正啊，我害怕。”烏芸搖頭，“一個人挺好的。等孩子長大了，要是還能再遇到個心儀的小老頭，再湊合著過剩下的日子，也不錯。那個時候，就沒有那麼多情情愛愛的紛擾了。”
江柚突然有些羨慕烏芸了，她真的好清醒啊。
一時間，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想好了，就這樣吧。我現在也不是非要談情說愛才能活，愛情不到死的那一刻，永遠都不知道中途會發生什麼。我也不覺得，我沒有他不能活。”
烏芸說完這話的時候，心情明顯好多了。
她幾下就把碗裡剩下的面吃完了。
江柚卻在這個時候開始反思自己了。
她甚至站到了明淮的角度去思考，或許明淮也跟烏芸是一樣的心境。
因為他也失敗過，所以他不想再觸碰。
畢竟，也不是離開了誰不能活。
是她，非要纏著明淮的，讓明淮不能自由，自在。
其實如同烏芸所說，他一個人過著不好嗎？為什麼要擔起這麼多的責任？
下午，江柚回了爸媽家裡，明淮沒在。
她坐在地上看著明朗一個人玩積木，她在反省，她為什麼要打著愛的名義把明淮留在身邊啊？
“怎麼了？”江母端著水果走出來，看她發呆。
江柚回頭看著母親，“媽，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江母不明所以，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她，“什麼事？”
“你說，把一個對未來不確定的人硬留在身邊，對於他來說，是不是一種痛苦？”
“你在說什麼？”江母皺著眉頭表示沒有聽懂她說的話。
江柚深嘆一聲，目光再一次落在兒子身上，“我硬要明淮跟我在一起，對於他來說，是不是一種壓力和負擔啊。”
第587章 我很清楚，我是愛你的
“你在胡說什麼呢？”
江母一聽這話就不喜歡，“什麼叫硬要？他要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你還能把他綁在身邊不成？我說你腦子一天在想些什麼？現在好好的日子，你又要開始作妖了是吧。”
“媽……”江柚無語，她什麼時候想作妖了。
“明淮隻要有時間就往我們這裡跑，陪你爸下棋，陪孩子玩，還給我買了按摩椅，給我約了做美容。要不是他，我跟你爸能像現在這麼快樂？”
江母瞪著江柚，“我不管你倆還要不要結婚，反正隻要他願意跟你在一起，你就好好跟人家過。這年頭，找個對你好的人不難，那都是能裝出來，有時間限制的。但是找個對你家人好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他要是不想跟你過，會把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你爸媽身上啊？你好好想想，誰會當這個冤大頭。”
江母的話確實也敲打了江柚，是啊，他要是真不想過，誰能強求他呢？就算是妥協了，他又怎麼會這麼勞心勞力地對她爸媽呢？
是她想太多了。
明淮本來就不相信婚姻，她不能再這麼胡思亂想了。
她得讓明淮感覺得到，一加一是可以大於二的。
也要讓他覺得跟她在一起，不是束縛，是可以幸福的。
“吃水果。”江母把洗好的脆李給她，“一天天的闲日子好過了，腦子好好清醒清醒。別看著日子剛太平好過了就開始想這想那的，生怕掀不起一點浪來。我告訴你，你要是闲這日子太好過想找點事，別怪我幫明淮不幫你。”
江柚被罵，卻也接受了。
她接過了脆李，咬了一口，“嗯，還挺甜的。”
“明淮買的。”江母瞪著她。
“……”江柚知道現在明淮陪他們的時間比她陪他們的時間要多得多，別人都以為明淮是他們家的兒子，她是兒媳婦。
就剛才她的那一瞬間迷茫說出來的話，讓母親對她都翻了好幾個白眼。
等明淮回來後，江母對明淮那叫一個上心，還給他切了西瓜，放了叉子讓他吃。
過了一會兒又給他倒水，問他想吃什麼就說，給他做。
明淮知道江父江母對他一直都很好，隻是今天江母的表現多少還是有點點反常的。
等江母去廚房幫忙後，明淮問江柚，“阿姨今天怎麼了？”
“啊？”江柚知道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對明淮，這是在替她心虛找補呢。
“你們今天怎麼了？”明淮很敏銳，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江柚眼神避開他，搖頭，“沒什麼。對了，跟你說件事……”
江柚故意轉移話題，說韓唯去找烏芸和好，烏芸拒絕了。
“烏芸拒絕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還算清醒。”明淮對此給出了這樣的評論。
江柚想著烏芸說的那些話，也跟明淮說了。
她邊說邊觀察著明淮的表情，看他到底是認同還是怎麼的。
“一個女性能在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後不輕易嘗試第二段感情，在我這裡是很理智的。更何必她已經有了孩子，隻要自己好好上班，努力上進，熬過剛開始的那幾年，習慣了以後的日子就會很好過。可能，比重新組建一個家庭更灑脫。”
江柚聽後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她總覺得明淮在借著烏芸在說他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你呢？”江柚決定問清楚，“你是不是也跟她的想法是一樣的？其實，你也不想再繼續，是我道德綁架你，是我纏著你，所以你才接受的？”
明淮聞言便認真地看著江柚，深邃的眸子裡快速地閃過一絲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