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軒也不怕告訴女兒,“是,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事情了。他們每年都會跟我跟你爸爸提起來這件事,話裡話外的意思無外就是讓我們回老家好好看望一下親人,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哪裡有隔夜仇呢。”
簡家南若有所思,“看來是我們家許久不回去,倒真是讓他們惦記的呢。”
簡家南一家四口自從七年前北上深圳之後,從此就在深圳定居,再也沒有回過海南了。老家那群人對於他們的去向自然是多有猜測的。
叔叔說:“老大他們家去深圳,那麼多年都沒有回來一次,肯定是吃了大苦頭呢!雖然說深圳遍地是黃金,但是也不是誰去都能挖到黃金的呀,就老大那種認死理的性格,他能賺到錢就怪了!要我說呀,不僅不可能賺到錢,他還要給人賠錢的!”
大嫂也是這麼說的:“就是就是,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的,是蠢人到哪裡都是一輩子的蠢人!沒道理你在我們老家這裡這麼窮一分錢都賺不到,然後你到了深圳就突
然搖身一變成了萬元戶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老家這些人,對於簡陽平一家四口的出走,一開始是憤怒,後來發現沒辦法在他們家人的身上討到好處,也就慢慢偃旗息鼓了,轉變成了無窮的奚落。
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一年年地過去,他們心裡面又有了其他的小算盤。
“哎你說,老大他們一家去了深圳,雖然吧是當不了什麼大老板了,但是進廠子裡面做工還是可以的呀。你說他們家這些年一直在廠子裡面打工,發下來的工資一個月一個月底攢起來,也是很大一筆了吧?”
叔叔在飯桌上突然就向妻子提起來,大嫂放下碗筷一尋思,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你說的有道理,我看他們那四個人那,是不可能有發大財的命的!把那些工資一筆一筆地攢起來攢死錢倒是還是有可能的。”
“深圳那邊工資得多點吧?我上次還聽從深圳打工回來的阿炳說,那邊一個月工資好的話能有八十塊錢呢。就是不知道我哥哥一個月能有多少錢了?”
叔叔和大嫂這樣一合計,心裡面就有了別樣的想法,他們眼冒金光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
“既然這樣的話,咱們不如寫信回去找他們,讓他們回來一趟探望一下老人,這樣也可以探聽一點虛實啊?”
“好,就這樣吧!”
於是呢,並不知道簡陽平一家人現在發展成萬元戶的叔叔大嫂,還有姑姑姑父,爺爺奶奶一家人這幾年都在拼命地寫信給簡陽平,想要聯系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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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幾年,簡陽平和蘇琴軒一直擋在孩子們面前,對於這種來意都是嚴辭拒絕的。
可是今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老家那群人還能是得了高人指點嗎?聯系孩子的手段都越來越高超了,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簡家北的手機號碼,從寫信發展成了高科技手段,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簡家北的bp機上,讓他不得不直面所謂的親人。
現在聽了媽媽的轉述,簡家南才明白過來,原來從很久好幾年前開始,老家的情人就沒有死心過呀。
“那我們……”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是直接拒絕嗎還是繼續當做沒看見這群人?
蘇琴軒朝著丈夫的方向扭過頭去,畢竟是丈夫的親人,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
“老簡,還是你來說什麼辦吧,畢竟是你的爸爸媽媽好,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叔叔和姑姑可以不怎麼理會,但是爸爸媽媽還是要嚴肅對待的,不管再怎麼說,在簡陽平的成長過程中,爺爺奶奶終究還是沒有虧待過他的。
簡陽平好好思考了一下,對著妻女探究的目光緩緩滴搖了搖頭。
“不,不不不,不管他,不管他說什麼我們都不要搭理,我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嗯?可那是爺爺奶奶呀,我們要怎麼才能不搭理呀?”簡家南疑惑了。
簡陽平目光看向窗外,看向未知的遠方,好像已經飛到了隔著遠遠的海峽,看到了那一片居住幾十年的故鄉一樣了。
“那是我的爸爸媽媽,對我有養育之恩,可是對你們卻沒有養育之恩。我活了那麼大半輩子,如今才算是真正地反應過來了,有誰對你有養恩你就對誰有恩。就好比我和你媽媽養育了你們,平時愛你們,所以你們回報我和媽媽同樣的愛,這才是正常的道理。可是爺爺奶奶呢,對你們並不好。要我說他倆就是區別對待,對你們一點都不好,打倒是不會打,但是罵卻會罵,罵的那些髒話啊有的時候連大人聽了都不堪入目。”
“而且他們兩個人還把偏愛表現的那麼清楚,對於你們視而不見對於其他叔伯的兩個孩子就那麼疼愛有加。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簡陽平這是第一次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
看著簡家南不可置信的臉,簡陽平苦笑一聲,“怎麼,南南你聽到爸爸說的這些東西也不相信嗎?也是,爸爸很少跟你還有小北說老家的事兒,以前不說是因為你們還小,我們不想讓這些大人間的骯髒事打擾到你們。”
還有一點簡陽平是沒說的,那就是他想為孩子們打造一個桃花源,一個從小生活在爺爺奶奶和父母長輩都疼愛有加,家庭環境和諧美滿的桃花源裡面。
但是美夢終究都是要碎掉的,更何況這還是假的呢。
簡陽平自從知道了簡家南和簡家北承受力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弱之後,漸漸的就沒有這麼堅持了,也會把一些真相說給兩個孩子聽。
簡家南點點頭,“我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是誰對你有養育之恩你就去報答,不會再讓我們去受苦?”
簡陽平苦笑,“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從前你們媽媽還有你們兩個小孩為我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就因為選擇了我當丈夫和爸爸,一直苦陷那個泥潭,任爺爺奶奶怎麼折磨都沒有反抗過。可是如今我覺得這樣不行了。他們養育了我我自然是要報答的,可是隻有我一個人去報答就行了,你們一個都不需要來。”
簡家南:“所以,所以我們這次依舊不理會他們嗎?”
簡陽平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這次呀就跟之前你媽媽處理的那樣就行了。他有什麼事情來找我們我們聽著就好了,敷衍過去就行了,反正他們找我們總不會是什麼好事。總不能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一直欺負我們家,我們不在他們跟前好幾年,突然就良心發現了吧?”
蘇琴軒和簡家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明白過來爸爸的選擇了。
“這樣的話,那我跟哥哥也說一下讓他不要理會。”
“行,你記得跟小北說,除了這個,我們兩個人誰也不要理會。”
這件事情隻是個小插曲而已,三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把它放在心上。
現在已經不是七年前了,七年前的他們一家那麼弱小,老家那群人但凡有一丁點動靜他們都要膽戰心驚地應對。
現在已經是老家那群人要看他們的臉色的局面了。
緩了一會蘇琴軒看向女兒,“對了南南,既然你的高考已經結束了,那麼接下來你就要忙起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簡家南微微一笑:“一直準備著。”
第二天,蘇琴軒就帶著女兒閃亮登場,來到了南北集團。
這件事情是蘇琴軒早就跟女兒商量好的,她答應了女兒,等簡家南一結束高考,馬上就帶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簡家南思考了一下,緩緩提出:“那我要開始了解南北集團的運作制度明天就去!”
簡家南隻有這樣一個心願,蘇琴軒還很不相信呢,她不可置信疑問:“什麼?你說你明天就要去南北集團了?”
簡家南點點頭,“對呀,我打算明天就去。怎麼了媽媽,是有什麼不方便嗎?可是這不是你早就答應我的事情嗎?”
“不不不,沒有不方便的地方,隻是我想著你才剛剛高考完,才剛剛在家裡歇了兩天就要又出去忙活了?你不需要在
家裡多待兩天嗎。”
這裡的“兩天”不是一個指代詞,而是一個具體的數字。八號高考結束,今天是十號的晚上,簡家南隻在家裡面休息了兩天的時間,明天就要跟著蘇琴軒去南北集團了。
簡家南眨眨眼睛,覺得媽媽的問題真是奇怪,“可是我已經休息夠了呀!我在床上躺了兩天,這已經夠了,媽媽你是不知道,我躺在床上兩天的時間都快要發霉了,腦子裡面空空的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是一丁點對未來的生活目標都沒有啊。我都已經把從出生到現在發生過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腦子裡面回憶了出來,看看是不是有人欠了我錢沒還,你可以想見我到底有多無聊了吧。”
蘇琴軒失笑,“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這樣無聊了,還強烈要求明天就開展工作,那媽媽肯定同意不會反對的。”
“我就知道!媽媽你最好了!”簡家南十分開心地衝上去給了母親一個熊抱。
簡陽平在旁邊很不樂意,故意扁著嘴斜著眼睛問女兒,“怎麼,就想去南北集團呀?請問你簡家南簡小老板的日程安排表上面,有沒有我們深雅服飾的一席之地呀?”
哈哈哈,怎麼爸爸這語氣聽起來還那麼像吃醋了?簡家南也不好厚此薄彼,她抱了媽媽之後又去抱著老爸的手臂,“那我心裡面肯定也是有深雅服飾的呀,隻是之前答應了媽媽要先去南北集團的嘛。爸爸你就放心好啦!我抽出一天時間去南北集團,第二天就去深雅服飾,這樣交錯著來,多公平呀,你們總不會再有其他意見了吧?”
女兒都這麼說了,一碗水端得這麼平,兩個父母還能有其他意見嗎?當然是沒的了。
從那一天開始,簡家南就跟在蘇琴軒和簡陽平的身邊,當起了他們的貼身小助理,學著爸爸媽媽的為人處事,看他們是怎麼處理商業上的難題怎樣度過一天的。
回到家裡來的時候,蘇琴軒和簡陽平還會就當天發生的事情跟簡家南詳細講講述一遍,為她解釋她不明白的地方。
這還沒算完呢,為簡家南解疑答惑之外,兩個父母還會隨機提問,詢問簡將來面對相同的事情時她的處理方法是什麼。
簡家南面對這些一下子就突然砸過來的繁雜事物一點煩躁的感覺都沒有,相反她如魚得水,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樂在其中,十分開心。
簡家南的突然亮相當然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