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沒有防備心,當即就猛點頭,“好啊好啊,要和媽媽去玩啦!”
董詩茵驅車,直接帶琳琅去了機場,然後在機場隨便買了趟航班,打算帶著孩子消失。
“诶,媽媽,我們出去玩,是要坐飛機出去玩嗎?”
琳琅以為的玩,最多就是去個遊樂場,或者是商場裡面那種,李嬸常帶她去的兒童樂園。
所以她很好奇,歪著腦袋坐在椅子上,看著董詩茵。
羊角辮兒在頭頂,尖尖的,再加上兩顆圓圓的黑漆漆的大眼睛,奶呼呼的十分可愛。
董詩茵就坐在她旁邊,笑著說:“是啊,坐飛機啊,媽媽帶你去一個你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琳琅皺了皺眉,想了想,果斷的說:“可是我不想去耶,我都沒有,告訴過爸爸,爸爸不知道耶。”
董詩茵摸摸她的腦袋,“不用告訴爸爸,有媽媽在呢。”
琳琅還是不依,雙手勒著書包已經站起來了:“不可以的,爸爸會,擔心的。”
看她一直跟自己作對,董詩茵臉色變了,不再是先前的和顏悅色:“趙琳琅,你再跟我鬧,信不信我把你扔這兒,到時候你誰都找不著,被人販子抓走!”
琳琅癟著嘴,三秒鍾,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董詩茵坐著看手機,沒管她。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機場工作人員過來詢問,董詩茵就說孩子不懂事。
怕引起對方懷疑,董詩茵甚至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查我的,這小孩是我女兒,親女兒。”
工作人員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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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一走,董詩茵又威脅琳琅:“我說真的,你再哭一下,我立馬把你交給人販子。”
琳琅趕緊雙手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來了,就是眼淚還在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家裡。
多寶魚整好了,排骨也燉好了,董詩茵還沒把孩子帶回去,李嬸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學校離家裡也不算遠,即便是堵車,接完孩子半個小時總是能到家的。
李嬸給董詩茵打電話,董詩茵直接給她掛了。
又等了十幾分鍾,再打過去,還是掛了。
李嬸就有點慌了。
她手有些發抖,電話打到趙柯那裡:“趙先生……太太她接了琳琅,現在還沒有回來……我總是心裡發慌,太太也不接我電話……好,好!”
掛了電話,李嬸就坐在家裡等。
她惴惴不安的時候,趙柯也已經打不通董詩茵的電話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帶著琳琅登機了。
以前李嬸給她講了好多和人販子有關的事情,導致琳琅特別害怕,因為人販子要挖小孩兒眼睛,所以董詩茵說她不乖就把她送給人販子,她怕了,就知道配合董詩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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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柯查到了董詩茵和琳琅那趟航班,他沒有立馬做什麼,反倒想看看董詩茵到底還想幹點什麼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不是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她父親出事,她們家也算是垮了,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財產沒沒收,沒有經濟來源,她活不下去,她是不是想帶著她女兒一起死?
趙柯低頭捏捏眉心,隻感到心寒。
到底還是不放心琳琅,連夜讓人安排了飛巴塞羅那的飛機,去接琳琅。
可是他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董詩茵把孩子藏到哪裡去了。
周冉得知這個事情之後滿眼駭然,她真的想不到,董詩茵竟然為了逼趙柯救她父親能拿孩子作為威脅。
“要不要我陪你去?”周冉問他。
他摸摸她腦袋,說:“不用,你不必跟著我舟車勞頓,過去之後我還得找人打聽孩子的下落。”
興許她不會對孩子做什麼,但是讓琳琅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她一定會害怕。
趙柯特心疼孩子。
周冉甚至都沒送他下樓,他不要她送,讓她在家裡等著消息就行。
這趟趙柯去西班/牙,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回來,有時候有音訊,有時候沒有,周冉實在是很擔心他,也擔心琳琅。
過去她就曾在抑鬱症的邊緣徘徊過,一個人有心事,夜裡失眠,就容易胡思亂想,她總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間被嚇醒,滿身都是汗。
然後開始崩潰落淚。
直到聯系上趙柯了,她心裡才能安穩一點。
趙柯那邊也不順利,拜託了很多人打聽董詩茵,能拜託的人都找過了,但是一個多月過去了,從春末到了初夏,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而國內,董詩茵的父親因經濟罪,已經判了無期徒刑。
正因為這個案子毫無懸念、且判得太快了,讓趙柯內心無比擔憂,董詩茵得知自己父親再無翻身之地,她會不會讓孩子和她一起死?
這些話他也不敢告訴周冉,所有的壓力都積鬱在自己的心頭。
IBD這種病,很容易受情緒影響,在西班/牙這一個多月,之前周冉帶著他好不容易養好一點兒的身體,幾乎又回到最遠點。
趙柯又開始腹痛、便血,貧血至營養不良。
國內的事務要交給秦坤,所以是他一個人留在西班牙。
那天早上在酒店,是進來送餐的服務生發現他休克倒在沙發上,當即就把他送到醫院急救。
醫院通知到他在西班/牙的最近聯系人,那人輾轉聯系到他的父母,孔華麗在家中崩潰大哭,原本沒有恢復的身體再次受到重創,再次住進了醫院。
是趙中原主動公司找周冉的,當時周冉在開會。
其實這段時間她狀態非常糟糕,趙柯一天不回來,她一天不得安心,經常開會走神,需要高管反復重復好幾次。
金雯進來通知她,說是一位趙老先生找她,她唯一能想到的姓趙的老先生,那就隻有趙中原了。
她幾乎是小跑著從會議室出來的,看見趙中原時,隻覺才不見一月有餘,這位長輩竟好像老了十歲。
趙中原握著她的手,嗓音都在打顫:“周小姐,你去把柯兒帶回來吧,他的身體,撐不住的。”
第469章 頭皮發麻
周冉送趙中原離開。
站在公司樓下看他上車時比過去彎曲的背影,一時潸然淚下。
她已經好些天沒有聯系上趙柯了,當她得知趙柯病重,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點什麼。
趙中原親自找過來,說需要她,這在過去,是周冉根本無法想象的。
如今他的父母承認了她,卻是在他生命最危急的關頭。
周冉買了當夜的航班飛往巴/塞羅那,到醫院時,趙柯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安靜地躺在單人病房裡。
他的腹部有造口,掛著袋子,周冉看著他沉睡的模樣,忍不住捂著臉無聲痛哭。
主治醫生說了他的情況,隻有手術才能徹底止血,不然他連命都能搭上,即使是周冉在他度過危險關頭之後站在他床前的時候,他也還在輸血。
這是她看見過的,趙柯最不好看的樣子。
卻也是她最愛最心疼的樣子。
周冉知道,從此以後,無論再遇到任何風雨,她都不會離開他了。
趙柯睡覺的時候,丹尼斯醫生把她叫到外面去。
醫生對她說:“你也不用太過憂慮,我們外科黃金一刀給他做的這臺手術,他愈後一定會很好,就是前面半年要受點罪。”
周冉握著對方的手,想說感激的話,卻因為哭得太厲害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醫生跟她開玩笑:“他還是很帥的,半年後造口回納後跟普通人無異,好好照顧他就對了。”
周冉送走醫生,回到病房時趙柯已經醒了。
像是夢裡見過她,見到周冉他也沒有驚訝,隻是望著她淡淡笑著,一開口,嗓音啞得不像話:“周總,好久不見了。”
周冉才哭過,眼睛鼻子都是紅的,她走過去坐在他面前,抬手摸他清瘦的臉,“是呀,這麼久不見,你的身體好像更糟糕了呢。”
趙柯握住她的手,抿抿嘴,“抱歉啊。”
周冉搖搖頭,“沒事兒,我來了,你很快就會好了。”
她俯身擁抱他:“現在你隻需要好好休息,找琳琅的事情交給我。”
趙柯沒有拒絕,既然她來了,就一定是要共同面對的。
周冉說:“我已經拜託了仲亭哥和許徵哥,他們找了很多人幫我們,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琳琅的下落的。”
周冉說著聲音就又哽咽了。
因為趙柯來巴/塞羅那一個月,琳琅就失蹤了一個月,一點音訊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樣了。
趙柯告訴周冉:“董詩茵要是鐵了心不讓我找到琳琅,這地方那麼大,比大海撈針還難。”
周冉皺眉反問:“沒有出境信息嗎?”
“沒有,大概率還在這裡。”
“既然鎖定了地方,我們就還是有希望的,柯兒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找到琳琅的。”
趙柯苦澀地彎起唇角,“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周冉聽他說這句話,心頭酸澀難耐。
他問她:“醫院聯系你的?”
“不是,是你爸爸。”
趙柯細細一想,也就猜到了,“是不是我媽又病了,我爸沒辦法了,才去找的你?”
原本周冉是不想說的,但趙柯這麼聰明,想瞞也瞞不住:“你媽媽知道你在這邊病重,心髒病又犯了,你爸一直在醫院照顧她。”
趙柯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然後問周冉:“她還好嗎?”
周冉回答他:“叔叔來找我的時候,她挺好的,隻是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
之後病房裡又是一陣沉默。
趙柯對父母的虧欠太多了,想起年少時一家三口的快樂時光,如今他們老了,自己連一個安穩的生活都無法許給他們。
周冉怕他太難受了會影響身體,連連安撫:“你也別想太多,既然叔叔說她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等我們找到琳琅帶回去,她一高興,身體也就慢慢好起來了。柯兒你也是,你也要快點好起來,你不能扔下我不管的。”
趙柯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兩人緊緊相擁,相濡以沫。
很快程仲亭那邊的人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董詩茵的住址。
趙柯想跟周冉一起去,周冉不同意,“聽話,你好好在醫院待著,有什麼消息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他擰不過她,再一個也不想她太擔心自己,也就隻好答應。
周冉打車去了那個地址,可是房東告訴她,這個人付不起房租,在這兒住了三天就被她趕走了。
周冉趕緊把琳琅照片拿出來詢問:“那你有沒有見她帶著這個小女孩?”
房東認認真真看了一陣,然後摸了下額頭:“啊,我記得,一開始她是帶著這個漂亮小女孩的,後來她身無分文,好像是把小女孩賣給畸形秀俱樂部了。”
畸形秀!
周冉一聽到這三個字,頭皮都發麻了,她抖著唇激動地抓房東的袖子:“在哪裡!那個畸形秀俱樂部在哪裡!”
老板被她的樣子嚇到,手往前面尖頂建築那頭指了指:“你從巷子出去,沿著那條路一直走到盡頭,再左轉,會看見那個地方有很多娛樂演出的,其中一家就是畸形秀,你快去看看吧。”
周冉走了之後,老板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心裡雖然祈禱,卻知道被賣去那裡一定是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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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找到畸形秀的大門口,卻因為是白天,這裡大門緊閉。
不管她怎麼拍門,都沒有人出來理會她。
電線杆上靠著一個濃妝豔抹特殊工作的女郎,一邊對她翻白眼,一邊熱情告知:“畸形秀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凌晨兩點,這個時候裡面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