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輕柔,可凌真的危機感卻比昨晚還要強烈。
“我給你留了信,”凌真有點慌張,立刻解釋道,“太早了,我沒敢叫醒你……”
小兔子學會了狡辯。
膽子太大了。
魏璽笑了一下。
她哭,就給她時間。然後她想了一晚上,要偷偷溜走。
魏璽真的想笑。
理智在急速流失,心底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放大分貝。荊棘的刺吸收血液,開始瘋長,扎進肉裡。
魏璽的眼神陰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可我什麼時候,讓你走了?”
凌真愣住了。她能感覺到,魏璽現在的狀態,比昨天晚上還要嚴重。
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怎麼前一天還對她笑的人,現在會用這樣可怕的眼神看著她。
凌真擔驚受怕,一晚上隻睡了幾個小時,頭腦也昏昏沉沉。
委屈的感覺慢慢爬上心尖,她垂下腦袋,揉揉眼睛:“為什麼呢?你不讓我走,我留下來,你也是生氣,哪有這樣的。”
魏璽身上四溢的戾氣微微一滯。
幾秒之後,他走到凌真面前,抬起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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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她清澈的眼底一片紅。
魏璽看了一會兒,手指蹭掉她的眼淚:“你還是不知道。”
凌真真的難過了,顧不上害怕,推開他的手。
誰知魏璽深黑的瞳孔盯了幾秒,卻忽然俯下身,嘴唇貼近她的。
凌真瞪大眼睛,下意識伸手捂住嘴。
冰涼的吻就落在了手背上。
一下。
兩下。
三下。
魏璽說:“因為喜歡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璽哥真的有病 心疼我們小仙女
(我覺得是顆糖)
來晚了抱歉!!
大家早點睡!晚安!!
第47章 關起來(已改)
凌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剔透的淚珠還掛在眼眶上,睫毛一忽閃就滾落下來。
魏璽的臉離她很近很近,男人閉著眼睛,眼睫垂下來, 吻她的手背。
他的唇是涼的,可從碰觸到的地方開始,凌真覺得自己渾身都滾燙起來, 燒得頭腦發懵。
……喜,歡?
魏璽在原書中從來沒有過感情線,他雖然是反派, 但和女主女配都沒有任何感情交流,在作者的設定中,完全是冷情冷性、專為打擊主角而存在的冰冷工具人。
而且, 她記得, 為了讓魏璽這個角色更合理,作者在描述他童年的時候也講過, 由於畸形暴力的父親和冰冷的家族關系的影響, 魏璽對感情非常淡漠。即便在心裡很重視對自己好的母親, 他也和母親並不親近,甚至有些疏離。
所以雖然魏璽對凌真很好,凌真也從來沒有自作多情地往這方面想過。
可現在,男人清冽的氣息拂過鼻端,他閉著眼親吻的樣子很認真。
……那些不好理解的事,好像忽然就有了解釋。
凌真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心跳如擂鼓,連身側的指尖都繃緊著。
她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有被人喜歡過。
她是純粹的一張白紙。
仙界的日子悠長得寡淡,所以她才想從裡看看人間百態。可師祖和仙長隻告訴她七情六欲是俗物,卻沒有人告訴她,真落到了這庸俗的紅塵之中,要怎麼面對。
凌真緊張得不敢呼吸,卻忽然看見眼前的男人退開了點,睜開眼。
那一瞬間魏璽的眸色極其深邃,像墜了寒星的夜空。凌真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那裡面倒映著的自己。
她嚇了一跳,像被發現了似的,立刻緊緊閉上眼。
魏璽抿了抿唇,指尖落到她頸邊,低啞開口:“松手。”
凌真哪裡敢松手。可她也不敢搖頭。
小姑娘被壓在門板上,連頭發絲兒都在害怕和緊張。
魏璽垂下眼,吐出一口冷戾的氣,然後微微抬頭,親在了她的前額。
她的額頭也生得好,飽滿光潔,落了幾根碎發。
“喜歡你,所以不許走,”魏璽動作溫柔,聲音卻還是冷的,“懂了嗎。”
凌真閉著眼,睫毛還湿漉漉的,模樣很可憐。
她想,但哪有人的喜歡是這樣的?
魏璽簡直像獸類,還是最聰慧的那一類,為了獵物可以偽裝等待,可內裡卻仍是不變的暴戾與偏執。比起喜歡,更像是佔有的**,就像獸類習慣於圈出自己的領地。
普通人告白不說甜甜蜜蜜,至少是和和氣氣的。但魏璽說喜歡她,卻又兇又冷。
她不說話,魏璽的氣息就冷冷沉沉。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凌真這才嚇得睜開眼睛,而整個人已經懸空起來。她忍住了本能,沒有伸手抓他,更不會抱他。
魏璽的眼神更冷了。
他抱著人,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抬腳踹開了門。
凌真覺得危險,在他懷裡掙扎起來。
為什麼要去他的房間啊!
魏璽的房間和他的人一樣,冷淡幹淨,東西很少,面積又很大,正中的黑色大床非常醒目。
他抱著人,直接放到床上。
凌真雖然懵懂,但也知道別人的床不能隨便上。她哆嗦著想爬起來,可男人的身影卻籠罩了下來。
凌真:“!”
她閉著眼,整張小臉都皺著,像一塊瑟瑟發抖的羊羔。
魏璽垂眼:“知道害怕了?”
凌真咬著嘴唇。
魏璽卻沒做什麼,隻是在她身側躺下來。他摟著人,低沉地誘哄她:“不想說話,就睡覺吧。”
睡著了,就不會想著跑了。
凌真被迫挨著他,用手半捂著臉,不睜眼也不吭聲。
這種情況,誰睡得著?危險源就在身邊,凌真就是再心大,也不敢睡過去。
但房間裡拉了窗簾,外邊的天光隻從縫隙透露出一點,光線很昏沉。凌真的臉枕在魏璽的枕頭上,身上蓋著魏璽的被子,鼻息間滿滿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魏璽等她安靜了,伸手在床頭櫃上拿了一個小噴霧,在空氣中噴了兩下。
過了兩秒,凌真聞到一陣薰衣草和洋甘菊的香味,緊繃的神經居然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魏璽輕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她說了句什麼,好像很溫柔。
光線、溫度、氣味都非常助眠,凌真本來就隻睡了幾個小時,在抵抗了很長時間之後,意識被迫昏沉,終於緩慢地沉入睡夢當中。
等到她呼吸漸漸綿長,魏璽才慢慢垂下眼。
少女的眼角還微微紅著,小手防備性地擋在臉前。她纖長的睫毛乖順地搭在眼下,黑發凌亂地攤開在床上,有幾縷蹭上了他的手腕。
睡著的時候很乖……可隻有這時候才乖。
魏璽就這樣看著她,目光沉沉。
陰暗的、偏激的樣子,還有猙獰醜陋的**,已經被她看到了。
她還會不會喜歡他,魏璽不知道。
但即使討厭他、厭惡他、不想和他說話,魏璽也不會放她走。
……哪怕是把人鎖起來。
……
窗外,天光漸漸大亮,過了正午,又漸漸變暗。
在睡眠噴霧的作用下,凌真這一覺非常沉。再次醒來時,有種晝夜顛倒的感覺。
魏璽已經不在床上了,但房子裡隱約飄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凌真平躺著反應了一會兒,才突然翻身坐起來。手機不在身邊,她掃視了一圈,在魏璽桌上找到了一個電子表。
五點三十八分。
演出是七點整。
她居然從清晨睡到了現在?
凌真心裡一沉,現在時間已經很趕了。溫子初的獨舞是壓軸,而他們兩人的《訴衷情令》是開場。她要換衣服,化舞臺妝,還要趕過去,其實已經快來不及了。
可手機到處都找不到,凌真在魏璽房間裡轉了一圈,正有些著急的時候,房間門被敲響了。
魏璽站在房門口,漆黑的目光掃過來:“出來吃飯。”
凌真看到他的瞬間,下意識有些瑟縮。
但眼下正事要緊,她咬了咬嘴唇,小聲問:“我的手機呢?”
魏璽看著她,靜了幾秒才道:“在客廳。你一天沒吃東西,先吃飯。”
凌真搖了搖頭,壯了壯膽子,從他身邊穿過,往客廳走。她的確餓了,但她更擔心舞團的人聯系不上她。
凌真的手機被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昨晚的鮮花燭臺早就已經被收拾得一幹二淨,好像從沒有存在過。
凌真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發現被關了機——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她剛按了開機鍵,魏璽的聲音緊跟著在身後響起:“你要找誰?”
凌真吸了口氣,回過頭,盡量平心靜氣地道:“魏璽,我今天晚上有演出,我要盡快趕過去。”
魏璽勾唇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去找你的溫老師,然後離開?”
凌真手裡的手機這時正好開機,反應了幾秒之後,新消息不斷地彈出來。
凌真心裡在急,但試圖平靜地和他溝通:“我們有一場合作舞,昨晚我本來想邀請你去看的……這一周我都在準備這個演出,現在總不能不去吧?”
她說得懇切,但每多說一個字,魏璽的表情就更沉一分。
黑色的霧氣愈來愈深,他整個人帶著強烈的陰鬱感,開口:“你邀請我,看你們跳舞?”
“你們”兩個字被他咬得微重。
凌真她好像從魏璽眼中看到了什麼潰散的東西,不自覺地握著手機退後了一點。
魏璽看見她,輕聲笑了一下:“那就別去了。”
凌真睜大了眼睛:“什麼?”
魏璽慢慢走向她,語氣輕柔:“你去了還會回來嗎?”
他的氣場一分一分地壓下來,凌真呆了呆,不知道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