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很相信這個設定,但是一旦按照孟禾的猜測去想,似乎一切又變得可以解釋了起來。
花漾忽然感覺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她一直認為自己跟原逸是塑料夫妻,相處到現在三個多月的時間,最多是在塑料的份上多了一點面子,即原逸對內對外都給足了她這個總裁太太的面子。
但是喜歡?
花漾真的感覺不到。
她隻感覺到了自己單方面對他日漸加深卻偷偷藏著的好感。
外面一陣風刮過,窗戶被風彈回來,發出不小的聲響。
花漾思緒被打斷,起身去關窗,邊關邊想,深秋了,原逸好像還一直蓋著一條薄薄的被子。
她站在窗邊默默想了會,在櫃子裡找出一床毛毯。
從盛典現場回來原逸就在書房坐著沒吭聲。
他什麼事都沒做,就那麼坐在那,反復沉澱和清理著自己的思緒。
付竟出來的時候他看到花漾一直在伸長脖子看,後面她出去了,付竟也跟著出去了。
自己當時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沒控制住離開了現場,剛走到門前中庭,就看到付竟和花漾站在中庭說著話,沒過多久,付竟就給了花漾一張紙條。
到現在回憶起這副畫面,原逸仍然極度不適。
原逸不清楚自己這種突然生出的帶著佔有欲的情緒從何而來,他松了松領結,無意中想起盛博說的話——
“你就差把喜歡她寫在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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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逸覺得不可能。
他了解自己,從最初見到花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對方並不是自己的理想型,他們的結合不過是一場迎合長輩心願的戲。
假戲怎麼可能會成真。
原逸目光垂在桌面,想起了什麼似的,拉開抽屜拿出那份協議書。
好像現在隻剩下這個能證明自己當初果斷的心意,一開始他就決定了他們的婚姻時限和結果,怎麼可能會半路變了心思。
可原逸卻在漸漸地在意花漾每天是否過得快樂,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
他曾將這一切歸於責任使然。
可僅僅是責任的話,今晚的他不該會是這樣的反應。
原逸思緒有些亂,書房門忽然響,花漾在外敲門:
“原逸?”
還沒等原逸出聲,花漾就推門進來了。
原逸下意識地地將協議書按到一堆文件下面,不動聲色道:“有事嗎?”
花漾看到了他這個動作,隻是沒有多想,以為是工作上的事。
她抱著毯子走進來:
“都降溫了,你睡在這個單人沙發上會冷的吧?我給你拿了一床毯子來。”
花漾突然的關心讓原逸心底憋著的那點情緒莫名散開不少,隻是他慣於藏起自己,神情仍淡淡的:
“謝謝。”
之後再無多言。
饒是花漾心裡有再多想說的話,在這種場面下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毫無反應啊……
這哪裡像吃醋的樣子?他明明就很平靜。
再說,正常的男人在半夜收到老婆送來的愛心毛毯,怎麼可能就回一個謝謝?
花漾覺得這事不對,她回到房裡翻來覆去,抱著枕頭各種分析,還是覺得不能輕信孟禾的話。
這種事不能光聽女人的,得問男人,說不定男人的立場又不同。
於是花漾首當其衝找到了馬哲:
【我有個朋友,她和一個男的交換聯系方式被男朋友看見了,男朋友很生氣,你說那個男朋友是不是吃醋?】
馬哲的回復犀利無比:
【有兩種可能。1,男朋友吃醋。2,男朋友喜歡那個男的。】
花漾:???
畫面突然彎了起來。
她怎麼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花漾認真坐正,開始分析起了第二種可能,她快速打開微博,搜尋付竟和KR相關的合作消息,找著找著,花漾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次日清晨,原逸剛從客衛洗漱出來,就看到花漾靠在門口看著他。
眼神帶著一種嚴厲的考察和審核意味。
原逸莫名有種被帶進局子眼神逼問既視感。
“幹什麼。”
花漾隻看不說話,過了會,一陣風似的飄走。
原逸:“……”
餐廳吃早飯的時候,吃到一半,原逸又發現花漾撐著個腦袋在看自己,神情莫名嚴肅。
原逸被看得不自在,“你有什麼事就說。”
花漾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頭埋進碗裡吃面。
原逸:“……”
這一早上,花漾幽幽的身影時不時就在原逸面前閃一下,復雜的眼神觀望幾秒,什麼都不說又離開。弄得原逸十分莫名其妙,到了公司開會都不太專心。
媒體部的負責人在匯報昨晚名人宴的各項數據,末了還著重提了下:
“因為付竟的座位問題,昨晚他的粉絲在微博喊話《Marver》排番位不公平,撕得很激烈,這件事有沒有必要做出回應。”
想起昨晚付竟給手機號花漾的事,原逸心不在焉地回:“有什麼好回應的,他有那個資歷坐第一排麼。”
付竟最近是人氣頂流,之前和《Marver》的合作一直很好,這次這個位置排得眾人也有些不解,但老板的心思誰都摸不透,可能付竟突然不入他的眼,或者暗地了得罪了老板,這都說不準的事。
《Marver》主編小心建議道:“這期付竟有個內頁採訪,上市後應該能緩解不少粉絲的不滿。”
原逸皺眉:“採訪?”
主編好像看出了原逸眉眼中的那點嫌棄,馬上解釋道:“是他們組合的採訪,不是他個人。”
場地和服裝、版面都定好了,如果這時候原逸來一句取消,虧損的不僅是錢和人力物力,最要緊的是,空出的那幾頁版面臨時也找不到人來填。
全場安靜了約一分鍾。
最後,原逸輕輕淡淡地嗯了聲,算是默認了這個採訪。
一碼歸一碼,意識到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後,原逸及時攔住了自己。
畢竟他不能因為付竟一個人,而讓他們整個組合和雜志所有的編輯團隊白忙。
開完會回辦公室的路上,原逸邊走邊囑咐翟羽:
“你待會去幫我買個禮物。”
翟羽察言觀色:“T家昨天在恆泰剛開了專櫃,聽說有一條從意大利過來的手工定制鑽石手鏈,七位數,獨一件,很適合太太。”
原逸絲毫沒有考慮:“就它了。”
“是。”
兩人乘電梯回到辦公室,千夏站起來通知原逸:
“衛小姐來了,在裡面等了您很久。”
原逸輕輕皺眉,不悅地看了千夏一眼。翟羽立即上前幫他推開門,關門後才過來告訴千夏:
“隻有原總的太太才可以坐在裡面等原總,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
千夏微微一怔:“可是他們……”
“沒有可是。”翟羽把會議上的文件交給千夏,見她還不解的樣子,又細聲提醒道:“你還嫌外面的新聞不夠多嗎。”
千夏:“……是。”
辦公室內,安靜無聲。
衛語藍等了原逸半個小時,見他終於回來,眼尾輕輕挑了挑。
雙手遞上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聲輕輕道:
“給你的新婚禮物。”
原逸從進來視線幾乎沒有落在她身上,這份禮物自然也沒有收進眼裡。
他處理著文件未籤的字,聲音寡淡:
“如果隻是來送禮物,那可以走了,我還有個電話要打。”
聞言,衛語藍緩慢放下交疊的雙腿,身體朝前傾了些:“走?”
她頓了半晌:“我記得你以前對我很溫柔。”
原逸筆尖一頓,抬起頭:“衛小姐,那不叫溫柔。”
“不是溫柔是什麼?”
“是對你的尊重。”
衛語藍好似不信似的:“尊重?”
“你自重,我便尊重。”
“可你明明——”衛語藍話到嘴邊又收住,幾番嗫喏著唇心有不甘地想說什麼,終是控制住了情緒,自嘲地笑出來:
“結了婚到底是不一樣。我明白了,難怪打那麼多電話都不接。”
“你可以出去了。”原逸態度冷漠,邊說邊趕客地撥起了電話,等手機那邊響起花漾的聲音時,他才怔然發現自己這一連串無意識的舉動。
花漾喂了好幾聲:“幹嘛?”
聽到花漾清透嬌俏的聲音,原逸的心情都莫名跟著好了些似的,清了清嗓:“晚上等我回家再睡。”
他要把禮物給她,順便……為昨天的事道個歉。
衛語藍一聽就知道原逸這個電話是打給誰的,她低頭輕輕笑了笑,重新帶上墨鏡。
從總裁辦公室出來時,衛語藍神色已經恢復了跟平時一樣的淡然自信,她身材高挑惹眼,踩著高跟鞋離開了KR大樓,深色墨鏡下,誰也窺探不清她的表情。
時尚集團沒有不透風的牆,從1樓接待臺到58樓會議室,不到半天的時間,衛語藍出入原逸辦公室的事傳了個遍,甚至各種捕風捉影。
孟禾和方柔在練習室裡也聽到一堆八卦,眾模特訓練結束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衛語藍怎麼跟總裁太太似的隨意進出老板辦公室?別不是在裡面來了頓快餐吧?】
【他們倆本來就有一腿,衛語藍要不是原逸捧能有今天?哪個資本會免費捧人?】
【而且這次十周年的封面還特地去巴黎拍,你見公司對哪個模特這麼重視過?】
【那你們猜原總那個新婚太太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都一樣,豪門不都這個樣子,睜隻眼閉隻眼唄。】
幾個女的邊說邊笑,方柔在旁沉下臉,從嗓子裡恨恨地抵出一句:
“衛語藍真惡心。”
孟禾雖不是當事人,卻也聽得無比刺耳,對著花漾的微信對話框幾次打了又刪,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付竟的事自己已經多嘴過一次了,不能再讓花漾陷入困擾。
除非有一天,這件事情鐵證如山,她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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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三個會,兩場應酬,全部結束後原逸才回了家。
深夜十二點,原以為花漾肯定已經睡了,卻沒想到臥室的燈竟然還亮著。
原逸手搭著外套走近,輕輕敲了兩下門,沒人應。
他試著擰了下門,門開了。
房裡亮著一盞小燈,ipad還在播著韓國偶像劇,花漾躺在床前的沙發上,歪著身子睡著了。
她穿著白色印花的睡衣,上身趴在床上,長發散了一半遮住臉頰,長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隨著呼吸輕顫著,看起來毫無防備,像隻軟綿綿的無害小綿羊。
沙發旁還有個人形高的大熊,也擺成了看電視的樣子,乖巧地坐在一旁。
她安靜起來的樣子,倒是沒那麼調皮。
原逸輕輕笑了下,而後看了下室溫,17度。
就這麼躺在這裡睡肯定不行,本想去推一下花漾叫醒她,可手到了女孩肩旁原逸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