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喬沒反應，像失了魂一樣跟在他後面。
姜傅城把行李箱拿到了後備箱裡，打開後座，皺眉看著她：“進去。”
阮雲喬：“……謝謝。”
餘泺從轉頭看了她一眼，發動了車子。
車子緩緩駛離，姜傅城在把窗戶按上來的時候，看到了小區門口站了一個男人，他沒有動，也沒有出聲，隻是看著他們車的方向……
匆匆一眼而已，車子很快拐進了馬路。
——
“雲喬，你沒事吧。”良久後，餘泺從後視鏡裡看了阮雲喬一眼。
阮雲喬看著車窗外，很輕地嗯了聲。
“沒事就好，看你收東西收了這麼久，還有點擔心來著。剛才你那男……前男友，也在家嗎。”
阮雲喬又是應了聲。
餘泺見她情緒低落，說道：“沒事，分手嘛，難過是有的。我們年輕那會可也經常失戀呢，是吧姜總。”
姜傅城淡淡道：“你就你，別扯上我。”
餘泺輕哼了聲：“是是是，姜總隻有甩人的份，哪有被人甩的時候，你那分手都不叫失戀。”
姜傅城懶得搭理餘泺，隻是看了阮雲喬一眼。
後者一直盯著窗外看，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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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泺最後把阮雲喬放在了劇組所在的酒店裡，將行李推進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已經將近兩點。
阮雲喬疲憊地倒進了被窩裡，全身都發出想睡覺的警告，可是腦子卻很清醒，她睡不著。
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她和李砚還在家裡一起吃思味齋的外賣，她還說，他還得請她吃三頓，但李砚堅持隻請一頓，兩人為此還很無聊地爭執了一番。
可現在……一頓也沒有了。
她從那間房子裡搬出來了，再也不會跟李砚一起吃思味齋的飯了。
阮雲喬仰躺著，看著天花板。從清醒到更清醒，每分每秒都似乎被拉得很長……
她和李砚分開了啊。
她逐漸清晰地意識到了這點，一個多小時前在他房裡的對話被無限放大，在腦子裡輪番播放。
她眨了眨眼睛，眼角又是一熱。
痛感綿長又尖銳，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她快要窒息了。
作者有話說：
。
。
。
我也要窒息了。
第35章
後來一個月的時間裡，阮雲喬沒有再見到過李砚。
期間她去他家裡把剩餘的東西都取走了，取東西的那天，她看到了衣帽間裡還存在著她分手那天收拾東西的痕跡，也看到茶幾上的杯子依然擺放在那個位置。
看來，那天之後，李砚再也沒來過。
阮雲喬把那些東西打包快遞走後，在沙發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這一個月，她幾乎都陷在了劇本裡，她拼命地揣摩、拼命地拍戲，讓自己完全轉移了注意力。
可有時候夜深人靜，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他。
她克制不住地想，或許她和李砚真的還能繼續……或許，他們可以像以前隱瞞大家那樣，隱瞞著家裡人，偷偷地在一起。
她知道那天自己已經否定過這個想法，也知道這個念頭很可怕，可是她總是忍不住回憶那天晚上李砚問她“有沒有喜歡過”……
怎麼會沒有喜歡過呢。
從大一那個暑假開始，他們之間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後來大二的時候他比賽歸來，他們也慢慢地融入到對方的生活裡，不再像以前一樣互不搭理了……
雖然，他嘴上總說不出什麼好話，可他會在她喝醉的時候照顧她，會在她撒潑打滾的時候耐心教她擊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衝過來抱她……
他會問她疼不疼，關心她好不好。
她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對他上了心……
——
戲拍了一整個暑假。
殺青宴結束後，阮雲喬回了家。
他們家不是在上京別墅區了，兩周前，他們搬了家，搬到了一個新的住所。
潘叔和阮清曼的關系逐漸恢復到了以前，為此，潘啟明很生氣，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可是他在他父親面前也沒什麼說服力，於是一氣之下，他從家裡搬了出去，自己獨住公寓裡。
阮雲喬也沒在那住幾天，因為很快就開學了，她又回到了寢室裡。
第一天上課結束，剛回到寢室，就見屠傾匆忙地跑了過來。
“走。”
“去哪？”
屠傾看了她一眼，眼裡有明顯的憂色：“出去說。”
寢室裡還有別人在，阮雲喬見屠傾有急事的樣子，拿上手機就跟她出去了。
屠傾一直把她拉到了自己宿舍才低聲道：“雲喬，你沒事吧。”
屠傾宿舍舍友都還不在，阮雲喬見屠傾這謹慎的模樣，心裡有了點底。
她和高暢他們走得近，而高暢和李砚又是好友，大概她從高暢那了解到她和李砚分手的事了。
阮雲喬知道學校跟劇組不一樣，在劇組她有東西可以麻痺自己，但到了學校，她就得面對關於李砚的所有事。
“我，沒事。”阮雲喬低聲道。
屠傾長嘆了一口氣：“怎麼回事啊，李砚這人到底在幹嘛，怎麼說走就走。那跟你算怎麼回事，也太過分了吧。”
阮雲喬愣了下，抓住了屠傾話裡的奇怪字眼。
走？走去哪。
“……你在說什麼。”
屠傾：“我當然是在說李砚去國外的事啊，雲喬，我都聽高暢說了，他說李砚三天前已經去國外了。我去，他是不準備讀完京大的金融了嗎，還是說，他打算直接留學啊。”
阮雲喬眸光微微一凝，僵在了原地。
屠傾道：“我還聽說他跟你已經分手了，怎麼過了一個暑假我的cp就散了啊。所以，是因為他要出國你們才分手的嗎？這也太可惡了！！”
李砚在屠傾的眼裡，一直是偶像和男神的存在，她從來沒有這麼吐槽過他。可今天，她卻是完全在撒氣，嘀嘀咕咕地說了很多他的壞話，還罵他是渣男。
但阮雲喬站在原地，卻聽不進她的話了。
她滿腦子隻剩下，李砚走了，去國外了，不在京大繼續念書了。
那麼，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時間，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和失落感湧了上來，她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說分手，說好聚好散，都是基於他們還在同一個地方，基於還能再次遇上……原來她腦子裡，其實一直在等著到了學校後，跟李砚某個不經意的遇見。
但是，好像不會有了。
“雲喬……你，如果難過的話，就說出來吧。”屠傾總算看到了阮雲喬的不對勁，她拉了下阮雲喬的手說：“沒事的，你有什麼不高興的跟我說說。”
阮雲喬搖了下頭：“沒，屠傾，我們不是因為他要出國才分手的，他沒做錯什麼。我們隻是，不合適。”
屠傾啊了聲：“真的麼。”
阮雲喬眨了兩下眼睛，把那熱騰騰的感覺壓了回去，說：“分手是我提的，一個月前我們和平分開。至於出國的事……可能是他這個月做下的決定吧。”
屠傾一下子沒了聲，好一會才道：“可是就這麼分開嗎，你們舍得啊。”
“舍得啊。”阮雲喬拍了下她的肩，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輕松，“不合適的感情就早點分開嘛，我很舍得。”
李砚也很舍得。
你看，他就這麼幹淨利落地走了，怎麼能算不舍得。
——
沒多久後，李砚出國的消息就在學校裡傳開了。
具體原因沒有人知道，有人說他選擇跟季晨一塊出國留學去了，有人說他因為家裡海外公司的原因去那邊處理了，還有更離譜的，說他要改國籍，不為中國參加這屆奧運會了……
很多很多小道新聞從四面八方湧來，當然，學校裡八卦熱度最高的，還是李砚和阮雲喬。
校園顏霸情侶，交往短短數月，戛然而止。
有人遺憾有人慶幸，也有人大肆嘲諷，陰陽怪氣地說著，早知道這兩個人走不長久。
阮雲喬對風言風語是聽得多了，以前關於她的事就不少，她從來不當回事，也不往心裡去。可這次，她卻覺得自己被這些言論大大地幹擾了。
不是因為有些人說話難聽，而是，他們不停地把李砚這個名字帶到她耳邊。
失戀不會死，再說她跟李砚也還沒來得及認真地談這個戀愛。
可是她卻好像被李砚這個名字纏住了，她會經常性地想起他，在食堂裡吃飯的時候，在大教室上課的時候，在擊劍社團建的時候……
她想他給她煮的面了，想他幫她處理傷口了，也想他在溫存過後，抱著她一塊睡覺了……
想著想著恍然道，原來她們認識的時間那樣長了。原來，他佔據了她那麼多回憶。
其實，她在這樣回憶的揉搓裡，有偷偷期待過，李砚可能會給她發個什麼消息。也期待過他像以前比賽一樣，悄無聲息很久，但會突然出現在了她面前。
可都沒有。
而她自己自然也不會給他發消息，無濟於事，也沒必要。
後來，在接下去一整年都沒有和李砚有過任何聯系後，她終於很徹底地明白，她和李砚結束了，結束得幹幹淨淨。
——
大學的生活還在繼續，阮雲喬也漸漸沒再聽到關於李砚的話題。
大四開學不久，她大二時拍的一部古裝劇《昭妃傳》播出。因為大四上學期還要上課的原因，她很少能請出假去跑宣傳，但這並不影響她因為《昭妃傳》出圈的事實。
阮雲喬飾演的栀月在劇播到中段的時候成了當時紅極一時的人物，不僅為社交平臺的博主們爭相cos、防妝，上熱搜的頻率甚至都快超過劇中女主。
#栀月舞蹈#
#昭妃傳栀月扮演者#
#最美寵妃栀月#
#栀月什麼時候死#
……
一系列熱搜，直接把阮雲喬拉到了當下熱門演員列表之一。
後期隨著《昭妃傳》越來越火，阮雲喬的粉絲超話、官方微博、後援會等也一一成立。
餘泺那邊其實料到了阮雲喬能因這個角色火一把，所以這波熱度出來之後，她立刻為她造勢，在網上吸了一波粉後，又給她拿下了幾個好的劇本。
那段時間，阮雲喬很忙，一邊忙著畢業，一邊忙著工作。
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想起李砚了，或者說，她已經習慣性回避“想李砚”這件事。
畢業拿完證書的那天晚上，屠傾召集了擊劍社一些社員，在外面組了個局。
阮雲喬早在大三就退出了擊劍社，但屠傾他們邀請，她還是抽出時間過去了一趟。
如今她在學校裡已經是風雲人物中的風雲人物，幾個學弟學妹見著她，面紅耳赤地過來要了合照和籤名。
最後還是屠傾過來拉人，才把她從那個圈中“解救”出來。
今晚高暢和梁卓裕都在，他們四人一塊窩在沙發上聊天喝酒。
喝到一半，是高暢有些喝多了，開口提到了李砚。
他說他早前發了很多消息他都沒回，後來有一次他總算是接了電話，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說他和家裡人搬去國外，暫時不會回來。
高暢腦子喝得有點懵，末了還多問了阮雲喬一句，你們後來就再也沒聯系嗎。
阮雲喬在他那句話後看著酒杯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