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見聞湛又開始咕嘟咕嘟灌水,冷汗都要下來了:“剛才幹什麼去了?”
答案太明顯了,忙著吃唄。
聞湛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喝完水,揉揉肚子,幸福地直冒泡泡。
可是一杯水下肚讓胃裡清爽了以後,剩餘的空間就開始叫囂沒吃飽了。
他眼神直往廚房飛。
陸雲初:“還有馕,你啃點馕吧。”
聞湛興衝衝地往廚房跑,結果鍋裡醬汁所剩無幾,原來陸雲初說的“啃馕”是幹啃啊。
聞湛蔫蔫地回來了。
陸雲初見他這樣,不得不解釋道:“你頭回吃辣,怕你吃不消,先慢慢適應吧。”
聞湛雖然委屈,但陸雲初也是為他好,他隻能接受。
他又去廚房洗了些果子,回來坐在桌邊嘎嘣嘎嘣地啃,讓陸雲初有種自己吃香喝辣的,別人隻能啃果子墊肚子的錯覺。
不過聞湛真沒那個意思,他隻是單純地沒吃飽想要多吃一點而已。
等到陸雲初吃完以後,他把碗筷收到廚房去,回來在本子上寫:晚上還吃嗎?
陸雲初搖頭:“太頻繁了不好。”
聞湛嘴角抿了抿,半天不死心地又遞過來本子:可是我身體已經好了。
“這和身體好不好沒什麼關系,你就是再身強體壯,也得有個適應過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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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用那些聽不懂的詞匯勸自己了。聞湛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默默收回本子,安安靜靜地妥協了。
陸雲初沒管他,出去洗了個臉,回來的時候見他坐在屋外曬太陽,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裳,黑發披散,神色頹然,在春光大好的天兒竟硬生生坐出了秋風蕭瑟的感覺。
陸雲初隻好倒了杯葡萄酒過來:“喝點?”度數不高,全當飲料喝。
聞湛就是這麼好哄,立刻就精神了,接過瓷杯抿了一口,臉上露出甜滋滋的笑意。
陸雲初大大低估了他進食的速度,很快,一杯葡萄酒見底。自從他身體越來越好以後,他的食量就顯著增加了,雖然對於他這種大高個來說,這種食量才正常,但陸雲初還是有點不習慣。
“葡萄酒在井裡鎮著呢,你自己去倒吧。”她沒有覺得這葡萄酒味道有多好,喝幾口就倦了。
聞湛起身去滿了一杯,回來以後,很快又喝沒了。
他端著空杯看陸雲初,陸雲初點頭,他又去倒,這次直接帶了倆杯子。
午後日光曬著,陸雲初開始犯困。
過了一會兒聞湛又喝完了,舉著杯子朝她詢問,她暈乎乎的,隨意說道:“去倒吧。這酒不好喝,你要是喜歡,那就你負責解決了吧。”浪費不好,幸虧身邊跟著這個不挑食的。
她往躺椅上一躺,扇子一搭,曬著太陽開始午睡,渾然不知剛才那句話有什麼後果。
春日午睡格外舒服,一睡就是一個時辰,醒來以後得反應片刻才能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陸雲初揉揉眼睛,正要起身,眼餘光一掃,睡意徹底散了。
聞湛在旁邊的躺椅上睡著,姿勢很乖,枕著手臂,頭發散開。
但他的臉明顯不對,從臉頰到鼻梁全染上了清透的酡紅,因為皮膚白皙,所以連脖頸處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像是覆蓋上了一層雪霜的櫻花。
而他的腳下,放著一罐空空如也的酒壇子。
陸雲初傻了,半晌,愣愣地吐出一句:“不會吧。”
她伸手推聞湛,聞湛睡得死沉死沉的,好不容易被她晃醒,半睜眼睛看她,看了好一會兒 ,眼神根本不聚焦。
陸雲初捂額,誰知道他這麼能喝,這麼大一壇子,肚子不會被撐破嗎?她真是服了氣了。
她正尋思著是就讓聞湛睡這兒睡一覺等清醒呢還是給他醒醒酒時,聞湛突然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邁步,猝不及防地在她面前蹲下。
陸雲初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表情看著倒是挺乖的,就在她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時,聞湛突然傻乎乎地翹起嘴角,一撲,把陸雲初撲倒,然後在她臉上重重地“啵唧”了一口。
聲音之響亮,陸雲初合理地懷疑自己臉上被他啵唧紅了一塊兒。
偏偏他還毫無知覺,腦袋往陸雲初肩窩處亂拱,把頭頂的頭發供得亂糟糟以後才抬起頭來,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眼睛裡透著水靈靈的光點,那樣子就和剛才突襲親她之前的表情一模一樣。
陸雲初連忙按住他的腦袋,心情十分復雜。
……答案很明顯了,她應該選擇給聞湛醒醒酒。
第64章 醉酒
聞湛酒量真的太小了,居然醉得連自己是個啞巴都忘了。
他的手無力地撐著,用額頭蹭蹭陸雲初的掌心,抬頭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雲初其實還挺好奇他喝醉後會想說什麼的,但是他隻能無聲地嘟囔著,任陸雲初眼神再好也分辨不出他在說什麼。
他看著清瘦,實則也死沉死沉的,陸雲初喘不過氣來,試圖把他掀走。
聞湛迷茫地看著她徒勞的動作,過了一會兒,眼睛緩慢地瞪大,好像終於明白了她什麼意思似的。
他緊緊抿著嘴角,又委屈又惱地盯著陸雲初。
陸雲初:?
他還有理了。
他像個啄木鳥一樣,啵啵啵了好幾口陸雲初,抬頭,又在無聲地說話。
可能這次他是在威脅,所以語速放得慢,陸雲初勉強讀懂了開頭的那幾個字。
“不許找別人#¥@%……”
陸雲初:……好吧,是她的錯,怎麼會想要聽醉鬼說什麼。
她敲敲聞湛的頭:“起開,壓著我了。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免得睡醒來頭疼。”
也不知聞湛聽沒聽懂,頓了一下,非常嚴肅地搖搖頭。
剛剛還在兇陸雲初呢,現在又變臉了,腦袋往她肩窩一擱,撒嬌似地蹭了蹭。
他頭頂額前的頭發特別柔軟,毛茸茸的,蹭得陸雲初發痒,一邊控制不住地笑一邊兇他:“快點!我要生氣了!”跟個精神分裂一樣。
她口氣一變,壓在她身上的聞湛立刻僵硬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往上挪了挪,用臉頰貼著她的臉頰蹭蹭。
這麼大一個人,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體型非常不適合撒嬌這種動作,還想嬌小地縮在陸雲初懷裡,其實隻會整個人都把她覆蓋住,連腿都掉在躺椅外面著呢。
陸雲初真是沒脾氣了,道:“你酒醒了會後悔的。”
聞湛聽不懂,咧出一口難得的傻笑,眼睛亮汪汪地盯著她,看那樣子又想偷襲了。
陸雲初說:“傻子!”
聞湛笑。
“不給你吃飯了。”
聞湛還是笑。
“不喜歡你了。”
聞湛立刻收住笑,不怎麼聚焦的眼神立刻精神了,洶湧的悲傷翻騰,仿佛下一刻就要脆弱得碎掉一般。
什麼啊,啥都聽不懂,就聽得懂這些關鍵詞。
她馬上改口:“喜歡喜歡,最喜歡你了。”
聞湛變臉比翻書還快,眼裡的悲傷馬上散去,又換成了帶著傻氣的抿嘴笑,在陸雲初臉上亂親,陸雲初有一種被糊了一臉的感覺。
“行了行了。”她放棄逗聞湛,撓他痒痒肉,試圖用這個方式把他掀下去。
聞湛一臉莫名,覺得她手不安分,於是把她的手腕握住,拿出來,扔開,然後一臉舒服地蹭蹭,覺得不硌人了,嚴絲合縫地繼續貼著陸雲初繼續幸福地冒泡泡。
陸雲初:……這是把她當成人形抱枕了嗎?
她嘆了口氣,躺椅太窄了,聞湛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再膩歪也受不了。
她感覺自己忍耐到了極限,咬牙道:“聞湛!”
聞湛本來還在用鼻尖蹭她的脖子,聽到這聲怒吼,下意識挺直背抬頭。
四目相對,他好像有一瞬的思索,表情總算恢復了平素清醒時的模樣。
正當陸雲初以為他酒意稍散,可以交流了時,聞湛無聲地突出擲地有聲的兩個字:“要吃!”
陸雲初可真夠無語的,所謂酒後吐真言大概就是這樣的吧,看來平常是真沒吃飽,心懷怨言許久了是嗎?
她哼了一聲,又把手伸回去,攻擊聞湛最脆弱的腰側,捏他的軟肉撓他痒痒。她就不信了,聞湛真的對撓痒痒肉沒感覺。
聞湛確實有些不舒服,明明剛才才把陸雲初的手甩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他扭了扭,她還是繼續撓,撓得他很不舒服,茫然地看著她。
陸雲初臉上升起惡魔般的笑容,加大力度,十指並用,非得把他撓到笑出聲不可。
聞湛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舒服,但是陸雲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隻能無辜地看著她,默默地承受著。
他拱啊拱,一直沒能擺脫她的魔爪,最後忍不住了,一下子起身,艱難地跪坐著看她。
陸雲初終於得以喘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緩了緩,準備撐著坐起來,以免聞湛這個喝醉了就變成粘人精的家伙又貼上來。
結果剛剛坐起來,就見跪坐在她腿側的聞湛臉頰和耳朵紅得快要滴血了,悶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正要把腿縮起來繞過聞湛翻下去,卻見聞湛忽然把手伸向腰間的腰帶,利落地開始解腰帶。
陸雲初:?!
她一個激靈,飛快地按住他:“你幹什麼?”
聞湛抬頭,陸雲初這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咬著牙,一臉羞赧,眼裡本來就因為酒意而霧氣繚繞的,現在更是氤氲出了潋滟的水光。他骨相生得清冷,眼睛的線條卻又很柔和,現在這雙眼眸隻能用一個“媚”字來形容,但絲毫不落豔俗,誰來了也難以招架。
陸雲初沒出息地磕巴了:“你你你幹什麼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還是在院子裡。”
聞湛微微歪了歪頭,頂著這張臉做著無辜表情,殺傷力極大。
他眼神落到陸雲初的手上,又轉到自己的腰帶上,那意思很明顯了:你剛才不是一直想這樣嗎?
陸雲初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冤枉啊,太冤枉了。
她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最後煩躁地揉揉自己的頭發,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聞湛的腦門:“你什麼意思,把我當什麼人了?再說,再說就算我真想就在這種地方……你也依著我胡鬧嗎?”聞湛看著清清冷冷的,沒想到這麼野啊。
聞湛不解地看著她,理所當然地點頭。陸雲初想要做什麼,他都依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