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會急著開，開完會再送你回去？」
我摟著肚子想了想，自己好像還沒完成表姐交代的事，勉強打起精神來。
「好。」
二十分鍾後，車子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我跟著戴南柯下了車，坐上電梯。
電梯到了一樓時湧進來不少人，我緊挨著戴南柯，聽到他們向他打招呼。
「戴總好。」
戴南柯簡單地點了點頭，他不笑的時候，氣質冷冽，很有距離感。
我不由想起就在剛剛，他提著包粉色安睡褲給我，耳尖泛紅的樣子。
這反差，真帶勁。
我沒忍住，「噗呲」笑出聲。
戴南柯站在我前面，聽到聲音回過頭來。
「好點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周圍的人似乎都豎起了耳朵，我甚至看到有好幾個女生正透過電梯的鏡面好奇地打量我。
戴南柯給我買的是一件淺綠色連衣裙，脫掉了那身超級加輩的戰袍，我又變回年輕漂亮的女大。
我們站在一起頗為登對，很難不讓人遐想。
畢竟上班人，八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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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實回答：「舌頭還有點痛。」
戴南柯斜靠著電梯內壁，聲音低沉又蠱惑。
「讓你吃得那麼急。」
原本有些嘈雜的電梯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不不不，不是你們想得那樣，你們的表情不要那麼亢奮……
6
戴南柯把我帶到他辦公室，囑咐我：
「不會開很久，你等我一下。」
我有些不舒服，很快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戴南柯正坐在我對面辦公，我身上蓋了條毯子。
「醒了，餓不餓？」
我搖搖頭，發現居然已經四點了，幸好下午沒課。
「那我送你回學校？」
我立馬清醒了。
「什……什麼學校？」
戴南柯從桌上拿起一張卡：
「你學生證掉我車上了。」
我欲哭無淚，為一千塊默哀。
「都怪這個破證，我本來偽裝得天衣無縫！」
戴南柯的嘴角抽了抽。
「吃飯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沒跟倪薇通過電話。」
我反應過來，有些生氣。
「你詐我？」
「你先騙我的。」
我泄氣，隻好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回頭跟中間人說，你跟我姐沒看對眼，可別說我姐騙你。」
戴南柯走過ŧû₂來坐在我對面，他把椅子拉近了點。
「我是跟你相親的，你重新介紹下自己。」
我咽了咽口水，無法拒絕帥哥的要求。
「我叫宋枝，在讀大三，二十歲，沒房沒車，也沒有存款，隻有一點點生活費了……」
戴南柯把微信二維碼舉到我跟前。
「加我。」
加了好友之後，他給我開了一張最高額度的親屬卡。
我不解，戴南柯收了手機，目光柔和地看向我。
「我很滿意你，想跟你繼續接觸下去，你願意嗎？」
我矜持了三秒，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那我承包一下你以後的生活費。」
這就是跟熟男相親的快樂麼。
7
親屬卡的事很快被我拋之腦後，才見過一次面，這錢我也不會用。
第二天下課，付新瑤拉著我去學校北門新開的一家奶茶店試試新品。
新店有折扣，我點了一杯料多量大的果汁桶才九塊九。
結賬默認了從親屬卡扣費，等我反應過來時，錢已經花出去了。
親屬卡扣費，戴南柯那邊是會收到提示的。
他不至於為了這九塊九找我麻煩吧，他看起來不像那麼摳門的人，可網上吐槽相親男的案例太多了，我不能過於樂觀。
果然，下一秒，戴南柯的信息就追了過來。
「你買了什麼，花了九塊九？」
這質問聽得我鬱悶極了，昨天對戴南柯的好感度盡數歸零。
忍不住跟付新瑤吐槽，我把前因後果跟她說了一遍，但付新瑤非常理智，她堅持要知道對方長相後再站隊。
「你把他照片給我看看，誰對誰錯我一眼就能分辨。」
為了讓這色批跟我統一戰線，我胡謅道：
「他長得很一般，朋友圈都沒有照片，還是那句話，誰長得帥忍得住不露臉的？」
付新瑤覺得很有道理，立刻站在了我這邊。
「相親能有幾個靠譜的，這種男的，自己為了充大頭給你開個親屬卡，你不用吧，他覺得你故作姿態，你真用了吧，他又破防，回頭說你一句撈女，真樂子還得看相親男。」
我越想越覺得戴南柯就是這麼個心理，這才剛扣費，就來興師問罪了。
長得人模狗樣，原來幹的不是人事。
手țûₔ裡的奶茶瞬間不香了，我給戴南柯發了個九塊九的轉賬，又回了句：
「買了杯奶茶。」
發完消息我就沒再管，忙了會兒社團的事，又去操場跑了幾圈，八點回到宿舍，我衝了個澡上床，這才打開手機。
微信有十多條未讀信息，全是戴南柯發來的。
這是被我還錢的動作戳穿了小心思惱羞成怒了？
點開對話框，我不由愣了。
我還了九塊九後，戴南柯先是回了一串問號，然後發起了數十筆轉賬，全是「9999」的大紅包。
我數了好幾次，足足發了 11 個「9999」。
十萬多……
是他瘋了還是被盜號了？
【我的意思是，吃點好的去。
【不是怪你花錢，開了卡就是給你用的。
【10 個紅包提現還得扣手續費，湊不了整，再給你發一個。】
你說的整，是十萬整啊……
8
這麼大額的紅包我自然不敢收，我可恥地想起了他相親時的自我介紹，他說存款應該還可以。
能拿出十多萬發紅包的，這哪裡是還可以，太謙虛了小戴。
見我一直沒收，戴南柯給我彈了條視頻通話來。
我整理了下頭發，摁了接通鍵。
戴南柯打量了下我身後的環境：「回宿舍了？」
我點點頭，看他還坐在辦公室。
「你還沒下班嗎？」
戴南柯把鏡頭對準他的電腦：「還有一點完工。」
他話鋒一轉：「不是你氣我，我早做完下班了。」
我有點心虛：「我怎麼氣你了？」
「我隻是問一句你買了什麼，你就翻臉不認人，給我回九塊九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我有點想笑：「是啊，我就是沒良心的人啊。」
電腦屏幕反射的藍光落在戴南柯臉部的輪廓上，靜謐又溫柔，他嘴角牽起的笑似乎也柔和了些。
「小沒良心的，消失這麼久，沒少吐槽我吧。」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這時，付新瑤剛好從我身後路過，她不經意瞥了眼我的屏幕，立刻不淡定了。
「宋枝！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相親對象？」
我暗道不妙，在她審視的目光下，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事就是你不對了。」
付新瑤的臉正得發邪：「且不說你們昨天吃的飯是人家偷摸結的賬，光是那件綠色的連衣裙，就要好幾千塊，你不識貨我可不眼瞎，人家對你出手這麼大方，怎麼會在意區區九塊九，你以小人之心惡意揣摩別人，我現在判定你為過錯方。」
這位姐，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
判官付新瑤走後，戴南柯評價了一句：「清湯大老爺。」
他又饒有興趣地盯著屏幕：「補償我？」
我能屈能伸：「你想要什麼補償？」
「過兩天陪我去參加個婚禮。」
我想了想：「就寵你一次吧。」
戴南柯在那頭笑了一聲，掛了電話，他見我一直不收紅包，幹脆搜我的號碼，在支付寶又給我發了 11 個「9999」。
支付寶不需要我領取，自動存入我的賬戶。
到賬聲音響了多少下，付判官就翻了多少次身。
「還個錢卻被債主拿錢砸成富婆這種事，什麼時候能輪到我？」
9
參加婚禮這天，我穿了件顏色低調的裙子，妝也化得淡，堅決不在別人的婚禮上又唱又跳。
我轉了一圈，問付新瑤好不好看。
付新瑤看過來，她有些生無可戀：「我剛安慰自己長得還挺耐看的，轉頭看到你我天塌了。
「我將起訴我的長相。」
我嘴角一抽：「有錢起訴嗎你？」
「我將貸款起訴。」
「還得起嗎你？」
付新瑤捂住胸口：「你怎麼追著殺？」
我被她撵出宿舍，到校門口，戴南柯的車剛好停在我面前。
坐上副駕駛，我偷瞄了他好幾眼。
他今天穿得隨意，還不如和我相親時穿得正式，但他穿出了超絕松弛感。
果然臉是最好的時尚單品。
戴南柯不像我這樣矜持，他直白地盯了我好一會兒，我有些不自在，問他：「怎麼樣，不會給你丟人吧？」
戴南柯啟動車子：「跟你走一塊，大家都以為我很有錢。
「雖然我確實小有資產。」
他這麼一打趣，我的緊張感頓時煙消雲散，他下巴朝扶手箱努了努：「喏，買了點吃的，你先墊墊肚子。」
我由衷地感慨：「貼心啊小戴。」
戴南柯眼尾彎了彎：「應該的，追人嘛。」
我臉有些紅，趁著等綠燈的功夫，戴南柯又抽開我面前的儲物箱，拿出一個禮盒給我。
「打開看看。」
我打開，裡面是一條蝴蝶項鏈，蝴蝶是疊翅的形態，既輕盈又優雅，隻一眼我就愛上了。
戴南柯看我這樣子，不由挑了挑眉。
「看來我眼光還不錯。」
這條項鏈是某頂奢品牌的，我有些不敢收。
「你陪我參加婚禮，我送你個小禮物不過分吧。」
我一邊戴上一邊嘟囔：「還給我精心準備首飾，難不成是參加前任的婚禮？」
戴南柯沉默了。
我一臉便秘：「不是吧哥哥。」
10
婚禮現場，我跟戴南柯入座，其間有很多人來跟他打招呼，他們看見我，都會問一句我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一律回答：「在追，有結果會官宣。」
眾人都是一副大跌眼鏡的樣子。
我跟他咬耳朵：「你沒追過人嗎，他們怎麼這麼震驚。」
「沒有，朋友們一度懷疑我性取向。」
沉默片刻，我真誠發問：「那你性取向是？」
他附在我耳邊：「你。」
溫熱的氣息殘留在我耳際，我有些心痒。
「那你證明給我看。」
戴南柯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眼神上上下下掠過我，我莫名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眼神開車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婚禮儀式開始，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緩緩走來。
她不斷在人群中張望，仿佛在找什麼人，在看到戴南柯後，原本暗淡的眸子亮了一瞬，觸及到他旁邊的我時，眼神又變得銳利起來。
好精彩的變臉。
剛在來的路上，戴南柯跟我解釋了他跟新娘的關系。
新娘名叫紀迎，戴南柯和她算得上青梅竹馬，雙方的媽媽又是好閨蜜，也起過撮合他倆的心思，戴南柯不願意，但紀迎喜歡他。
從上中學開始，紀迎就曾無數次跟他表白，都被戴南柯無情拒絕，其間他去國外深造，二人聯系少了，戴南柯以為自己擺脫了她。
可他剛回國，居然被紀迎媽媽下了藥，把他送上了紀迎的床。
幸好戴母及時阻止了這一切，戴南柯一點舊情不念，徹底和紀家翻臉，戴母也不再和紀母來往。
不久前，紀母過世，戴母心軟，覺得兩家不至於鬧得這麼難看，她好話說盡才說服戴南柯參加紀迎的婚禮。
我聽完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是前任勝似前任啊。」
司儀在臺上宣讀誓詞，紀迎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時不時投過來，戴南柯一眼都不看她。
新郎有些富態，滿面紅光地對著紀迎大聲承諾：「我願意！」
輪到紀迎時，她卻遲遲沒有開口，也沒有伸手戴戒指。
底下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眼看新郎的臉上掛不住，大家紛紛打圓場，讓新娘別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