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急躁,而是努力在將她的熱情帶起來——在這場情事裡,他要的是有來有往,而不是他單方面的操控……
可惜,她一直很緊張,一直不為所動……
蘇禾本以為,一切會順利成章地發展下去,並且,也已作好心理準備。
讓她沒想到的是:
等到緊要關頭,他突然打住了,飛快地跳下床,跑進了洗手間。
蘇禾滿面潮紅,滿眼迷惑,隻能把身體蜷縮在被子底下。
所以,他是真的不行?
蘇禾腦子裡忽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不對啊!
他身體明明就……
過了一會兒,冷陌出來了。
面色極度冷靜的他,走過來時,把她的睡裙從地上撿起,坐到床邊,目光奇特地睇著她。
蘇禾回睇,沒說話,也沒問為什麼。
過了一會兒,冷陌走了出去,但很快,他又折回,手上拿著水杯還有藥:“把藥吃了。”
“哦!”
蘇禾不知道還配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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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住被子,坐起來。
冷陌把藥送到她嘴邊。
她一怔,乖乖含了。
他又立刻把水送上嘴邊。
她喝了兩口水,把藥吞下,馬上又縮進了被子。
然後,他又去取了藥箱,細細地在給她臉上的傷,重新抹了一遍藥膏,眼神很平靜,很認真。
蘇禾無可避免地直視他:輪廓深刻的五官,在這些天不斷地見面中,已一點一點刻在了她的腦子裡。
這個男人的皮囊,是真的不錯。小姑娘見了都會喜歡。
就是脾氣太一言難盡。
“把手伸出來。”
“啊?”
“看看手上的傷。”
“哦。”
她隻能乖乖把手伸出來。
最近,她多災多難,手心的傷還沒好呢。
男人仔細查看著:“還得好好養養。”
“嗯。”
“你說你一個大活人,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他橫了她一眼。
她不說話,心裡想著:這算是責怪,還是關心?
“今晚上不許沾水了。”
“哦。”
“睡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他拿起藥箱走了。
真是怪事,這人的欲望,起得快,散得也快。
蘇禾這麼想著,忽翹起頭叫住他:“冷先生,我弟弟,還有菲非的案子,請一定上心……”
冷陌猛地回頭,眼神幽幽,已完全沒了剛剛的熱情,又變成冰塊臉了,臭得不要不要的那種。
蘇禾眨巴眨巴眼,心裡咯噔了一下:自己沒招惹他吧!
想了想,她好像是明白了。
因為不行嘛!
男人要面子,肯定鬱悶了。
嗯,如果他真的不行,那她是不是賺大了?
心情本來不太好,這麼想著想著,她忽覺得輕快了。
可沒過一會兒,她竟變得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過去。
*
那麼,冷陌所謂的有事要處理,是去幹什麼了呢?
他在隔壁,坐在地上陪他的愛犬。
一個扔球,一個撿,玩得不亦樂乎。
扔著扔著,他抱著膝蓋衝著落地窗外發起了呆。
luke過來舔舔他的手,示意他繼續。
他回過神,摸摸它的頭,輕輕道:
“luke,以後,她就是女主人了,你要乖乖的,不許嚇唬她。”
“我可以欺負她,你不可以,別人也不可以,記住了嗎?”
luke歪著頭:主人,你舍得欺負她嗎?
冷陌忽扯了扯唇角,莫名嘆了一聲:
是啊,他竟舍不得現在欺負她!
第64章 她變得陌生又生動
楚流商從婚房離開,開著車。
他漫無目地地在路上穿梭著,就像遊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在四肢百胲內橫衝直撞,卻不知道為什麼。
等回過神來,楚流商赫然發現自己竟回到了老宅。
老宅現在隻住著奶奶,外加一個保姆:常媽,一個門衛。
已經晚上十點多,奶奶肯定已經睡了。
他想了想,還是進了老宅,門衛給開的門。
保姆常媽聽得聲音開門,披著外衣起來,眯著眼觀察,“喲,小楚,這麼晚了?你怎麼回這邊了?老太太都已經睡了。”
“哦沒事,常媽,你睡吧!我來拿點東西,等一下就會走!”
“行。你上樓輕點,小心吵醒老太太。醒了她一晚上就睡不好了。”
“知道了。”
常媽轉身去睡了。
楚流商脫了鞋,翼手翼腳上了樓,腳不由自主就進了奶奶的書房,開了燈,看著牆上那幅百鳥朝鳳圖。
畫得真是漂亮。
畫的一角,落款的印鑑為:夢裡人。
昨天,他和蘇禾聊過後,心裡生了很大的觸動。
回公司後,他找了律師問有關蘇禾專利權的事,才知道這五年,蘇禾發明過三件東西。雖然都是小東西,但是很實用。
其中一件是智能折疊露營棚。折疊在一起時很輕薄。不管是油布的材質,還是露營棚的鋼管結構,使用的全是業內性價比最好的材料。
這一款已經開始銷售,而且反應還不錯。
他了解完之後,很是震撼,感覺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蘇禾,是如此之陌生,卻又如此之生動!
生動到讓他覺得,曾經的自己,真的是瞎了眼。
傍晚,他忽心血來回了一趟婚房,因為婚房內也掛著兩幅畫。
結婚的時候還沒有,後來有一天,它們突然就被掛在了客廳的牆上。
一幅是海崖。
崖上有一道孤獨的背影。
一幅是萬家燈火。
那是獨屬於荊城的夜色。
兩幅畫,可以連成一幅,分開卻又自成風景。鬧靜結合。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獨感。
而落款也是:夢裡人。
他以為是:它們皆出自名家。
結果,全是這個他一慣看輕的女人畫的。
這種畫,哪怕是優秀的畫手,也難畫出這樣光影結合的奇妙意境,怎麼會是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畫的呢?
他對她的看法,再一次被顛覆了。
想曾經,他與她初相識,她穿得簡單,一身麻衣素裙,拿著一本書,在荷花池邊,偷著浮生半日闲。
她一個不經意間的抬眼,看向他時,一掃慵懶之態,而於瞬間變得閃閃發光,眼睛就像星子一般璀璨。
他從她身邊走過。
她急急就追了過來,激動地問:“你好,我們是不是認得?”
不。
他們從來不認得。
再次見面,她成了駱雪的幹女兒,名字叫:蘇禾。
初初見面,蘇禾就很努力地討他歡心,拼命地創造話題,可他對她興致缺缺——一個失蹤十年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和他能有什麼話題?
楚流商一直以來深知自己是個優秀的男士,也清楚,但凡認得他的年輕女孩,都會對自己生出興趣。
不光因為他長得好,更因為他家境好,學識好,涵養好。
小的時候,他母親去的早,母親的過世,和駱雪的介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恨駱雪。但凡和駱雪有關的人,他都不屑一顧。
偏偏駱雪很會惡心人,竟逼他娶蘇禾。
駱雪說:“你隻要肯娶蘇禾,我就把你父親留下的股份先給你一半。如果你不娶,等我百年後,我會把楚氏所有財產留給別人。你,一分都拿不到。”
楚家的產業,她憑什麼給別人?
他要拿回來。
為此,他娶了蘇禾。
父親臨終前,把楚家所有財產給駱雪,讓她以後來分配楚家的財產,逼他和妹妹敬重這個小三。
他曾立誓,一定要拿回全部的產業,然後把駱雪趕出去,讓她得到應有懲罰。
蘇禾,從來不是他想娶的妻子。
哪怕她再怎麼關心他,在乎他,討好他,他都不在乎,他用溫柔善待其他人,獨對她以冰冷。
五年的婚姻,他的心是自由的,蘇禾於他,不是妻子,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可為什麼剛剛,他在得知這個女人在和別的男人鬼混時,心裡頭竟是如此的不舒服。
……
“喲,流商啊,這麼晚了,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書房門口,奶奶披關一件厚厚的睡衣走了進來,聲音顯得格外的慈愛。
“奶奶,吵醒您了?”
楚流商忙去扶奶奶坐到沙發上,還去把空調打開,以防奶奶受涼。
“沒呢,我睡不著,起來倒水喝,你……這是有心事?”
老太太眯著眼打量著,感覺孫子心事重重的。
“我以為,你離婚了,會很高興。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開心……這是因為駱雪出了事,公司那些老東西在尋你麻煩?”
按理說,應該神彩飛揚才是,但他臉上沒有半點歡喜。
老太太隻能把原因往公司方面想了。
楚流商坐到奶奶身邊。
關於最近發生的事,楚流商並沒有和奶奶詳細地說起過,隻提過他離婚了,這會兒,他終於有了一吐為快的衝動:
“奶奶,蘇禾把簡宛害了……”
緊跟著,他把發生在簡宛身上的事說了說。
“所以,你是因為要娶簡宛,心裡不大高興?你不喜歡簡宛,你是不想和簡家結怨,所以才說要娶她的是吧……”
老太太眼尖的不得,看得透透的。
“嗯。”
楚流商坦然承認道:
“出事的時候,我很生氣,奶奶,我氣到掐住蘇禾的脖子,恨不得把她掐死了。我和簡宛,本來就在演戲,就是想讓蘇禾知難而退。
“可她把簡宛害得差點截肢。我先對蘇禾發火,是想消秦芳的怒火。秦芳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她又有秦家給她兜底,真要報復起來。蘇禾擔不起,我和秦氏的合作也會不歡而散。那個項目,與我來說太重要了……”
老太太靜靜聽完:“所以你就借機離婚,為了安撫簡家和秦家,才又把自己的婚事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