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說完,她卻後悔地直跺腳:“你套我話。路晉安,你就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嗎?”
路晉安擰眉道:“萬問姝,我現在失憶,把很多事都忘了,如果我們真有過約定,我……”
他沉默了一下:“我不會賴,但是現在,你得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慢慢消化這些信息。
“所以,楊大樹在哪裡?你告訴我,我要去把他找回來。
“他們既然有那麼高級的催眠師,能害我把那麼重要的事全給忘了,那我就必須把催眠我的人找出來,恢復記憶,我和你才能未來,你說呢?
“雖然你說你手上有催眠師助我,但我以來解靈還需系靈人。找害我的人,可能更有效果。我希望我和你曾經經歷的那一切,一點都不落地被找回來。一個人記得,另一個人不記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說話絕對是一門藝術。
瞧瞧,三兩句話,他和聲和氣就把萬問姝的氣給消了,甚至還附和了上來:“對對對,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找……但,我有點擔心,他們可能已經把人轉移了,畢竟都過去那麼久了……”
的確如此。
“但去還是要去一趟的。就算他們把人轉移了,但隻要生活過,蛛絲螞跡,肯定會留下不少。除非他們一把火把別墅給燒了……”
這個“除非”,真的是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當他們抵達淺水灣小區,果然被人告知,一個月前,一期某幢別墅竟被燒了一個精光。
也就是說,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好好的別墅,已經被移為平地。
蘇禾也跟了過去,看著那一片廢墟,心頭生出一片疑惑:
到底誰救下了蕭平山?誰養了他這麼多年,又醫了他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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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奇怪了。
於是,他們去把這裡的保安請了過來問情況。
保安說:“是人為放火燒的,撒了油,還放了炸藥,也不是為了什麼?”
蘇禾知道:
為了清理一切痕跡。
不讓任何人知道這裡曾經住過什麼人。
蘇禾在廢墟裡翻了好一會兒,最後意外地發現了一件東西:
一個平安扣。
是用精鋼制成的。
那是一種新型材料。
看上去好像很普通,和市面上的東西沒什麼差別。
但是,它燒不爛,也炸不毀。
那是她送給蕭平山的定情信物。
所以,他真的還活著嗎?
這個認知讓她無比激動。
可如今,他又失蹤了?
到底是誰?
誰把他控制了?
站在廢墟裡,她深深吸著氣,心情是如此的復雜。
結果,保安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話:“哦,對了,那個男主人,好像姓蕭。因為我聽到女主人叫他‘老蕭’……”
蕭?
蘇禾聽著雙眼發直。
怎麼會姓蕭?
“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邊上,路晉安在問。
落在蘇禾耳朵裡,卻顯得無比遙遠。
保安在說:“長得很周正,非常有氣勢,哦,對了,男人眼角有一顆黑痣,是個左撇子,我看到他籤名是用左手籤的。左手手背上有道傷疤。”
轟隆隆。
天閃雷鳴。
天,說變就變。
頃刻間竟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哗啦啦,響聲如雷。
噼裡啪啦,閃電和霹靂跟著傾巢而出。
整個天空都被劈得四分五裂。
蘇禾躲到了一處屋檐下,腦子裡全是保安說過的那幾個特點:
黑痣。
左撇子。
左手手背有傷疤。
那是蕭爸爸手上獨有的。
怎麼會這樣?
平山哥一直在蕭爸爸手上?
這怎麼可能?
他還找人給路晉安做了催眠術,想人為抹掉他的記憶?
為什麼?
為什麼?
她怎麼想都想不通啊!
第262章 她生疑,他接受治療
“蘇陌?蘇陌?”
路晉安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叫了一聲,可她恍若未聞。
於是,他重重拍了她一記。
蘇禾這才醒了過來,怔怔地問道:“怎麼……了?”
“你就像靈魂出竅了一般,還問我怎麼了?你是不是認得那個人,你的反應說明,你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路晉安嚴肅地盯著她問道。
“我……不認得……我就是在想他們離開這裡能去哪裡?可惜啊,這邊的道路監控什麼的,不像國內那麼發達,找起來有點難度。”
蘇禾現在不能說出心中的所猜所想。
這事太大了。
回去,她得細細地研究一下。
如果真的是蕭爸爸把人養了起來,卻對外聲稱兒子已經死了,這底下肯定有不能對外言說的隱情。
路晉安擰眉,心下很清楚,她在撒謊——她肯定有了新發現,但是她為了掩飾某個秘密,故意不說。
因為,他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很多事,不能說……
莫名很傷心。
疼痛的感覺在一陣陣刺激那根敏感的神經末梢——
一切都亂了套。
他心裡,是如此的煩躁。
*
從小區離開,蘇禾的目光一直望著那黑漆漆的天空,腦子裡浮現的是蕭爸爸那慈愛的笑容,蕭媽媽那溫柔的呼喚。
在蕭家,她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蕭家還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姐,都把她當妹妹一樣疼著。
這樣一個家庭,在她眼裡是最最完美的家庭。
有錢。
有顏。
有事業。
有愛心。
還有積極向上的精氣神。
她的陽光和樂觀,全是來自這個家庭的培養。
可現在,她竟發現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蕭家。
*
車子進到市區某一路段時,突然,路上來了幾輛警車,把他們的車給逼停了。
一個警員過來,手上拿著一張照片,對照著車上的人看了又看,認出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禾,行了一個禮,說道:
“蘇小姐,市長請您去一趟。”
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出?
很簡單。
蘇禾離開了本市,高峻發現了,立刻和李志明市長通報了。通過定位,他們很快就把她給鎖定了。
蘇禾走了下來,轉頭溫溫看向路晉安:“晉安,跟我去見見我幹爸吧……萬問姝,回頭我們再聯系……”
路晉安跟著下了車。
兩個人大喇喇當著萬問姝的面,上了警車,她無可奈何——民不和官鬥。至少以她的道行,沒法鬥。
當他們呼嘯離開,萬問姝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今天,她竟被他倆利用得幹幹淨淨。
可惡,真的是太可惡了!
*
警車並沒有帶蘇禾去見市長,而是把她送回了但丁酒店。
大門口,有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正在翹首以盼,看到車子過來,停下,他忙上前拉車門:“沒出什麼事吧!”
高峻上下打量,很是緊張,自然有看到另外一個人。
路晉安也下了車。
警車直接離開了。
路晉安打量高峻,眼皮跳了兩下,感覺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想了想,記起來了:
之前,這個人盯過自己的梢。
“路晉安,我今晚不回去了,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回吧……”說完,她就帶著那個男人大跨步進了酒店。
路晉安皺了皺眉頭,長長籲了一口氣,心頭煩躁得厲害,打了一個電話給保鏢,讓他們過來接他,腦子裡想的全是那些照片。
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和那樣一個女孩子上床?
太不可思議。
完全不是他能看得上眼的類型呀?
難道,他真的是冷陌嗎?
所以,看到蘇禾會心動,看到萬問姝會厭惡,聽到“楊大樹”這個名字,他渴望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面色,怎麼這麼差?”
高峻有發現蘇禾今天的情況很不對勁,那種復雜的神情,令她顯得格外的糾結,痛苦,還有流露出了深深的迷茫。
就像一個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小孩,很是彷徨無助。
“你讓我冷靜一下。我需要好好沉澱沉澱……高峻,你在外頭,或是回自己房間休息。”
她坐在那裡,抹著臉孔,雙手狠狠抓著頭發,深呼吸,努力在平復心態。
高峻沒有再多問,立刻離開。
蘇禾閉上了眼,腦子裡亂得可怕。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撥打過的電話號碼。
那邊,嘟了好一會兒,電話終於被接通。
一個慈愛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小禾嗎?”
在年少的人生當中,這個聲音曾無數次給予她鼓勵。
她的發明為什麼總能順利的進行到底,是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每每在她資金短缺時,給予了強大的贊助。
“爸爸。”
她叫出了這個多年不曾再叫過的稱呼,眼睛紅紅的,聲音顫微微的:“是我。小禾不懂事,忘了你們這麼多年,對不起……”
蕭餘生笑了笑:“真好,又能聽到你叫爸爸了。好孩子,不怪你,真不怪你,忘了也沒關系,隻要你能好好地活著,健康地活著。其他什麼都不重要。對於我們這些長輩來說,孩子們能好好的,是最最重要的。”
這樣溫暖人的長者,她如何能不敬愛?
“爸爸。”
她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