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你看,這裡的布置和我在家時一模一樣,我喜歡這裡。”
蘇禾松下一口氣,溫溫一笑,四下一環顧,還真是一絲不差:“嗯,好熟悉的感覺……那我讓人把我的小床也搬過來,就在邊上搭著,方便照顧你……”
“床很大,要不,你睡這邊?”
面對蕭平山的這個提議,蘇禾莫名愣了愣。
蕭夫人也在邊上,正靜靜地等她回答,驚訝兒子剛剛拒絕了她的提議,現在卻又要和蘇禾同床共枕?什麼意思?
蘇禾忽想到了,在MB時,她曾和蕭平山於床上激吻,雖是演戲,但是他們投入的感情卻是真真切切的。
那時,蘇禾真切地想成為他的女人。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回國後就該成為真正的夫妻,睡一張床,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現在,她竟發現自己沒辦法答應……
至於理由,她完全找不出一個合適地去拒絕。
“我……睡相不好,肯定會影響平山哥休息,還是搭個小鋪吧……”蘇禾微笑著跑出去:“我去找貴叔幫忙搬……”
找回蕭平山,於她來說,是一件狂喜的事,但是,暫時她好像還不能接受更為親密的行為。
來到外頭,她暗暗籲了一口氣,心頭竟是如此的復雜。
把小床搭好,蘇禾回到房內,看到蕭平山躺著,正怔怔地走神。
蘇禾坐到床上,牽他左手,感受他的削瘦,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可以把敵人的手臂掰斷,也能彈出美妙的琴聲。
就是另一隻手,沒了。
他的注意力也落到了她臉上,神情變得溫溫的,卻什麼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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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哥……”
蕭平山溫笑應下:“嗯。”
“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
蘇禾垂下天鵝頸,神情帶著一點猶豫。
“你嫁過楚流商,離婚了,又嫁給了冷陌,然後,就在最近,冷陌遇難了……”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先替他說了出來。
她一臉吃驚。
蕭平山以手撫她臉頰:“你之前和我說過,嘮叨了好幾天,我都聽見了。”
原來如此。
“那你是什麼時候能聽到我說話的?”
“之前的我好像聽到過很多聲音,但是,我一直沒用心去記他們說過什麼,隻有你的聲音於我來說是最特別的,聽著聽著,我的耳力就越來越好了。意識也越來越清楚。”
蕭平山感覺蘇禾的肌膚如玉一般。
上等的羊脂玉,不過如此。
“所以,我懂你現在是什麼心態。剛剛,我是在試探,我的小禾,到底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就算以前,我們很好很好,現在回來了,也得一個適應的過程……”
何況他殘了。
他不強求。
但他會努力振作,因為,他要讓他愛的人,以他為榮。
剛剛母親也問他了:為什麼提這樣一個要求,他就是想讓母親知道,蘇禾現在的心,不全在他身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多少有點變了。
蘇禾有點擔心。
她有點怕他會生氣,也因此而泄氣。
晚上,她睡覺的時候,腦子裡來來回回是蕭平禾和冷陌這兩張臉孔,多少年了,他們陪她一路走來,感情積攢得是那樣的深刻。
誰從她心裡拔了去,都會是一種遺憾。
最遺憾的是:冷陌現在變成了她永遠的痛。
後來,她做夢了。
夢裡頭,她看到冷陌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清清冷冷的笑容,襯得他那麼孤獨,他低低問道:
“小禾,我回來了,你還要我嗎?”
另一頭,蕭平山坐在輪椅裡,來到她面前,溫溫潤潤地睇著她,似太陽一般的笑容,閃著耀眼的:
“小禾,我們約好的,回國了就結婚,我們去結婚吧!”
她站在中間,左右為難。
怎麼辦?
兩個都那麼優秀,都深情地愛著她,她選了一個,就會傷到另一個。卻又不能兩個都要。
她要怎麼辦?
畫面一轉,蕭夫人跑來找她,急切地大叫:“小禾,冷陌已經死了,你得放下了,你可不能再辜負你平山哥了啊……你平山哥會死的……”
夢裡,她大汗淋漓,不斷地叫著名字:“平山哥,別死,別死……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元一已經沒了,她現在隻要他好好的。但暫時,她好像也接受不了他。
而隻要想到冷陌沒了,她的眼窩裡,淚水就像水龍頭一樣流著。
是的,她現在還沒有從冷陌已死這件事裡走出來——心頭的失落一直都在,隻是沒表現出來。
蕭平山有聽到叫聲,但他現在身體乏力,根本沒辦法直立行走,隻能聽著蘇禾在那裡叫。
他知道的:
於她來說,他還是很重要的。
以後,他肯定不會尋死覓活了,他會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直到她再一次接受他。
他的生命,一定可以重新閃耀起來的。
第283章 誰是大魚?
第二天天一亮,蘇禾驚醒,第一時間衝向大床,緊張地看著蕭平山,他正睡得寧靜,呼吸很平和。
她想喊,又怕喊不醒,平添失望。
蕭平山突然醒來,看到她目光灼灼地盯視著,一愣,伸出左手,撫上她發白的面色:
“怎麼了?”
蘇禾眼睛紅紅的,深深吸進一口氣:“剛剛做夢,夢到你根本就沒醒,我好怕你醒來這件事,是我一廂情願,憑空想象出來的。”
說著,她一把抱住他,將頭枕在他胸口,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聲:“平山哥,你能醒來,是老天對我的最大恩賜。”
蕭平山抱著她,心頭無法不動容,他於她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哪怕隻是家裡人,也是很重要的參予者。
他拍拍她的後腦,溫溫道:“小禾,從今天起,我要開始好好吃飯,好好復健,媽會幫我請專業人士過來,但在我復健的時候,你別在我身邊好嗎?”
“為什麼?”
蘇禾不明白,忙轉頭看他。
“會很痛苦,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復雜。
蘇禾明白了,任何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都希望自己是那個很耀眼的男人,而不是被她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
“好。”
她答應了下來。
他的尊嚴,她得好好護著。
*
早飯後,按摩師和康復師都來了,他們聚在房間和蕭平山商討一系列的訓練計劃,蘇禾在門外聽兒了一會兒,感覺蕭平山有很積極的參加討論,說著自己的看法。
任何訓練,隻有患者願意行動,才有可能練出效果。
所以,人生總會越來越好的。
蘇禾想著,她要盡快把機械智能手臂制作好。
蕭平山雖然不臭美,但是以後出去走走的話,他應該希望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而不用被人以異樣的眼光盯視他。
一個上午,他在努力,而她也在努力設計——盡量把智能手臂做到和真的一模一樣,這會使用到很多材料。如果能設計成功,可以為很多斷臂人士帶來福音。
中午,她陪他吃營養粥。
午後,蕭平山開始正式訓練。
而她則在自己的房內接到了孟老的電話,“那個關禹現在的確任職於東創集團,任MB項目總監一職。他的確是六年前到MB的,也是在你和蕭平山出事之後,進入東創科技部的,現在他在研究無人機。所以,六年前的事,十之八九還真是他幹的……”
“關於高峻,我們的人正在查,他的確去了MB,但之後就消失了……感覺他是被關禹有計劃地誘過去的。所以,蘇禾,你在那裡注意安全……盡早回來吧……”
蘇禾眼皮直跳,感覺要出事。
如果關禹是誘餌,高峻就是另一個誘餌,最後呢,他們想釣的大魚是誰?
下午三點,蘇禾接到了駱雪的電話。
一接通,駱雪緊張的驚叫聲就傳了過來:
“出事了,小禾,剛剛我接到神秘電話,讓我們準備好錢,去贖高峻。然後我就讓楚流商出去取現金,在來的路上失聯了。剛剛我又接到電話,對方聲稱:想要楚流商和高峻活命,就要讓你去一個地方……他們這是是衝你來的啊!”
衝她來的?
她就是那條大魚?
蘇禾打了一個激靈,關禹是想報復她嗎?
當年是她害他被辭退、通報,最後他在國內無所作為,隻能出國深造,卻意外和阿寶家打起了交道,然後,就把冷陌和蕭平山給禍害了。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我馬上過來。”
掛下電話,蘇禾進臥房看蕭平山,他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累了,在睡。
她心裡有點亂,在紙上寫了一句留言,就出去了。
一個小時後,她到酒店和駱雪會合。
駱雪身邊帶了好幾個保鏢。其中一個正是:小白。
千濤也在。
他最近一直在,不敢回去,工作上的事,他每天在遠程操控。
一進屋,千濤就喚了一聲:“蘇小姐。”
蘇小姐衝他點了點頭,看到駱雪在走過來,她迎上去,給了幹媽一個大大的擁抱,便問道:
“他要讓我去哪個地方?”
蘇禾瞧著駱雪的面色形同死灰,她認得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六神無主過。
“今希曼大酒店總統套房12號。讓你隻能單獨前往,否則就會把高峻的手砍了送過來。
“這是剛剛他們送來的一封信,信裡有一片完整的指甲,是從高峻手上拔下來的……還給我發了一段剝指甲的視頻……”
怪不得面色這麼差。
定是畫面太過殘忍,嚇著她了。
蘇禾看到了指甲,血淋淋的,帶著肉絲,還有那封信,信裡有一張房卡還有進門密碼。
“我去看看。”
駱雪卻把她給拉住了,本能地搖頭:“不能去,會出事,肯定會出事……”
可不去的話,高峻會出事。
問題是:連高峻都對付不了的人,蘇禾怎麼對付得了?
“那你說怎麼辦?”
蘇禾也知道,此行兇險萬分。
邊上,千濤露著擔心。
駱雪在原地來來回回地走動著,想不出兩全齊美的法子。
蘇禾想了想:“要不,我打個電話給孟老?請他派人幫暗中幫我們?”
“不行。他說他已經監控我們的手機,隻要我們打電話出去,楚流商就會不得好死……”
駱雪拿出手機,點出剛剛收到的視頻,眼睛紅紅的:“流商已經挨了一頓毒打。你瞧,打得都牙都掉了兩顆……這些人什麼事幹得出來的……”
蘇禾看到了,楚流商已被打得唇角溢血,有牙當場就迸了出來,估計肋骨都已被打斷了,這面色,太差太差了。
唉,又一個被她連累了。
這個關禹,真的很可怕,竟把她的來頭查了一個清清楚楚。
“我去會會。”
蘇禾抓起房卡走了出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今希曼大酒店。
關禹正看著他的大老板——萬鐵旗,說道:“這個女人叫蘇禾,也叫蕭禾,是蕭餘生的養女,蕭平山的未婚妻。但在不久之前,她嫁給了冷陌。
“之前,我以為冷陌已經被正法了。直到我看到路晉安,我不禁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懷疑:可能阿寶先生請來的人,弄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冷陌,而是路晉安。
“而現在這個路晉安才是冷陌。
“萬總,如今三小姐對路晉安著了迷,我們又沒有證據證明路晉安就是冷陌。
“可不久之前,這個蘇禾曾刻意接近過路晉安。蘇禾一定也懷疑過。
“今天,我們就來做個試驗,如果這個路晉安就是冷陌,那他一定會救蘇禾。反之,他會救三小姐。
“三小姐是東創未來的繼承人。如果三小姐的男人有問題,東創會被這個男人玩完。反之,三小姐如果能招這樣一個丈夫,於東創有利無害。
“萬總,這隻是一個試驗,但絕對可以試出人心。您的東創不能被人毀了,您說是不是?”
萬鐵旗想到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地迷戀那個小白臉,想想就鬱悶,“我覺得你這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想要知道現在這個路晉安是不是路家的兒子,做個DNA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