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之年

第3章

字數:3827

發佈時間:2024-12-09 13:59:35

我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下,看來去匆匆的旅客,憋著一股淚,硬是沒讓它落下來。


我想親耳聽顧岑跟我說。


等了約莫十分鍾,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望過去,顧岑發絲凌亂,紐扣扣錯了,額頭布滿汗水。


「阿予,你去過醫院了?」


「嗯,阿姨的醫藥費,你不用擔心。」我很平靜,「我們家不缺錢。」


顧岑變了臉色,他嘴唇幹裂,顫抖著,最後,一句話沒說出來。


「你有要解釋的嗎?」我站起來,繃緊嘴唇,免得自己哭出來丟人。


顧岑擰眉,眼眶漸漸紅了,「有。」


「跟我談戀愛這件事,是你作為條件主動提的,還是我爸逼你的?」


他難堪地低下頭,攥緊拳頭,「我提的。」


「就為了 40 萬?」


「——是。」


「項鏈的錢,真的是你打工掙的嗎?」


顧岑遲疑了。


說明他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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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握住項鏈,一把扯下來,扔在他腳下,「你愛過我嗎?」


顧岑盯著落在泥土裡的項鏈,足足沉默了一分鍾。


半晌他閉上眼睛,聲音晦澀,「你覺得,我們還有金錢以外的關系嗎?」


我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顧岑,就像顆裹了糖的毒藥,吃進去,生不如死。


我被憤怒充斥著,他為了錢,連眼神都可以裝出來。


到頭來,問我,我們還有金錢以外的關系嗎?


「沒有了。」我挑去落在臉頰的眼淚,這一刻,竟然輕松無比,「顧岑,我不和窮人談戀愛,分手吧。」


綠燈亮了,我義無反顧地走向馬路對面。


腳踏上人行道的那一刻,顧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予!」


我匆忙轉身,看著他。


他臉色蒼白,眼神黝黑而堅定,似乎有什麼話,要脫口而出,「我——」


一輛車伴隨著高亢的鳴笛呼嘯而過,風吹動了我的頭發。


什麼都沒聽到。


眼淚再也憋不住了,一滴滴滾下來,我顧不得擦,茫然地睜眼,看著被滾滾車流模糊的馬路對面。


我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顧岑喊我了,最後一次,隻要他解釋,我就信。


紅燈再長,我也等。


漫長的三分鍾,仿佛過了三個小時。


最後一輛車駛過,煙塵散去,眼前一片清明。


風從對面吹來,臉上涼涼的。


人來人往的車流中,顧岑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我呆愣著,過了很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他走了。


7(五年後)


本科畢業後,我到離家很遠的深圳讀研。


由於學業繁忙,逢年過節不回家是常態。


臨近畢業,我因為操辦畢業典禮,從臺階上摔下來,傷得不輕,去醫院打了石膏,天天靠室友救濟。


出院那天,我坐著輪椅。


室友興致勃勃地說:「晚上在學校藝術牆那邊,組織了露天音樂會,許幽也在,你懂的。」


許幽跟我是老鄉,畢業後也要回桉淮工作。


這些年,他一直在追求我,我曾明確表示暫時沒有談戀愛的心思。


他說不要緊,反正家那邊催得緊,正好拿我當借口。


沒幾年,兩家的父母就認識了,越來越熟絡,臨近畢業,他們就動了訂婚的念頭。


藝術牆靠近北門,夏天天熱,北門外經常有燒烤攤,人員復雜。


我剛到,一群人便呼啦圍上來,「小喬,給你留了個最中間的位置。」


許幽站在中間,朝我擺手。


這個季節,鮮花盛開,燦爛成簇。


我坐著輪椅穿行其中。


晚風繾綣,如情人低語,音樂在回音牆間穿梭跌宕。


是李克勤的《飛花》。


綿綿頭上飛花,能遇上壯麗落霞。


如像你跟我,暫借的火花。


為何流下淚,沉在一碗熱湯。


你說你擔心,若我不在旁。


為何還在願望黎明後捉緊曙光。


你我有過這個故事,便至死未忘。


我不由得出了神,望著不遠處的鐵柵欄,彼方人影幢幢,我突然站起來,迎著風,定定望向那邊。


「小喬!你怎麼站起來了?」


我緊盯著那出不為人知的角落,心跳如擂鼓。


那一刻,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走眼。


足足幾分鍾過去,人群散去,我嘆了口氣,斷定是被風沙迷了眼。


「沒事……我看錯了……」


旁邊的許幽望過來,「想他了?」


「沒有。」


畢業後,顧岑沒有繼續讀研深造,而是消失了。


老爸在電話裡簡單提過,「你要是還喜歡他,我就託人問問——」


「不喜歡了。」我回答得很幹脆,「當時年輕,不知道什麼樣的才是好男人,以後不會再犯錯了。」


「好,好,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我和你媽都覺得許幽不錯。」


「再說吧。」


音樂會還在繼續,換了個更加歡快的音樂。


我坐在人群中,隨著他們笑,眼睛偶爾瞥向遠處,卻再沒有見到那個相似的身影。


8


7 月,桉淮剛剛開始變熱。


我下了高鐵,跟許幽一起,坐上他家的私家車。


車上,我見到了許幽的媽媽,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早就聽許幽提起過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阿姨。」我笑著回答,「回來進我爸的公司,先歷練幾年。」


「真好,我們許幽也是,過幾天那個避暑山莊開了,你和你爸爸媽媽一定要去玩啊。」


「一定。」


兩家離得不遠,他們先把我送回家,我媽在門口跟許幽媽寒暄了幾句,便把人送走了。


我早就出了一身汗,回到臥室,看到闊別三年的房間,連打幾個噴嚏。


「媽,你是不是又忘記打掃房間了?」


「啊,你自己來吧,你的東西,我們可不動。」


我認命地戴上口罩,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好多都是我讀本科時,寢室裝不下的雜物。


翻著翻著,突然掉出個小盒子來。


巴掌大小,紅色絲帶歪歪扭扭打了個結。


一個裝小飾品用的禮品盒。


一些陳年記憶浮現,我拿起來,愣怔半晌,面無表情地把它扔進垃圾桶,繼續收拾別的。


半個小時後,又回來扒垃圾箱,重新把小盒子撿出來。


傻乎乎地端著,幾分鍾後,才掀開盒子,慢慢撫摸過裡面一寸一寸的黑絲絨布。


裡面裝過那條項鏈來著。


突然,指尖一疼。


我仔細觀察,在盒子的縫隙裡發現了一張紙片。


很薄,足以割破我的手。


我抽出紙片,發現是個小標籤。


寫了個小小的「赊」字,應該是售貨員驗貨時,不小心掉進去的。


我手機裡加著那家店員的微信,平常喜歡從他那買點小飾品郵到深圳,因此還算熟絡。


圖片發過去,我問:「你們家以前做這種標籤嗎?」


「我看起來應該是幾年前的了,那時候還沒聯網,支持赊賬,拿東西抵押就好。」


「能查到抵押的物件嗎?」


「多少年了,早不讓這麼買了,找不到。」


「好,謝謝。」


我坐在地上,陷入沉思,直到老媽喊我吃飯,才如夢大醒,把盒子塞進抽屜裡,若無其事地出去吃飯。


老爸十分高興,今天多喝了兩杯,


「阿予呀,老爸先安排你進公司實習半年,然後再轉正,接手我的位子。」


「但是,你得給我找個姑爺。許幽怎麼樣?強強聯合!」


又提起來了。


我媽捅捅我,「其實可以先訂婚,這樣你接你爸的工作,別人也不好說啥。許幽的爸媽也同意,還說,你將來要是不願意,可以退婚。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老爸哼了一聲,「可不嘛?生意人,能賺點是點,訂一天婚,他們都是賺的。」


晚上,我就接到許幽的求助,說他被一個小姑娘纏上了,非讓我幫他。


一連給我打了七天電話,我終於煩了,一口答應下來。


這樣,我和許幽成了未婚夫妻的關系。


兩家聯手,生意蒸蒸日上。


又過半年,公司開始涉足科技產業。


大公司找不到,隻能瞄準小有所成的新公司。


近來有家公司勢頭很猛,像一匹黑馬,闖進了人們視野。


我和許幽早早就跟對方約好了時間見面。


對方公司坐落在市中心外圍,朝南的一座大廈裡,周圍不是特別繁華,但勝在環境清幽,空氣清新。


乘電梯一路上到二十二樓,我們被秘書引著,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口。


這幾年老產業發展疲軟,而科技產業卻如日中天,隨便一個小企業,就是藏龍臥虎之輩。


推開門,明亮的落地窗將光線一絲不落地全部篩進室內。


我抬頭,看見那個熟悉的面孔,突然定住腳步。


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苟,多年不見,ŧüₙ他比當初更加成熟,眉眼深邃,眼神清冷。


陽光在他的肩頭生根,逐漸蔓延到手腕,在昂貴的腕表上折射出一抹耀眼的光輝。


同時,也刺痛了我的眼。


9


秘書大大方方介紹:「二位,這是我們顧總,顧總,這是跟你預約過的兩位老板。」


顧岑神情冷淡,示意我們:「請坐。」


說話時,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臉上。


我垂著眼,刻意避開和他對視。


許幽不明所以,當先落座,「顧總,幸會。」


顧岑十指交織,眼睛緊鎖著我,微微一笑,「喬小姐,不介紹一下嗎?」


許幽愣怔,「你倆認識?」


我深吸一口氣,露出個得體的微笑:「這是我未婚夫,許幽,這是……我前男友,顧岑。」


場中瞬間死寂。


許幽瞠目結舌,半天沒蹦出個屁。


顧岑沉默半晌,問:「你訂婚了?」


我把文件夾往面前一擺,「工作時間,顧總還是聊聊正事吧。」


之後的談話,全程充斥著一種怪異感。


顧岑隻跟許幽交流,當我不存在一樣。


許幽也不甘示弱,兩人唇槍舌戰,直到傍晚,講得口幹舌燥。


我聽累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今天就到這兒吧,顧總的想法我明白了,請您相信,我們也是帶著百分百的誠意來的。」


顧岑抬眼,「既然有誠意,就陪我吃個飯吧。」


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抿唇,本想拒絕,可畢竟有求於人,還是答應了下來。


許幽本來都想走了,被我硬生生拽回來。


他苦著臉,說:「今晚我還有事,你自己跟他吃唄。」


「你是真不怕頭頂綠啊。」我諷刺他。


許幽對天發誓,「我退出行了吧,你談你的,我真得走了。」


「有情況?」


許幽耳根紅了,「就是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總纏著我的……」


當初和我許幽約定了,互不幹涉對方感情生活,所以我沒資格阻攔人家。


他臨走前,對著我擠擠眼,「待會情況不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顧岑訂了個包房,不大,屋裡就我們倆人。


「你未婚夫呢?」


「有事,走了。」


顧岑點了一桌子川菜,裡面就一碗蔓越莓甜糕。


吃辣,是我以前的口味。


紅油在盤中滋滋作響,我舉著筷子,看了一圈,去夾蔓越莓甜糕。


顧岑一雙黑眸自始至終緊盯著我,指尖抿著勺柄,來回摩挲,「不合胃口?」


「嗯。在深圳待了幾年,吃不慣辣了。」


顧岑思忖片刻,突然自嘲一笑,「也對,五年,口味變了也正常。」


「顧總結婚了嗎?」我突然問。


筷子落在碗沿上,擊出脆響。


顧岑放好筷子,目光幽寂,「你都有未婚夫,憑什麼認為我不會結婚呢?」


我突然覺得嘴裡失去了滋味兒,笑了笑,「您一表人才,肯定有不少人喜歡。」


「是啊,錢多了,喜歡我的ţṻₔ人也多了。」


我一噎,當年分手時說的話猶在耳畔:「我不跟窮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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