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明婳琢磨過來,眉眼間忽的落下一抹溫熱。
那羽毛般的輕柔,讓她怔住。
再次回神,裴璉已松開她:“更深露重,若是困了,便回床上歇息。”
他起身,看她一眼:“孤先去沐浴。”
直到那道高大身影消失在屏風後,明婳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那話是什麼意思。
這登徒子,怎麼一回來就想那些事!
她捂著通紅滾燙的臉,心下暗想,他方才那樣戲弄她,今晚才不要讓他碰。
隻想是一回事,待到夜裡熄了燈燭,那精壯結實的身軀從後擁了過來,隔著一層薄薄褻衣,明婳覺得她的肌膚好似都要被他的體溫給融化。
男人的身軀怎能這麼燙,像是蘊著無窮熱意的暖爐。
可惜這個冬日都要過去了,不然夜裡有他暖床,哪還用得上那些湯婆子。
漆黑床帷間,男人高挺的鼻梁蹭著她柔軟的臉:“還沒睡?”
明婳闔著雙眼,故作冷靜:“睡了。”
“睡了還能說話?”
“夢話。”
話落,身側男人發出一聲低笑。
他抱得緊,笑的時候連帶著胸膛都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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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撇唇想,笑個鬼,有什麼好笑的。
不過笑過之後,他也沒再說話。
就在明婳覺著他大抵是自討沒趣,準備睡覺時,男人的吻冷不丁落了下來。
先是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角,咬在唇瓣時細細碾了片刻,又繼續往下,脖頸、鎖骨……
當他隔衣口口口口口,明婳再也裝不下去,抬手攔住身前的頭顱:“裴子玉,你不要臉!”
“不是睡著了?”男人沉啞的嗓音在夜色裡有些含糊。
“走開。”她推他。
可男人熾熱的身軀卻是變本加厲,覆了上來。
感受到獨屬雄性渾厚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明婳一張臉熱得直冒汗,心下發慌的想,如何男人一到床上都是這副無賴模樣。
“婳婳。”
他鉗著她的下颌,薄唇親親她的嘴角,啞聲道:“就一回?”
明婳心底哼哼,到了床上就知道與她說好話了?壞東西!
“不要。”她別過臉:“誰叫你一回來就欺負我。”
“……”
靜了片刻,裴璉道:“那你欺負回來?”
明婳微愣:“我怎麼欺負回來?”
裴璉:“你想怎麼欺負?”
欺負他?
明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的計上心頭。
“是你說的,讓我欺負回來,不許反悔!”
明婳坐起身來:“你躺好,我要在上面!”
裴璉:“……”
倒也不是不行。
他側過身,才將躺好,那具馨香綿軟的嬌軀便跨在他緊實的腰腹之間。
簾外燭光昏昏透過,隻依稀看到她嬌娜的曲線,宛若攝魂吸魄的女妖般。
裴璉喉頭微滾,渾身血液好似烈火燃燒般,大掌也不禁握住那把如柳纖腰。
“啪!”
手背猛地被不客氣拍了下,身上的小妻子兇巴巴道:“把手拿回去,都說了是我欺負你,接下來你不許動,都由我來!”
第056章 【56】
【56】
明婳原本想著, 既然他能戲弄她,那她也要撩撥他,弄得他不上不下, 再抽身而去, 晾著他一個人慾火焚身。
想法很完美, 但實際做起來……
壓根不用她撩,身下壓著的男人已是熱息滾燙,蓄勢待發。
這就弄得她有些尷尬, 明明今夜是她壓著他,卻生出一種騎虎難下之感。
裴璉靜靜平躺著, 呼吸略重, 卻一言不吭。
除了剛坐上來時, 她還會故弄玄虛地摸摸他的胸膛,或是故作嫵媚地往他耳間吐吐氣, 之後也不知她在磨蹭什麼, 就坐在他身上不再動彈。
她不動,他身上的燥意卻如同脫韁野馬般肆意亂竄,又似一團幹燥到了極致的幹柴, 隻要有一點微小火星飄落其上,便能轟然燎原。
“怎麼不動了?”
他終是開了口, 那低沉的嗓音沙啞得就像是在砂紙上反復磨礪過的碎片一般, 在這阒靜帷帳間顯得分外撩人, “若是沒力氣, 孤可助你一臂之力。”
“不…不用了。”
明婳聽出他嗓中克制的喑啞, 也意識到得趕緊收手, 不能再玩了:“時辰也不早了,你趕了一天的路肯定也累了, 我們還是歇息吧。”
她側身想爬下去,腰肢卻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掐住。
那強勁的力道嚇得她一個激靈,聲線都顫了:“你做什麼。”
裴璉:“不是說要欺負回來?”
明婳被他的掌心燙得心裡發慌,“我已經欺負了啊。”
裴璉:“何時?”
“就方才啊。”明婳道:“我假裝要親你,但我沒親。我還假裝要摸你……”
這個的確是摸了。
至於後果她也知道了,正精神奕奕口口在她的後臀,嚇得她再不敢摸了。
“對了,我方才還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咬回去了!”
但男子與女子的軀體不一樣,他的胸膛又平又硬,她張嘴咬了口,便聽到他發出一聲悶哼。
隻那悶哼聽起來不像痛,反而有些……愉悅?
弄得她一邊訕訕地松開牙齒,一邊暗自腹誹這不公平,他的胸一點都不好咬。
沒勁兒,沒勁透了。
“我不玩了。”明婳去推那隻攬在腰間的手,沒好氣道:“放我下來。”
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主動送到嘴邊的香肉,豈有再松口的道理。
“孤早就與你說過,半途而廢不是好習慣。”
裴璉握著她的腰,那柔軟的觸感實在叫人愛不釋手,長指也不禁握得更緊:“既然你不知如何‘欺負’,那孤便勉為其難,教你一回。”
明婳呆住,他教她欺負他?
不等她反應,那握著腰間的大掌將她稍稍託舉起來,她一時不穩,雙手下意識撐住了他的胸膛:“你做什麼?”
“乖,坐下來。”
朦朧帷帳間,男人磁沉的嗓音不疾不徐,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將她託到了合適的位置,稍頓,音色愈啞:“放進去。”
霎那間,明婳腦中“嗡”得一聲,雪白雙頰也迅速發熱,這人怎麼說得出口的!
“你無恥……”她掙動著腰肢,要下來。
“如何無恥?”
“這還不叫無恥嗎?”明婳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裴璉卻道:“孤隻是在教你,如何‘欺負’孤。”
明婳:“呸呸呸,這哪裡是欺負,這分明就是……”
裴璉:“就是什麼?”
“就是……就是……”明婳隻覺那抵著的口口越來越兇悍,腦子也變成了一團漿糊,磕磕巴巴道:“就是你厚顏無恥、出爾反爾,還想拿我當傻子哄騙。”
“這叫哄騙?”
裴璉臂彎繃緊,帶著她頗有耐心地磨,嗓音也不緊不慢:“是你自己主動坐上來,說今夜一切由你把握。隻你磨磨蹭蹭半晌也不得要領,孤才好心幫你。”
明婳被磨得身子發軟,她本就不是什麼心性堅定之人,若是再繼續由他作弄,定然又要叫這狐狸精般的壞男人得逞了。
思及此處,她俯身,趴在男人的胸膛,小聲喚了句:“子玉哥哥。”
她知道在床笫之間,裴璉最愛聽她這般喊他。
果不其然,這聲嬌喚一出,男人周身那不容拒絕的強勢氣場都斂了幾分。
他騰出一隻手,撫上她纖薄的背脊:“怎麼?”
明婳揪著他的衣領,嬌嗔道:“可我今日已經很累了,還是改日吧。”
裴璉半點不信她這說法,分明方才還鬥志滿滿地跨坐他身上,一副要翻身做主的模樣。
“一回。”他道,“你躺著便是,孤自取。”
“不要。”
明婳打定主意今夜絕不讓他碰,誰叫他一回來就惹她生氣。
還有之前幾回,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明明床帷間那般貪她,一下床卻連信都不願給她多寫幾句,哪有像他這樣薄情寡義之徒。
她雖然喜歡他,可經過這幾月的忙碌與獨處,她也漸漸悟了些“愛人先愛己”的道理。
若她事事都縱著他,豈非叫他愈發得意,覺著她是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了?
她才不要。
“我不舒服……”
明婳仍趴在他的胸膛,小指尖在之前留下的牙印上輕輕打轉:“今夜不想做夫妻事。”
裴璉按住她作亂的手:“哪裡不舒服?”
明婳想了想,道:“心情不好。”
裴璉:“還是為先前那事?”
裴璉指的是誤會親吻那事,明婳的確也想拿這事做筏子,隻他說“先前”,陡然將她的思緒撥回了更前。
她想到了午後秀娘母女前來拜見的事。
這一想,當真是半分旖旎全無,隻剩一顆悲憫憂民心。
於是明婳就把這事說了。
裴璉聽罷,眼底的慾念也漸漸平息,隻身上還滾燙著,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停。
這般不上不下,實在磨人。
他疑心懷中的小妻子是故意折磨他,但她伏在懷中那聲輕輕的嘆息,真誠哀傷,不似作偽。
最後隻得沉沉吐了口氣,將她從身上抱了下來,又坐起身。
明婳見他起身下床,錯愕:“你去哪?”
裴璉拿過衣架上掛著的外袍,頭也沒回:“孤出去透口氣,你先睡罷。”
明婳:“……”
這麼晚了,他出去透什麼氣?
不過還沒等她問,男人挺拔的身影便消失在寢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