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過去了,陸浩的屍體早已被打撈上來,但薄夜宸他……卻屍骨無存。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同時心裡也害怕他像陸浩一樣一副冰冷的屍體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如之前珊珊對她的安慰,也許沒有好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怎麼辦,她心裡就是不安,慌亂,害怕,甚至崩潰。
“是我,是我害了他,我是個罪人,珊珊,我是個罪人。”
唐箏悽厲嗚咽,胸口沉悶的痛感迫使她抬手一下一下狠狠錘擊胸前,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好受,才能順暢呼吸。
“唐箏,你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聽話,我相信面癱臉在天有靈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振作點好嗎,我們……”
“幕珊珊,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靳明軒冷厲的聲音突的打斷她話,言語中透著無奈的溫沉厲色,英俊眉宇更是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
這丫頭,懟人的嘴很利索,卻沒想到在安慰人上面……簡直不盡人意。
什麼叫在天有靈?有她這麼安慰人的?這不是存心在人傷口上灑鹽嗎。
幕珊珊被靳明軒冷厲一斥,迅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抬手幼稚的拍打了下自己嘴巴。
她委屈哽咽道,“對不起唐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想說面癱臉那麼護著你,他一定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的。”
“乖,咱們回去好嗎,你忘了小糯米和小王子還需要你嗎,他們已經失去父愛了,真的不能再失去你這個媽媽,不然小家伙們該多可憐?
我,我雖是孩子幹媽,但畢竟不是他們親生母親,真的給不了他們太多,所以唐箏你聽我的好嗎,振作起來。”
“再說面癱臉,他那人脾氣臉色都那麼臭,嘴巴又毒,隻怕閻王爺都不收,要我說,他現在肯定被哪個好心人救走了,不然怎麼解釋打撈不到他的事?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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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珊珊一抽一噎說著,站在她們身邊的靳明軒卻忍不住抬手扶額。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她知不知道現在打撈二字對唐箏來說意味著什麼,隻怕比鋒刃插在她身上都痛。
事實也的確如靳明軒所想,唐箏在幕珊珊這番話落下後,眼淚掉得更兇。
清瘦的身體也幾番差點栽倒在地,難以承受這種無聲息痛苦。
要不是幕珊珊機靈扶著她,隻怕她整個人真的會昏厥在這海面上,然後任這死寂沉沉的黑夜將自己意識一寸寸吞噬。
***
醫院。
葉綺蘭和薄鴻業從小王子和小糯米的病房出來,兩人臉色皆是擔憂。
“那顧總,我們就在隔璧,有什麼事你喊我們一聲就行。”
葉綺蘭是萬般不舍把孩子交給顧憬洲照顧,可人家是孩子父親,哪怕他和唐箏已經離婚,但這鐵定的事實依然無法改變,所以她沒有理由說不。
可這心,卻揪緊的厲害呀,先不說顧憬洲會不會照顧孩子。
就他這臉色冷冰冰的樣子,真能待孩子好嗎?而且他確定不會把對唐箏的怒氣牽扯到孩子身上?
畢竟過去他幹過的事可是一件比一件狗的,不行,她還是得打個電話給珊珊,讓她趕緊帶唐箏回來。
免得這男人卑鄙無下限趁人之危,又偷偷帶走兩個孩子。
顧憬洲不知道葉綺蘭現在心裡想法,一雙清冷無溫度的眸子隻是淡漠掃了她和薄鴻業。
丟下句,“我能照顧好他們。”便關上了房門。
沒人知道,現在的顧憬洲身上有多重的負罪感,特別是對小王子。
他幾乎不敢直視小家伙那雙天真無邪的亮晶晶眼眸,因為他覺得那裡面好像噙著無限的憎恨。
“什麼?顧憬洲那狗東西在照顧小王子和小糯米?他個殺千刀的又想幹什麼,還嫌害小王子不夠嗎?”
幕珊珊接到葉綺蘭電話,就差沒暴跳如雷蹦起。
唐箏和靳明軒一聽,兩人也皆是臉色急切,特別是唐箏。
直接一把奪過她電話,“喂,葉姨,我是唐箏,顧憬洲現在人呢?你確定他還在醫院嗎?他沒有搶走孩子吧?
薄,薄叔叔在嗎,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看緊小王子和小糯米,我馬上回來,拜託了。”
她的聲音含著哭腔,聽得葉綺蘭心都快碎了,“唐箏你放心,我和你薄叔叔這會就在房門口守著,絕不會讓他帶走小王子和小糯米的。”
“好,好,謝謝你們了。”唐箏得到葉綺蘭肯定回答,這才掛了電話,隨後和幕珊珊靳明軒著急往醫院趕。
顧憬洲這男人是沒有心的,你也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冷血無情的事來。
所以唐箏有理由懷疑他的接近,是想把小王子和小糯米從她身邊搶走。
畢竟她們這次會逃離北城,不就是因為他不顧一切要搶兩個孩子所致嗎。
車上。
“顧憬洲那個狗男人,臉真是厚若城牆了。”幕珊珊咬牙切齒憤憤道。
唐箏沒說話,隻是安靜如木偶靜靜看著車窗外沿途倒退的風景,渾身充斥著憂傷。
倒是前面開車的靳明軒抬頭,從內後視鏡裡掃了眼一臉憤怒的幕珊珊。
淡淡道,“第一天認識他嗎?不然怎麼對他的為人作派還心存幻想?”
“我呸,本小姐才沒有對他心存幻想,我隻是好奇,他連小王子急需輸血搶救都……”
“幕珊珊。”靳明軒又一次嚴厲呵斥她口無遮攔的嘴,但晚了,唐箏已經聽出端倪。
隻見她忽的側過臉,擰眉問,“小王子輸血搶救?珊珊,你瞞了我什麼事?”
第273章 他,當真如此冷血無情?
幕珊珊察覺到自己說漏嘴,已經晚了,側過臉見唐箏焦灼認真的一雙淚眸緊緊盯著她。
她咽了咽唾液,訕訕道,“唐箏,小王子已經沒事了,你就別問了好嗎。”
幕珊珊很清楚這些日子顧憬洲那混蛋把唐箏傷成什麼樣,這要是再讓她知道小王子命懸一線輸血之事,她真怕她會扛不住。
而且看得出面癱臉之事已經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珊珊,告訴我。”唐箏在幕珊珊臉上看到了閃躲之色,可越是這樣,她幾乎死掉的心就跳得越快。
她了解珊珊,若非事情真的過分到了極點,她不可能這樣遮捂。
可到底是什麼?小王子的搶救和顧憬洲又到底有什麼關系?難道那畜生見死不救?
想到這個可能,唐箏呼吸生悶的痛。
顧憬洲不是第一次做出冷血之事了,就比如上回和貝貝的綁架事件,他不也是將小王子一個人丟在匪窩嗎。
可他怎麼可以,就算小王子再不得他喜歡,他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珊珊。”
唐箏見幕珊珊死死咬住唇不吭聲,擰眉急切一喊。
靳明軒抬頭看了眼情緒有些激動的唐箏,又瞥了眼抿著唇的幕珊珊。
一股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淡聲道,“現在嘴巴這麼緊還有什麼意義?她是孩子母親,有權知道真相。”
幕珊珊撅嘴瞪了前面靳明軒一眼,氣呼呼的眼神像在說,你怎麼回事,不幫著我就算了,還讓我告訴唐箏真相?
難道你沒看出來她現在心情很不好,萬一承受不住呢?
最後實在沒辦法,幕珊珊隻能悠悠張唇,“唐箏,你得先答應我,不管我接下來說了什麼話都不許激動,要不然我寧願你恨我,我也不說。”
唐箏:“……”
“好,我答應你。”珊珊既然把話說到這種地步,那就意味著事情肯定是最壞的方向。
不過沒事,她已經提前給她來了一針預防,如此一來,別說她猜測的什麼顧憬洲見死不救,就算是他掐著小家伙脖子,她應該也能面對。
可,知道嗎,不管是哪一種最壞的結果,她的心依舊控制不住驟痛了起來。
那跳動的心髒就像是被人倒了瓶硫酸,文字已經無法形容它的腐蝕程度和痛楚了。
“就是,你昏迷的時候小王子突發緊急情況需要輸血,可血庫裡沒有小家伙的血樣,所以他們找到了顧憬洲。
可那個狗東西呢,他竟然說自己在忙,而且那冷眼旁觀的樣子,真的,我當時砍了他的心都有。”
“最,最讓我生氣的還是,我想強行把他拖去抽血室時,他那冷冰無情的一句:這血我不會抽的,就好像小王子不是他兒子似的。
狗東西,他個狗東西當時真的讓我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他的心狠絕情了。”
幕珊珊說著說著就情緒過激起來,憤恨的眼眸和捏得青筋凸起的手背,使她看起來渾身都聚著濃濃的憎恨。
小王子多可愛的一個小家伙,別說顧憬洲這個當父親的,怕就是個陌生人,若對方血型剛好和小家伙相符,她相信人家也一定會出手相救。
可他呢,不說人話就算了,到最後還真的是連人事都不幹。
真是氣死她了,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狗東西,偏偏老天還不長眼,給了這狗東西很多尋常男人可望不可及的財富和身世相貌,但他配嗎?
“他,當真如此冷血無情?”
唐箏久久才從嘴裡啞聲道出這句話,即便她確實是做好了準備面對顧憬洲的無情。
可幕珊珊嘴裡的這番話還是給了她當頭一棒,拒絕為小王子抽血?
呵呵,果然顧憬洲的心又冷又硬,甚至賽過茅坑裡的石頭,也好在她內心對他再也沒有任何憧憬和希望。
不然她的心該有多疼,多歇斯底裡?
幕珊珊點頭,“嗯,那個狗東西對你和孩子從來就沒有心軟過不是嗎,所以唐箏,別難過了,為他那麼個畜生不值得,而且小王子已經沒事了。”
“那後來是誰給小王子抽的血?”唐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