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你不會以為我還會像之前那樣把你當祖宗供著吧?你不配。”
唐箏雙手死死攥緊拳頭,想到此刻薄夜宸落海生死不明,想到顧憬洲一次次把她幾乎逼瘋崩潰,她內心就對他再無漣漪。
“可孩子需要父親,他們成長的路上缺席了我會被人恥笑的。”顧憬洲還在做最後掙扎。
他也早料到唐箏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他,卻著實沒想到她會用惡心二字形容他。
這讓他驕傲的自尊心像被人狠狠碾踩一樣,甚是無地自容和屈辱。
可因為她是唐箏,因為他欠她的,所以他忍。
“恥笑?”唐箏聽完他話忽的呵呵笑了起來,隨後憤怒看向他,“難道你這個做父親的給她們的恥笑還少嗎?她們出生你不在,她們需要你時你不在,甚至她們危在旦夕時你還是不在。
顧憬洲,你說你現在又是哪來的臉說恥笑二字?別忘了,除了過去你對她們所有的忽視和冷漠,你還給他們造出了一個妹妹。”
唐箏氣得渾身發抖,想到凌芷柔,想到貝貝,她覺得整個房間都是惡心的因子。
轉身,她一刻都不想和顧憬洲再待,徑直走向房門口。
顧憬洲見她果真狠心絕情要離開,伸手拉住她,臉色痛苦自責,“唐箏,關於貝貝的事我很抱歉,但……”
“放開我,我不想再聽你和任何女人的風月之事,別說一個貝貝,你就是再多生十個二十個貝貝,也與我和孩子無關。
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你要是再糾纏我,我一定會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她過激的情緒讓顧憬洲扼住她手臂的手突然一松,同時俊朗的臉龐也慢慢浮出冷色。
唐箏恨他,現在非常非常恨他,但怎麼辦,他骨子裡就是偏執的想挽回她。
而且為了挽回她,他不計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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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箏,說到法律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那就是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法院已經強制判給我了,而你……”
“顧憬洲,你到現在還威脅我,還威脅我,你還是個人嗎,你就是個畜生魔鬼,你明知道孩子是我的命,你還要搶。”
唐箏突然發了瘋的扯著顧憬洲衣領,怒聲大吼。
清澈瞳仁這一刻蓄著的淚也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滾落。
撫養權撫養權,薄夜宸因為這個都墜海生死不明了,可他呢,現在還泰然自若的輕飄飄說著這話。
唐箏的心幾乎痛到了極點,她在想,要是這一回在這個狗男人爭奪撫養權時,她不泣聲哀求薄夜宸幫她,他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可一切都晚了,他已經墜海了,還墜海好幾天了。
唐箏無法形容現在心口驟痛幾乎死掉的感覺,她隻知道,想到薄夜宸體力透支過度絕望往海底沉的那個夢,她心髒像是被人擰成了麻花一樣,好疼好疼。
“我沒有想搶你的孩子,我隻是想你給我一個機會,唐箏,我是認真的。”
顧憬洲任她發了瘋般扯皺自己衣服,低沉認真說道。
一雙噙著幾分心疼的目光,看著她為別的男人幾乎發了瘋失了心的樣子,他胸口絞痛得厲害。
他承認薄夜宸對她和孩子都很好,但這些他顧憬洲都可以做到。
而且他想不明白,她曾經明明那麼愛自己的,現在為什麼說放就能放得這麼徹底?
不是有那麼句話嗎,無可替代,他自戀的以為自己在她心裡無可替代。
但看著她慢慢離自己漸遠的身影和心,他才恍惚明白,或許,他再也尋不回以前那個滿眼都是他的唐箏了。
當然,如果唐箏現在能聽到他心聲,她一定會告訴他放得這麼徹底的理由。
因為,希望攢夠了後就是失望,失望過後是絕望。
而他顧憬洲幹的那些事,比絕望還更剜她的心,她又怎麼可能還愛。
“顧憬洲,我不會讓你搶走兩個孩子的,如果不怕魚死網破,你盡可以來試試。”
情緒發泄了好一會的唐箏,面如死灰,眸色黯淡道。
巴掌大的小臉還滲著冰涼的淚水,整個人看起來像個風一吹就要倒的娃娃,堪堪的令人心疼。
“唐箏。”顧憬洲低頭看著她眼裡的堅決,晦暗的黑眸閃過抹厲色,“薄夜宸現在墜海生死不明,薄氏內部大亂,你猜,它能撐到幾時?”
“你……卑鄙無恥。”唐箏哪裡會聽不出他威脅的語氣,瞳仁睜大,滿臉恨戾瞪著他。
顧憬洲不說話,隻是突的轉身背對她,低沉的嗓音依舊是濃烈的冰冷,“我是個商人,無利不圖。”
是啊,他是個商人,不折不扣的商人。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對唐箏的感情,也要用上商人的那套辦法,否則,他怕是這輩子也挽不回她的心。
罷了,他相信時間能證明一切,隻要搶回孩子,以後的點點滴滴相處,他相信唐箏一定會對他有所改觀,而他也一定會努力做個好丈夫,好爸爸的。
第276章 你告訴我,是不是那顧狗又威脅你什麼了
次日。
小王子和小糯米的病房突然傳出幕珊珊尖銳震驚的聲音,“唐箏你說什麼,你再給我把話說一遍。”
該死的,一定是她耳朵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聽到唐箏說什麼……
“珊珊,小點聲,別嚇醒小王子和小糯米。”唐箏邊彎腰分別親了親小王子和小糯米的臉頰,邊悉悉索索開始收拾兩個小家伙的衣物。
動作看似隨意自然,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每撿到小家伙的衣服,她都覺得那上面有利刺,扎得她指尖鮮血泊泊。
可她沒有辦法,受薄夜宸墜海事情影響,薄氏已經大亂,而薄鴻業和葉綺蘭因為公司的事,昨夜就趕回了北城。
雖說他們走時,一再強調她和珊珊別擔心,可她知道,現在的薄氏內部定然情況非常不好。
她不知道是不是顧憬洲那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做的手腳,她隻知道。
位列北城第二大集團的薄氏一旦內部出現混亂,那其它企業定然蠢蠢欲動,恨不得張開血盆大口分其一杯羹,而她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主動找上顧憬洲,告訴他,自己同意讓他帶走孩子,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他不惜一切代價保全薄氏。
“唐箏,你到底怎麼了?”幕珊珊見自己情緒這麼激動,她卻不痛不痒沒半點波瀾,急脾氣的她一把上前抓住唐箏收拾東西的手。
委屈巴巴道,“你告訴我,是不是那顧狗又威脅你什麼了?我去砍了他。”
“珊珊,他沒有威脅我,相反,現在小王子和小糯米這種情況,是……我求他把孩子帶走的。”
“小王子和小糯米情況怎麼了?醫生都說他們漸漸在好轉了。
而且笨蛋,顧憬洲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你求誰也別求他啊。
還有你忘了他顧家那兩個老巫婆嗎?你怎麼就能心這麼大讓他帶走孩子?反正我不同意。
哼,他要是想從我眼皮底下帶走小王子和小糯米,除非從我幕珊珊的屍體上踏過去。”
幕珊珊吸吸鼻尖,說得格外認真,唐箏卻被她這坦率的性子逗笑。
故意打趣緩和氣氛道,“傻瓜,什麼屍體不屍體的,你就不怕自己真成了屍體我讓小王子和小糯米認別人當幹媽?到時你可就隻有眼巴巴的份了。”
“你敢,我才是兩個小家伙的幹媽,唐箏你要是讓他們再認別人當幹媽,我跟你沒完。”
幕珊珊被她話題一帶,撅嘴嬌嗔。
唐箏見她情緒終於好些,趁熱打鐵,“好好好,不讓小家伙們認別人當幹媽,但前提是你得答應我好好活著,所以珊珊,讓顧憬洲把孩子帶走吧。”
話一落,唐箏害怕自己眼眶濃濃的不舍和淚意被幕珊珊看穿,趕緊彎腰裝作若無其事又撿起東西來。
天知道,她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力氣才控制自己情緒沒哭出來的。
可剛剛嘴裡最後那句:讓顧憬洲把孩子帶走吧的話,卻像無數把刀劍,幾乎要把她身體都穿透了。
怎麼辦,好痛,好疼。
可她卻不能哭,因為就珊珊這性子,她要是一哭,顧憬洲絕對不能輕易帶走孩子,而帶不走孩子的後果,她不敢去想。
“為什麼啊唐箏,到底是為什麼啊?”幕珊珊有些哽咽失聲,雙眸噙著的淚這會看向床上兩個面容恬靜乖巧的孩子,再也控制不住哗啦落下。
她一哭,唐箏情緒也險些崩塌,不敢直視她期期艾艾掉淚的樣子。
她別開臉悶悶道,“小王子和小糯米雖說情況已經好轉許多,但因受驚原因,他們還時不時伴有高燒驚厥。
所以我真的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顧氏旗下的那家兒科醫院是北城最好的。”
“所以你就讓那狗男人把孩子帶走?那顧家那兩個老妖婆呢?你不怕她們對孩子不利嗎?
再說到醫院,薄氏旗下雖然不如顧氏的好,但在北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唐箏,你聽我的好不好,不是隻有顧憬洲那個狗東西才能給小王子小糯米找最好的醫生,薄氏也可以的。”
唐箏聽完幕珊珊話,險些崩潰,纖細的身體蕭瑟打顫,收拾東西的手指更是捏得骨節泛白。
是啊,薄氏旗下的兒科醫院不比顧氏差,但現在是對比醫院的時候嗎?這不過是她說服珊珊的一個幌子而已。
“珊珊,你別說了好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至於溫嵐和顧倩倩,顧憬洲答應我了,他不會讓她們接近孩子。”
“那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照顧孩子?他又會照顧嗎?”
倏的唐箏再次被她逗笑,抬頭輕輕一敲她額頭,“他不會照顧不知道請人嗎?忘了他顧憬洲最不缺的就是錢?”
幕珊珊恍神過來,嘟哝,“不缺錢是真,但他缺眼啊。”
唐箏:“……”
似乎她知道珊珊這句話想表達什麼,就像之前她懷孕他請的那個照顧她的佣人。
呵,真要用詞來形容,何止是缺眼,是根本就沒有眼,否則他也不會看不穿那人惺惺作態的一副嘴臉。
***
9點整。
顧憬洲安排接小王子和小糯米的車,準時出現在醫院門口。
唐箏和幕珊珊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出來,後面靳明軒則提著行李袋,面色凝重,神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