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箏卻別開了臉,嗤笑,“明顯什麼?”
“唐箏,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是認真的,也是真心想挽回你和孩子。”
顧憬洲是何其高傲的一個人,但現在他卻丟了所有尊嚴和驕傲,對唐箏說如此深情的話。
這要是換成以前,唐箏恐怕會感動的失聲痛哭,可現在她不僅不會感動。
相反還字字扎心,言語犀利,“挽回我和孩子?那凌芷柔和貝貝呢,你想好怎麼安置了?”
聽似無意的一句話,卻句句夾雜著諷刺,頓時顧憬洲胸口一陣血淋淋的刺痛。
凌芷柔和貝貝?什麼時候開始,唐箏在他面前這般冷靜和理智了,她難道不知道他剛剛那番話出口,重點不是在於凌芷柔和貝貝,而是在於她。
隻要她點頭,他想,哪怕傾盡所有,窮極一生,他也會陪她和兩個孩子到底。
至於其他人,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他現在隻想要她的態度。
不等顧憬洲再開口,唐箏又道,“而且你的真心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抱歉,我實在消受不起。”
“唐箏,我為之前所有的渾蛋行為跟你說聲對不起,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
“對不起有何用?顧憬洲你不覺得很多餘嗎,就像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毫無意義。”
唐箏忍無可忍憤怒出聲,看向他的眼眸染著憎恨的怒意。
顧憬洲身子微微一僵,對上她猩紅憤恨的雙眼,他步伐有些趔趄。
憎恨,憤怒,討厭,失望,各種復雜的神色交織在唐箏這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裡,他覺得刀箭穿體都沒這麼痛。
“你就這麼恨我?”顧憬洲倏的眉宇微顰,似乎接受不了自己姿態放低到這地步,唐箏依舊不依不饒的咄咄逼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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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恨嗎?難不成還要當神一樣供著?”
顧憬洲被她一噎,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轉身便朝樓上走了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又會控制不住脾氣說些傷她的話。
他知道經歷這麼多事後唐箏沒這麼容易接受他,但從始至終他卻忽略了她的恨。
那麼深刻,那麼濃烈,怕是……他真的難以再打動她了。
突然間他後悔了,後悔當初答應老爺子的什麼先籤字離婚,若是真心喜歡唐箏,就再次像個男人一樣重新追求她。
呵呵,離婚一生效的時候他就後悔了,他也想過無數個將她挽回的辦法。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有些人一旦失去,真的不是你姿態放低就能輕易挽回的。
因為她們的心一旦寒得徹底,又重獲自由後,你連近她身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走進她的心與她廝守一生,白頭偕老。
***
次日清早。
扣扣扣,唐箏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起身披上外衣,她揉著惺忪的眸子拉開門,昨晚哄小王子和小糯米幾乎到凌晨,她這會神色疲憊極了,看上去仿佛風都能吹倒。
“誰……有事嗎?”門打開見是一身西裝革履的顧憬洲,她倦怠的臉色立即斂去,轉而變得清冷。
顧憬洲這會一臉冷峻,渾身上下更是收拾得一絲不苟,顯然是準備去上班。
“打電話給幕珊珊,讓她來一趟這裡。”向來習慣了發號施令的口吻,此刻一如既往的凜然冰冷,透著不容人置喙的強勢霸道。
“珊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唐箏一聽幕珊珊名字,睡意全無,柳眉細擰。
“關於薄氏股份更改持股人的事,我需要她給我個解釋。”
顧憬洲撂完話便下了樓,留下一臉錯愕的唐箏。
薄氏更改持股人?姚珍動作還真是快,接著她迅速撥打幕珊珊電話……
第309章 就這種草包,也配跟我做對手?
“顧憬洲,珊珊沒接電話,現在怎麼辦?”唐箏在連打了幕珊珊好幾個電話都沒接後,神色越發著急。
關於姚珍她可是領教過的,別看那老太太表面看起來和藹好相處,但私下隻怕沒這麼簡單。
再加上她是薄夜宸外婆這層身份,隻怕薄鴻業都拿她沒辦法。
“那個女人,平時一張嘴懟起我來倒是毫不客氣,沒想到關鍵時候卻是慫貨一個。”顧憬洲眯緊黑眸冷聲開口。
隨後在唐箏還沒駁他話時,他直接拿出手機快速撥通封修電話,命令道,“備車,去薄氏。”
簡單的幾個字落下,他起身便往外走。
***
薄氏集團。
如顧憬洲所預料的一樣,幕珊珊這會幾乎被姚珍架在火架上逼迫籤股份轉讓書。
“你這丫頭還看什麼?你不是說你不稀罕夜宸的財產嗎,那你倒是籤字啊。”
姚珍言語咄人,急不可耐的心思就差沒摁著幕珊珊的手把字籤了。
“媽,別逼珊珊,先讓她緩緩吧。”薄鴻業淡聲相勸,沉重無奈的嘆息聲,幾乎把整個辦公室都給淹了。
紀煥這會也在,吊兒郎當的樣子全然不像一個能在商場摸打滾爬的人,還有他邪肆露骨盯在幕珊珊身上的視線,都讓她尤為不舒服。
“緩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難不成她還想出爾反爾?”姚珍淡冷掃了眼薄鴻業不悅說道,眉眼裡分明厭惡至極他一次又一次幫幕珊珊說話。
幕珊珊見薄鴻業多次因為自己被老太太斥責,忍無可忍開口,“出爾反爾我自然不會,不過老太太,你當真想好了嗎?要把面癱臉的公司交給這樣一個人?”
頓的紀煥不高興了,面露兇色,“你什麼意思?我怎麼……”
他的後話被姚珍一記冷眼逼了回去,隨後老太太冷聲道,“丫頭,其實你可以找個更好點不想籤字的理由,但攻擊紀煥是何意?什麼叫這樣的人?你了解他嗎,有發言權嗎?”
“她有個屁。”紀煥怒道。
幕珊珊也不客氣抬高音量,“是,我是不了解他,但我橫看豎看他也不像能接手面癱臉公司的人,而且老太太,你大可不必這麼心急逼我籤字。
我既然說了會將這股份無償轉讓,就一定說話算話,但轉讓的人,我不希望是眼前他這樣的。”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不想把股份轉出?哼,丫頭,戲演得差不多就得了,你當我是鴻業?會吃你這套?”
姚珍不給幕珊珊半點退卻的機會,陰陽怪氣冷冷說道,並且說完後她還淡漠看向薄鴻業。
語氣透著不悅,“你不是說給她做好了思想工作?這就是所謂的做好了?”
老太太的話裡有話幕珊珊豈會聽不出,捏緊指尖,她看著薄鴻業一臉為難的表情,沉沉吐了口氣,或許,她真的盡力了。
“別再說薄叔叔了,拿筆來吧,我籤就是。”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幕珊珊眼簾突的垂下悶悶出聲。
倏的姚珍和紀煥同時眼前一亮,然後迅速遞筆過去,仿佛稍微遞慢了她又會後悔似的。
刷刷刷,是筆劃在紙張上的聲音,姚珍目不轉睛看著幕珊珊瀟瀟灑灑籤自己名字,覺得時間竟然如此漫長。
心跳漸漸加快,眼看幕珊珊終於把最後一筆寫完,她嘴角這才陰冷勾起了得逞的笑。
好,好啊,薄氏終於掌控在她手裡了。
這個臭丫頭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得夜宸的財產?哼。
“字籤完了,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幕珊珊不想直視姚珍眼底那副貪婪的樣子。
想起過去一身正氣的薄夜宸,再看看他這所謂和藹好相處的外婆,她覺得甚是諷刺。
確實,一個人遭遇過重大事情容易改變,但像姚珍這麼個變法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別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幾乎痛苦得肝腸寸斷,可她呢,似乎處處都在拿這事警醒薄鴻業。
為的就是讓他自責,讓他愧疚,讓他一輩子也走不出這個陰影。
這也才有了他一次又一次妥協這老太太的任何行為,哪怕明知不對,哪怕他心裡不願意,但刻在骨子裡的歉意始終讓他沒底氣和老太太爭論和辯駁。
“你走吧,這兒沒你的事了,對了,順便去人事部辦下離職手續,你被開除了。”姚珍邊看著股權變更書邊冷冷說道。
薄鴻業卻蹙眉,“媽,你……”
“別替她說話,像她這種居心叵測的人,一天不驅離薄氏我就一天不安心。”
咔嚓。
就在姚珍的話剛落下,緊閉的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瞬間姚珍不悅,暗想到底是哪個不識趣的員工竟然敢不把她的話放在耳裡,明明剛剛她刻意交待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的。
“顧憬洲?”
“顧總?”
幕珊珊和薄鴻業看清來人後,皆是詫異出聲,嘴巴幾乎張成O型。
天啊,整個北城誰人不知道顧氏和薄氏是死對頭,但這會是怎麼回事?太陽明天要從西邊出來了嗎?不然顧憬洲怎麼來薄氏了?
姚珍見狀,仰頭看著面色清冷,氣息威懾的顧憬洲,淡笑,“小顧,你來晚了。”
一句自套近乎的小顧讓顧憬洲瞬間眉宇顰緊,低眸,他看向滿眼算計精光的老太太。
毫不客氣道,“小顧可不是人人都能叫的,老太太還是莫攀這種關系好。”
這話無疑是當著姚珍的面給她耳光,驟的她臉頰火辣辣,暗想果然這男人如傳言中的那般清冷不易接近。
她身份年齡擺在這,喚他一句小顧又有何不妥?他竟還跟她較上勁了。
“字籤了?”顧憬洲沒理會姚珍這會臉色有多難看,一雙犀利墨黑的眸子直直朝幕珊珊看去,低沉發問。
幕珊珊點頭,抿唇無奈的樣子看起來委屈極了。
顧憬洲沒再說話,而是將視線放在了沒什麼存在感的紀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