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他那麼多年，最喜歡的又是他這一款。
“反正就是昨晚情緒上來一下子上頭了，就想跟你滾床單。顧修然，你能明白吧？”
姜茶解釋了半天，也沒完全理清自己的思路，隻能用乖軟帶了些求助撒嬌的眼神看他。
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情況。
理解個屁。
顧修然根本就不想理解，他家小貓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但……剛剛才把人哄回來，要是不好好表現一下大度包容的一面，好像很容易就會把剛哄好的小貓惹炸毛。
“嗯，我理解。”他嗓音低啞，帶著沉意。
“是嗎？你理解就好。”姜茶本來愧疚埋在他懷裡的小臉瞬間抬了起來，神採飛揚，“那我們就先暫時還是保持這樣的關系，不對外公開，等我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再說？”
她晶晶亮的杏眸看著他，徵求他的意見，希望他能同意。
顧修然卻一針見血問：“你說先暫時保持的，這樣的關系指的是？”
姜茶：“……”
她啞然了一下，一時答不上來。
看到地上拆開的好幾個用廢掉的避.孕.套盒子，她靈機一動。
姜茶試探性問：“就這種……床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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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友、關、系？
顧修然在心底反復咀嚼這幾個字，舌尖在臉側抵了抵，險些要咬碎後牙。
要不是看她又乖又軟求他，他真的會現在就讓她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床、友、關、系。
“行，都聽你的。”
最終，顧修然隻是俯身撈起懷裡的姜茶，捏著她的下巴又重重吻了好半天，解氣了才放手。
到底是他的小姑娘。
舍不得傷她。
卡著8點前姜父姜母下樓的時間，顧修然拉開姜茶的臥室門，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隔壁陸野的房間，也傳來開門聲。
第96章 (雙更合一）
陸野昨天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雖然臨睡前聽到姜茶回來的聲音, 知道她就在隔壁，稍稍心安一點。
但當他躺在大床上，胸口卻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慌亂不安, 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奪走, 胸腔裡一片空蕩蕩。
陸野甚至想去隔壁敲響姜茶的臥室門, 確認她一定在那兒。
輾轉反側後, 最終卻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姜茶的性子，出去累了回來倒頭就睡，誰敢吵醒她絕對是要鬧脾氣的。
他們現在的關系本來就趨於劍拔弩張，沒必要再把關系弄到更僵。
於是陸野強迫自己閉眼, 什麼都別亂想睡覺。
然而剛剛睡著沒多久，他卻又一次開始做夢了。
依舊是和上次一樣的夢境, 就像連續劇般。
他看到夢裡的姜家二房敗落後，姜慶、季韻連同姜茶都被趕出姜家。
姜昂的公司也受到重創，姜昂本人被舉報, 涉嫌利用資源和職務之便潛規則QJ了圈內好幾位女性。
那些人站出來聲討姜昂，往愛惜羽毛、清高傲然的姜昂身上潑髒水。
讓姜昂的名譽, 連同他手底下所有寫完未來得及拍攝，或者拍攝完還沒上映的作品全部受到了衝擊，被一起雪藏封殺。
向來眼裡容不下一粒沙、把自己的劇本當作命根的姜昂, 受不了那些詆毀, 在給家人和蘇棠各留下一封信後，在姜氏娛樂的天臺上跳下去，墜樓身亡。
以死證明自身的清白。
陸野在夢中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就像是一縷幽魂飄在半空中, 他看得見其他人, 但其他人卻看不見他。
他看到姜昂自殺，而無法阻止。
他看到姜慶如他所願破產、被趕出姜家、聲譽跌落低谷。
姜慶失去了公司、股票、不動產甚至是兒子、所有的一切。
陸野明明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但作為靈體飄在空中, 在夢裡看到這一切的陸野卻覺得不對，他根本沒有報仇後的欣喜，反而隻有深深的後怕。
他的本意隻是報復姜慶和季韻夫婦。
陸野沒想過要連累姜昂這個從小跟他一塊兒長大的兄弟。
更沒想過，要眼睜睜看著像公主一樣驕傲的姜茶，被人踐踏、辱罵、嘲笑，像過街老鼠一樣，任憑是誰經過都能踩她一腳。
陸野看著替哥哥收屍的少女，抱著面目全非的屍體，哭到昏厥。
他在夢裡清楚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姜昂。
他也清楚知道，那些對姜昂的指控都是被偽造汙蔑的。
可夢裡的他，卻和其他人一樣，相信了那所謂的證據。
夢裡的他早已是個被資本權力腐蝕，冷冰冰地站在高處隻知報復，連看到姜茶受傷都能將這一切當作暫時的利益置換，置她於不顧的殘酷資本家。
他從M國回來，如天神般出現在姜茶面前。
而姜茶再昏厥後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也就是他。
夢裡的小公主見到他的眼神，再沒了從前的光彩閃亮。
她眼眸不敢置信地驚圓，然後慢慢溢出混雜著恐懼害怕、困惑懷疑的眼淚，最後就像抓住浮木劫後餘生的欣喜又不敢外泄的眼神。
陸野知道，姜茶這一刻是迷茫無助又恐懼害怕的。
親眼看到自己的哥哥被逼死，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面對已經接受了好幾輪打擊的父母。
見到他這個從小到大陪著她，除了父母哥哥之外便是最親的家人，她眼底的眷戀期待一閃而過。
想依賴，但又不敢。
因為她還沒忘記上次去M國，被他騙走軟件，將她踢出決策層的經歷。
她就像受傷的小獸，卑微地蜷曲起自己的身子，用警惕又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此刻的陸野本人就飄在半空中。
清清楚楚看著夢裡的自己，出現在姜茶面前。
他不知道夢裡的他為何突然從M國回來。
陸野隻知道此刻，他恨不得代替夢裡的自己，抱住無助可憐的女孩。
他隻想輕輕哄她。
替她抹幹淨眼淚，讓她別哭，告訴她他在，他一直都在。
一切有他。
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陸野卻親眼看到夢裡的自己，彎腰下去，抱住了身子還在微微顫抖害怕至今的姜茶。
他大掌輕撫過姜茶已經爛掉的半張臉，用低沉又冷酷的聲音。
“我們做筆交易。嫁給我，我幫你瞞下這件事，保證不讓姜叔季姨知道姜昂的死訊。”
少女灰蒙蒙的眼眸亮了一下。
她仰起腦袋看向俯身下來的陸野，隻覺得這一刻他像是朝她伸出手來的天神，又像是要將她推下深淵的惡魔。
但下一秒姜茶就覺得她想多了。
陸野居然向她求婚了？
他竟然還願意向她求婚……
在她已經一無所有、家破人亡、自卑膽怯，連最後一點大大方方站在人前的勇氣都沒有，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姜茶的時候。
他向她求婚了。
那一刻夢裡的姜茶內心的滋味復雜到根本無法言說。
她沒想到陸野回來，竟是為了向她求婚。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他搶走了她的小番茄軟件，傷害過她之後。
但可悲的是，姜茶卻說不出一個拒絕的音。
她下意識把他當成了絕境中的救命稻草。
都不用陸野解釋，就已經在心裡幫他想好了借口。
一定是因為陸野也後悔了。
他還是以前的那個陸野，所以會心疼她，會後悔，會在背叛了她之後追悔莫及、主動彌補。
那一刻的姜茶根本就沒有辦法為自己設想別的道路。
她不知道該怎麼把姜昂死亡的噩耗告訴父母，如果陸野可以幫她隱瞞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沒有陸野，她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已經自卑害怕到完全喪失了基本的自信和活下去的信念。
姜茶就像是所有詐騙案中最後的受害者，哪怕被警察提醒當場點破，但依然不願相信自己受到了蒙騙。
她那一刻能做的，隻能是緊緊抓住陸野相信他。
因為她所有的自信心，都早已被碾碎。
就這樣，陸野看到夢裡的自己開始和姜茶籌備婚禮。
聽說陸野回來了要娶姜茶，已經病了許久的姜慶終於病情好轉，露出了久違欣慰的笑。
姜慶和季韻夫婦特意找出家裡唯一僅剩的，最整潔幹淨的一套套裝，準備出席女兒的婚禮。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聽說，姜昂為了重振事業去海外發展，暫時趕不回來。
但隻要女兒幸福，這些虛禮都不重要。
姜茶和陸野的婚禮還是如期而至。
陸野彼時已是國際金融新貴，他回到雲城迎娶姜茶的消息，自然在雲城的上流圈子裡引起轟動。
大家都說姜茶走了狗屎運，臉都毀容了，怎麼還能被這麼優秀的男人求婚。
甚至有人笑話，這怕不是姜茶打腫臉充胖子，在家族落魄後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等著被打臉吧。
但姜茶不管外界怎麼說，那天依舊精心打扮了。
她穿著白色的婚紗出現在婚禮上，面紗遮住了她半邊爛掉的臉。
姜茶勇敢地告訴自己，不要去在乎外面的聲音。
既然陸野願意娶她，說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她帶著父母出在人前，她就要相信他，對他有信心。
到了這個時候，陸野就是她唯一能相信，也隻有相信的救生圈。
婚禮現場無比盛大。
高朋滿座。
按照一開始排練好的，姜慶親自牽著她的手，將她送上紅毯，送到陸野手中。
而季韻就在臺下，為女兒的幸福感到欣慰動容，看著這一幕。
隻是當婚禮真正開始，門打開後，姜慶牽著姜茶的手步入婚禮現場，看到的卻是空無一人的紅毯盡頭。
陸野沒出現。
預料中應該站在紅毯盡頭的新郎陸野，根本沒有出現。
作為靈體飄在空中的陸野，這時候已經快要暴躁瘋狂了。
他不清楚夢裡的自己到底是在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