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會和老羅說的。”錢娟娟抿嘴笑道,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然後又聊起即將到來的端午。
“端午節我做米糕,你想吃鹹口還是甜口的?”
顧夷嘉笑道:“都可以,隻要做得好吃,甜鹹我都愛。”
錢娟娟溫柔地道:“那我要努力地做得好吃點,兩種都讓你喜歡。”
“那樣就最好啦。”顧夷嘉不客氣地說,“不過記得不要太累,重活讓羅營長幹,你現在可是大著肚子呢。”
她盯著錢娟娟的肚子,已經有六個多月,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
送走錢娟娟,顧夷嘉看向那籃子番茄,拿起一個洗了洗,然後吃一口。
嗯,酸甜可口,番茄味很足。
等封團長回來,她也遞了個番茄給他嘗嘗,“這是娟娟種的番茄,她是個細心的,種的菜都挺好吃的。”
封凜接過吃起來,附和著應一聲。
吃完番茄,他問道:“中午想吃什麼?”
“番茄雞蛋面!”顧夷嘉馬上點菜。
封凜摸了摸她的臉,為她拭去唇邊的番茄汁,便去做飯。
在他燒火時,顧夷嘉趴在他背上,和他說話:“凜哥,端午快要到了,咱們到時候做點啥好吃的?”
“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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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團長很嚴肅,他不會包粽子,不然去請教嫂子怎麼做?
顧夷嘉想到什麼,捏了捏他的耳朵,親昵地問:“凜哥,溫營長真的是被馬春花嚇走了嗎?”
她將自己今天聽到的八卦告訴他。
“沒有的事。”封凜說道,“恰好有任務。”
顧夷嘉有些失望,“這樣啊?我還真以為溫營長是被嚇走了呢。”
封凜不太明白她在失望什麼,說道:“當然,也有可能是趁機避開吧。”
顧夷嘉馬上支稜起來,“原來真是這樣,下次我和嫂子說。”
封團長:“……”
錢娟娟從顧夷嘉那裡離開,回到家後,看時間差不多,開始做飯。
不久後羅營長回來,看到她在燒火,趕緊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起身,“你現在身體重,這些活就交給我。”
錢娟娟笑道:“隻是燒個火罷了,不算什麼重活。”
羅營長憨憨地笑著,“我聽醫生說,孕婦的體溫高,特別是夏天時很容易躁熱,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我怕你中暑。”
錢娟娟聽後,也不和他爭執,坐到門口通風處,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高大魁梧的男人顯得廚房變得狹窄起來。
她撫著肚子,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直到隔壁突然響起一陣高亢的叫罵聲,錢娟娟猝不及防地嚇了一跳,肚子裡的孩子也跟著踢了下,讓她哎喲地叫出聲。
羅營長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住她,“娟娟,你沒事吧?”
他蹲在錢娟娟面前,蒲扇般的大手輕輕地覆在她高聳的肚皮上,正好感覺到手下的地方鼓了起來,好像被裡面的孩子踢了下。
感覺到如此清晰的胎動,羅營長又驚又喜,不過更多的是擔心,趕緊問道:“是不是嚇到你和孩子了?”
錢娟娟嘆氣,“確實是挺嚇人的!”她和羅營長說,“前幾天,你們去山裡拉練,不在家裡,隔壁的馬同志大概還在生氣,經常罵人,有時候三更半夜都起床罵……”
羅營長的眉頭擰了起來。
他憨厚的面容變得嚴肅又冷峻。
不管如何,他能當上營長,也是經過無數的考驗的,意志堅定,並不是那種容易心軟或被外物所影響的人,當他冷下臉時,看著很有威懾力。
吃過飯後,羅營長去敲響隔壁馬家的門。
開門的是馬大娘。
見到他,馬大娘熱情地笑道:“是羅營長啊,你咋來了,是找我家老大的嗎?快進來坐坐!”
來到家屬院後,馬大娘將附近的鄰居都認了一遍。
羅營長沒有進去,非常直白地說:“大娘,不知道馬同志又在吵什麼?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媳婦的休息和安全!你也知道我媳婦懷了身孕,不能受到驚嚇,能不能麻煩讓她別動不動就高聲尖叫或罵人?”
馬大娘的臉瞬間僵硬了。
她沒想到羅營長居然是來說這個的。
朱秀紅聽到動靜,出來查看,聽到羅營長這話,不禁有些沉默。
不說鄰居,和馬春花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他們受到的影響也不小,經常覺得耳朵要聾,但有婆婆在,她不敢說什麼。
馬大娘勉強地說:“這個……娟娟應該沒這麼膽小吧?”
“娟娟是孕婦!”羅營長目光犀利地看著她,“如果馬同志再高聲尖叫,我媳婦出了什麼事,那我隻好上報組織了。”
馬大娘心髒微悸,“上、上報組織啥?”
“馬同志故意傷害孕婦!”
馬大娘差點腿軟,她平時就是再厲害,也隻是一個平民百姓,可不敢做什麼犯法的事。
羅營長說得太嚴重,萬一錢娟娟真出什麼事,他不會真的以故意傷害孕婦的名義,讓部隊將她的女兒關起來吧?
這麼一想,馬大娘趕緊道:“你放心,我會讓春花安靜的。”
羅營長嚴肅地點頭,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馬大娘緩了好一會兒,回房去找女兒。
她見到女兒就說:“春花,你不準再亂喊亂叫和罵人了。”
剛才馬春花罵的是三花,因為三花不肯給她倒洗頭水,馬春花覺得她膽子肥了,居然敢反抗自己。
“啥?”馬春花正心煩著呢,她沒想到溫營長居然出任務去了,並不在部隊,讓她想找人也找不到。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心情鬱悶,忍不住罵人,特別是看到嫂子和二花和三花時,心情越發的不順。
心情不順,那自然要罵人出出氣。
馬春花不高興地嚷嚷,“我想叫就叫,誰管得著?”
馬大娘打了她一下,將剛才羅營長過來和她說的事告訴閨女。
馬春花聽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滿,氣道:“這孕婦自己嚇到關我啥事?難不成我在自己家都不能叫喊幾句嗎?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明明以前在鄉下,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啊。
哪有人管得這麼寬的?
朱紅秀拿著掃帚掃地,聽到屋子裡母女倆的對話,眉頭微微蹙起。
等馬政委回來時,她將馬政委叫到房裡,小聲地將先前的事和他說了,“羅營長看起來很生氣呢,這事確實該管管,萬一娟娟真的出什麼事……”
那可是孕婦,要是真出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是在鄉下,大家的房子離得遠,馬春花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可家屬院的房子都是挨在一起的,她這樣已經算是嚴重地擾鄰,也不怪羅營長過來抗議。
馬政委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嚴肅,他沒有說什麼,直接去了客房。
他剛進來,正在說話的母女倆就嚇了一跳,特別是看到他的臉色,馬大娘心裡直覺不好。
難不成羅營長還攔住老大,和他抗議了?
馬大娘如今也知道,自己這兒子其實不好掌控,以前會這麼聽話,其實是他們住得遠,而且一年到頭沒見幾次面,老大對他們心懷愧疚,才會任他們予取予求。
但現在不一樣了。
自從他們來到駐地,可能住在一起,遠香近臭,又有馬春花這蠢閨女不斷地拖後腿,導致馬大娘現在不僅沒能籠絡到兒子,反而讓他對他們不滿起來。
馬大娘再次後悔,不應該來探親的。
馬春花並不怕他,嚷嚷道:“大哥,你這是幹啥?你居然給媽臉色看?你這是要嚇咱媽不成?”
馬政委沒理她,朝馬大娘說:“媽,既然春花不滿意我給她找的對象,就讓她回老家找吧!我給你們買明天的火車票,明天我請假送你們去坐火車。”
“啥?!”
馬春花傻眼,馬大娘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然後馬春花炸了,“你是啥意思?你要趕我們走?憑什麼?”然後又指責他不孝,“你就是這樣孝順媽的嗎?居然要趕媽走!”
關建時刻,她難得聰明起來。
馬春花可不想走,她還沒在部隊裡找到對象呢,要是這麼走了,不就像是灰溜溜地被趕走嗎?
而且見識過部隊裡的軍官的好條件,她哪裡還看得上那些鄉下漢子和城裡的歪瓜劣棗?
就算是以前,她也看不上的,現在覺得城裡人都沒有那些軍官好,要是嫁了軍官,她馬上就是官太太。
馬春花為了讓自己能留下,難得聰明起來。
她威脅道:“大哥,你敢不孝順媽,我就去部隊裡告你!”
馬政委冷笑,他現在算是認清楚這妹妹,對他這當大哥的都敢這麼說話,簡直就是個白眼狼,自私自利。
馬大娘都要被蠢女兒氣暈,喝道:“閉嘴!”
喝斥蠢女兒後,她擠出笑臉,對馬政委說:“老大啊,你別這樣,春花還沒找到對象呢。要是回老家,哪裡有什麼好對象?春花的年紀越來越大了,你不會真的想讓自己妹妹嫁不出去吧?”
馬政委神色微緩。
雖然他已經知道他媽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大方和氣,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當兒子的,還是願意縱容幾分的。
這是自己媽,他能有什麼辦法?
馬政委其實並不想和他媽說太多,以免她又打親情牌,直接說:“媽,你要是想讓我沒了工作,你就讓春花繼續鬧吧,到時候咱們一起回老家!”
“這怎麼行?”馬大娘頓時急了。
要是老大離開部隊,以後沒有這麼高的工資,到時候誰來養他們一大家子?
馬大娘是絕對不答應的,當即就說:“老大,我會看住春花的,等春花找到對象,我就離開。”
她暗暗咬牙,在心裡計較著。
其實這次來探親,她是不準備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