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德的兒子天生弱智,以前還好一點,智商相當於四五歲的孩子,可是近幾年情況惡化了,甚至還有了攻擊性,潘夫人一聽到消息說錦醫堂最近有一批品相極好的藥材,立刻就過來了。
“錢的方面倪大夫不必擔心,隻要藥才好,對我兒子有用就行。”潘夫人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不動聲色的推到了倪醫生的面前,“醫者父母心,還請倪大夫你幫幫忙。”
站在回廊下,耳力極好,商奕笑自然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熟悉的聲音,還真是冤家路窄,而當聽到潘夫人接下來的話,商奕笑刷一下黑了臉。
“倪大夫,你說我兒子性功能這一塊並沒有問題,我想麻煩倪大夫給我兒子開一些補藥,我打算讓他給我們潘家留個孩子。”潘夫人其實已經放棄醫好兒子的希望了。
畢竟國內國外的名醫都看過了,天生腦子有問題,這是基因病變導致的,沒法子醫治,還是靠喝中藥保持著病情沒有加重。
並沒有多看就將銀行卡收了下來,潘夫人出手大方,每一次看診至少是十萬二十萬的好處費,而這一次自己事先將藥材的消息透露給了對方,以潘夫人行事的大方,倪大夫估計卡裡的錢絕對不會少於二十萬。
倪大夫壓低了聲音,“我這裡有兩個方子,一個隻是普通的補藥方子,能不能成功受孕就看緣分了,還有一個方子也算是禁忌,早些年宮裡流出來的,對男子這邊沒什麼大礙,日後多補補元氣就可以了,不過對女方這邊有些傷身,但是可以提高受孕的成功率。”
鄒家祖上是御醫,宮裡那些妃子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但也不會對自己的身體下手,反而是讓家族將旁系的女孩送進來,在家裡就吃了藥調理著,等到宮裡之後,一旦被皇帝寵幸了,日後生下孩子,母親的身體就弱了。
一般若是生下兩三個孩子,基本上母親離死也就不遠了,這樣一來,孩子的母親死了,孩子也可以養在自己的名下,日後也是自己兒子的助力。
“就用後一種方子。”潘夫人沒有絲毫的猶豫,隻要自己兒子身體沒事,至於商奕笑是死是活,潘夫人是懶得管,她能活下來是命大,真死了也是她倒霉。
孫玲瓏走出來,結果看到商奕笑和譚亦還沒走,表情徹底拉了下來,“怎麼回事呢?讓你們趕快走,你們沒聽見嗎?”
潘夫人這邊也完事了,一出來就看到商奕笑,潘夫人有些的詫異,不過當看到她旁邊的譚亦時,潘夫人的表情這才徹底難看下來。
“他是什麼人?和你什麼關系?”潘夫人陰沉著臉開口質問,在她眼裡高智商的商奕笑就是她內定的兒媳婦,而且商奕笑長相也是中上等,最重要的是就算將商奕笑怎麼樣了,隻要給錢,商家那幾個人也不會鬧事,日後省了許多的麻煩。
結果現在看到商奕笑和譚亦站的很近,潘夫人就好似抓到了兒媳婦偷人一般,表情愈加的難看,“商奕笑,看來之前我對你是太好了,讓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這裡是醫館,腦子有病就得治!”商奕笑無語的看著咄咄逼人的潘夫人,難怪她兒子是弱智,有這樣的媽,生出來的兒子沒病才奇怪。
譚亦目光看向潘夫人右手拿的藥方,腳步一個上前,看似慵懶隨意的走了幾步路,可是速度卻是極快,幾人隻感覺眼前人影一閃,譚亦已經將潘夫人手裡頭的藥方拿在手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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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倪大夫和潘夫人同時喝斥起來,這藥方是倪大夫剛剛寫下來的,有幾味藥材故意沒有寫下來,這樣乍一看隻是尋常的滋陰補腎的藥方。
但是還有幾味藥材一旦加進去了,那藥方的效果就完全變了,倪大夫故意隻寫了大部分的藥材在方子商,也是出於謹慎,畢竟這種藥方太陰損,如果被鄒老爺子知道,輕則斥罵一頓,重則趕出師門。
譚亦拿著藥方看了幾眼,漸漸的,原本俊雅的臉色冰冷了幾分,銳利的目光倏地看向有些驚疑不定的倪大夫,“這樣的藥方你也敢開!鄒老這是識人不清!”
“你在這裡胡說什麼,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譚亦的氣勢太盛,倪大夫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一想到這藥方自己做了改動,還有幾味藥材沒有加進去,怎麼看都是普通的藥方,倪大夫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反而大聲怒斥著譚亦,“敢來我們錦醫堂搗亂,我看你就是別有居心。”
內堂這邊都是獨立小院子,三室兩廳的布局,客廳就是看診的地方,鄒家嫡系學醫的人都住在這裡,倪大夫這邊一吵起來,其他幾個院子裡的人紛紛走了出來。
“大師兄,出什麼事了?”
“師叔,是不是有人鬧事呢?”
“誰敢來我們錦醫堂鬧事?不可能吧!”
倪大夫是鄒老當年收下的第一個徒弟,雖然是外姓人,在小一輩裡卻是輩分最高的,醫術也是最好的一個,所以來找他看病的達官貴人也是最多。
鄒家有些人外出看診去了,這會這邊出來的五六個小輩,兩個四十來歲的喊倪大夫為師兄,小一輩的則稱呼他為師叔。
倪大夫沒開口,一旁的孫玲瓏則是快速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他還搶了師傅給潘夫人開的藥方。”
除非是一些特別珍貴的方子,尋常看診開的方子並不需要保密,不過一個外人冒失失的搶走了藥方,還大放厥詞,這絕對是犯了忌諱。
孫玲瓏仗著人多勢眾,快步上前將譚亦手中的藥方給搶了回來,遞給了倪大夫的兩個師弟,他們一個是鄒老的小兒子鄒廣白,一個則是侄子鄒祥,在錦醫堂也具有相當的地位。
“這藥方沒什麼問題。”快速的瀏覽了藥方,斟酌了一下上面的用藥情況,鄒祥得出了結論。
“雖然改了三味藥,我也沒看出大師兄為什麼這樣改,不過的確沒什麼問題。”片刻之後,鄒廣白也緩緩開口。
就是尋常滋陰補腎的藥方,隻是因為倪大夫改了幾味藥,鄒廣白畢竟沒有親自對病人看診,不知道具體的病情,自然也沒有想透為什麼要改了幾位藥,但是縱觀這個藥方,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聽到這話,倪大夫徹底放下心來,他的醫術深得鄒老爺子的真傳,用藥這一塊也經常推陳出新,所以其他人對倪大夫很是信服,即使看不出方子改了幾味藥,但也不會往其他地方去想。
“學藝不精就不要妄下定論,你們看不出來,不代表方子沒問題,等鄒老來了自然就清楚了。”譚亦平淡的開口,他依舊保持著風度偏偏的優雅姿態,可是這話怎麼聽怎麼的張狂,這態度怎麼看怎麼的囂張。
鄒家幾人呆愣愣的瞅著譚亦,其中一個小年輕低聲開口:“他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藥材市場發展了快二十年了,不少知名的老字號醫館都開在了這邊,別說年輕的一輩誰也不服氣誰,老一輩的也是如此。
雖然有些明爭暗鬥,都認為自家傳承的醫術更高,砸場子踢館子的事也常發生,不過有老一輩鎮壓著,還真沒鬧出什麼大事來。
當然了,因為錦醫堂精湛的醫術,這些年還真沒有人敢來這裡鬧事,所以此刻看到譚亦,鄒家眾人一個一個就跟看稀奇一般。
還有幾個年輕一輩的,偷偷的轉過身摸出手機通風報信了,“師弟,你快回來,有人來我們這砸場子,對,年輕的,直接挑上師叔了,說師叔的方子有問題呢。”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鄒家隻要沒出診的基本都來了,倪大夫的藥方也被傳看了一遍,此刻眾人的視線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譚亦。
至於商奕笑,她倒是想溜到角落裡去,卻被譚亦直接抓住了手摁坐在他旁邊,接受鄒家眾人的注目禮。
“客人上門都沒有一杯茶?”譚亦態度從容的開口,目光掃了一圈鄒家這些人,有些純屬好奇,有些則是氣憤不甘,也有些憋著火氣,打算一會狠狠的收拾踢館子的譚亦,不過總體看來都是些一心學醫的單純性子。
唯獨看起來高風亮節的倪大夫眼神晦暗,譚亦勾著薄唇笑著,倪致遠裝的太過,平日裡端著一副尊老愛幼的憨實性子,反而讓鄒老不放心自己這批弟子,擔心有一天自己走了,鄒家這些人會被有心人給利用了,這才找上了自己。
“茶水是給客人喝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喝!”孫玲瓏嗤笑一聲,不屑的看著裝模作樣的譚亦,他敢來錦醫堂搗亂,估計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玲瓏,不許無禮,倒兩杯茶過來。”這邊倪大夫看了一眼孫玲瓏,這份從容和大度,又成功的在鄒家這些人裡刷了一下好感。
要是他們才不會給踢館子的喝茶,比起大師兄(師叔),自己的涵養果真還不夠,太容易動怒了,難怪經常被長輩訓斥自己不夠沉穩。
孫玲瓏氣呼呼的端了兩杯茶水過來,重重的放在了商奕笑和譚亦面前,不過兩人隻是看了一眼,半點沒有喝的打算,誰知道這女人會不會吐了口水進去。
“這藥方如果有問題的話?”譚亦這話剛說了一半,幾個年輕的後輩紛紛嚷了起來,一個一個義憤填膺,恨不能撸袖子找譚亦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