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議,為了我們平饒縣郡的聲譽著想,現在認定曲鵬鵬的死訊太草率了,除了給我們臉上抹黑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宋之海聽著聽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真的小看了譚亦,即使到現在,竟然還有人公開支持譚亦,若是以前,宋之海肯定會趁機發難,但是他對譚亦有了忌憚之後,反而不敢將事情做絕。
“既然如此,譚郡長繼續負責打撈工作,散會。”宋之海站起身來,第一次,他感覺力不從心。
武剛雖然憤怒從會議中離場,可是他沒有想到宋之海竟然向譚亦屈服了,得到消息的武剛氣的直接將桌上東西揮落在地。
發怒之後,武剛陰沉著表情,拿起手機撥通了張儼的電話,他知道龍哥和宋之海的關系更加親密,而吳家門檻太高,武剛根本沒有資格和吳少直接聯系。
“張少,是我武剛。”武剛一掃剛剛的怒容,朗聲笑著繼續道:“關於曲鵬鵬的事要和張少你說匯報一下最新的情況……”
“武警長,你是說宋政務長偏向譚亦了?”聽了幾分鍾之後,張儼坐在沙發上,半眯著眼,年輕的臉上神色詭譎變化著。
武剛完全沒有察覺到張儼語調的不對勁,“我也感覺有點奇怪,宋政務長之前很積極的針對譚亦,可是自從上一次從區裡回來之後,宋政務長對譚亦的態度就改變了。”
以前平饒縣郡調來的其他人,如果不是他們這一邊的,宋之海都會默許武剛動手,關鍵時刻也會幫忙,之前針對譚亦的時候也是如此,可是武剛發現最近有些不對勁了,宋之海似乎不願意和譚亦正面衝突。
這讓武剛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武剛手上並不幹淨,他性格暴躁,行事也莽撞,就如同之前司機劉海的事一樣,武剛的事都經不住調查,隻要查,武剛絕對逃不過鋃鐺入獄的下場,他擔心宋之海會棄車保帥。
“武警長,你是在擔心宋政務長會培養譚亦?”張儼倒是聽明白了武剛話裡的意思,比起武剛,譚亦的確是更好的合作對象,而且譚亦來頭不小,他估計將平饒當一個跳板,很快就會高升調走。
宋之海不願意得罪譚亦,甚至打算投靠譚亦的話,那麼他肯定要對譚亦示好,而且武剛身上的事太多,宋之海放棄武剛,不但能討好譚亦,而且自己也更加安全,不必擔心日後被武剛牽累了。
武剛臉色陰霾了幾分,抓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張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平饒縣郡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我經手的,宋之海他現在要過河拆橋,也太沒有道義了。”
“我懷疑之前宋淳出事的時候,宋之海和譚亦已經達成協議了。”武剛也不傻,宋之海從區裡回來態度就變了,而宋淳涉嫌強暴未遂,可是最後卻以嫖娼結案,罰了一點錢,宋淳被拘留一個星期就沒事了。
武剛一開始還沒有想明白,還以為是宋之海的小姨子出手保下宋淳了,可是曲鵬鵬的事情一出,武剛就想透了其中的關鍵。
宋之海分明是不願意針對譚亦,武剛估計要不是吳少那邊下命令了,宋之海說不定都會明著幫譚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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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亦的女朋友商弈笑和段敏關系密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譚亦也算是周家那邊的人,而宋之海是張家的人,周家和張家是死敵,宋之海現在示好譚亦,那就等於背叛張家,否則武剛也不會打電話給張儼。
“武警長,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吳少吩咐的事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其餘的事你不用管。”張儼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書房裡,張儼眯著眼,宋之海不可能背叛張家,他還沒有這個膽子,隻不過張儼知道宋之海是怕了譚亦,想到之前譚亦當著他們的面弄死了四個保鏢,別說宋之海膽怯了,張儼也有些的忌憚。
不管如何,一定要盡快查清楚譚亦的來歷,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如果譚亦真的來頭很大,張家也不會為了討好吳宇謙將譚亦得罪死。
但是相反的,如果譚亦的背景比不上吳家,那麼不管是張家還是宋之海都不會放過譚亦。!分隔線!
平饒政務大樓裡的人這個星期都是膽戰心驚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如果說武警長和新來的譚郡長不對付,大家都感覺挺正常的,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可是有人敏銳的察覺到宋之海和武剛之間也出了問題,原本他們鐵兄弟一般的關系竟然有了隔閡,好幾次會議上,武剛公然反對宋之海的提議。
而曲鵬鵬失蹤案拖到現在,還定性為失蹤案件,宋之海分明是偏袒譚亦,這樣的變化,讓不少人都蒙圈了,雲裡霧裡的不知道該怎麼站隊,尤其是之前那些牆頭草,現在更是縮著腦袋做事,唯恐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譚郡長,不好了,武警長召開了新聞發布會。”秘書老丁快速的向著辦公室跑了過來,估計年紀大了,鍛煉又少,老丁跑的氣喘籲籲的,“譚郡長,警署已經發了公告說曲鵬鵬已經死亡了。”
相對於老丁的急切和不安,譚亦卻是波瀾不驚,放下手中的文件,“這件事宋政務長知道嗎?”
“不知道,剛剛我和何秘書在一起,何秘書也愣住了,估計是武警長單方面的行動。”老丁跟了譚亦之後,他在秘書處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何秘書是宋之海的機要秘書,以前老丁就算打招呼,對方也會理睬,現在兩人卻經常做工作上的交流,足可以知道老丁地位的提高。
“武剛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可是大忌。”譚亦語調平淡的說了一句,事情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了,沒有任何的進展,而媒體那邊也沒有繼續報道了,事態逐漸平息下來,也難怪武剛著急了,寧可铤而走險。
“譚郡長,關鍵是警署的新聞發布會上,武警長認為這都是你的責任,你必須對曲鵬鵬的死負責。”老丁平復著急促的呼吸,擔心的看著譚亦。
之前譚郡長的拖字訣用的很好,當然關鍵是宋政務長雖然沒有明著支持譚郡長,但是也沒有幫武警長,所以曲鵬鵬的死並沒有給譚郡長造成太大的影響,可是現在卻不同,武警長舉辦了新聞通報會,那麼譚郡長的處境就不妙了。
老丁的話剛說完,譚亦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宋之海也被武剛給氣狠了,雖然在針對譚亦這件事上宋之海怯場了,可是他這也是在幫武剛,如果譚亦來頭不小,武剛一條道走到底,最後肯定會碰的頭破血流的。
宋之海也隱晦的提示武剛不要和譚亦作對,結果兩人不歡而散,而武剛這一次竟然背著宋之海召開了新聞通報會,的確讓宋之海很生氣,“譚郡長,你馬上來會議室一趟,我們召開一個臨時會議。”
十來分鍾之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武剛冷眼掃過會議室裡的眾人,陰陽怪氣的開口:“政務長,怎麼召開會議沒有人通知我?”
“武警長既然來了就坐下吧,我以為你還在答記者問。”宋之海冷冷的回了一句,他一開始雖然也針對譚亦,但是因為級別高於譚亦,所以譚亦從沒有公開和宋之海較勁。
但是武剛這一次卻不同,他越過宋之海召開新聞通報會,這就等於打宋之海的臉,身為平饒的政務長,宋之海隻要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他的威嚴不容任何人挑釁。
譚郡長果真離開,竟然能讓宋政務長和武警長變友為敵!不少人都震驚的看著火藥味十足的兩人,對譚亦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鑑於武警長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我提議暫時免除武剛總警長的職位。”宋之海一字一字冷冷的開口,這話一出就等於和武剛正式決裂了。
武剛臉色刷的一下陰沉到了極點,武剛站起身來,眼神陰狠的盯著宋之海,“我是警署總警長,政務長你還沒有這個權利單方面罷免我!”
如果隻是普通的公職人員,宋之海自然有權利直接開除對方,可是武剛職位畢竟不同,要罷免他必須要召開領導班子會議,需要所有人舉手表決,然後再將結果遞交到區裡,有上級部門批準之後才能罷免武剛。
“武剛,你任職平饒縣郡總警長期間,徇私枉法、以權謀私,行為極其惡劣,你已經公然處罰法律,所以你並不是被罷免而是被逮捕歸案接受調查。”譚亦即使到此刻,俊美的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冷傲,無悲無喜的,並不認為扳倒一個武剛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
會議室裡所有人包括宋之海都是一愣,宋之海罷免武剛,實在是他這一次做的太出格了,不給武剛一個教訓,隻怕他下一次還敢更過分。
可是譚亦羅列了武剛的種種罪名,這讓在場不少人心裡頭都咯噔了一下,畢竟在譚亦來平饒縣郡任職之前,他們和武剛都關系密切,武剛犯的那些事,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牽連。
“姓譚的,你他媽的以為自己是誰啊,你說逮捕我?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人將你抓捕歸案!”武剛氣狠了,直接爆著粗口辱罵著譚亦,“你以為誰才是平饒縣郡的總警長!”
武剛正叫囂著,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卻見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直接向著站起身來發火的武剛走了過去,“武剛,我們是廉政公署……”
雙手被戴上了手銬武剛才反應過來,這一瞬間,武剛臉上血色盡褪,即使得罪了宋之海他都不會怕,因為宋之海要開除自己,可是張家肯定不會同意,那麼自己還能牢牢坐穩總警長這個位置。
可是武剛真沒有想到竟然回事廉政公署的人來逮捕自己,就算是張家也不敢隨便和廉政公署起衝突,最關鍵的是武剛身上背了太多的事,隻要一查他就完了。
前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武剛就這麼被帶走了,宋之海目光隱晦的看著譚亦,有種兔死狗烹的悽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