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樟蓋上鍋蓋將火轉成了小火,這才笑著解釋,“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盧少總的手段對付我那大哥是一用一個準。”
盧宇涵當初都不願意得罪姚修煜,所以才將他和商弈笑都丟給了姚思念處理,之後知道了姚修煜乃是姚家三爺的身份,盧宇涵恨不能自薦枕席的抱上姚修煜的金大腿。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姚修煜高不可攀,所以來了一個曲線救國,轉而和張樟搭上了關系,為了賣好給張樟,自然幫著他處理了張柏一家。
商弈笑也來了興趣,更何況她也想面對客廳裡的姚家人,不由的追問道:“那位盧少總怎麼幫你處理的?”
“找了一些人幫我大哥一家五口搬個了家,如今他們都去了城郊,每個月從尋味樓裡定時打二十萬過去給他們當生活費。”張樟並不在乎錢,更何況一個月二十萬,一年也就兩百多萬,純粹當尋味樓的租金。
“你大哥沒有再鬧事?”商弈笑記得當日在尋味樓,不單單張柏是個貪婪無度的,他那母親更是個潑辣不講理的老太太。
之前尋味樓雖然歸在張叔名下,可是張柏一家卻霸佔了尋味樓,財務都歸他們管,即使經營不善,一年也有五六百萬的盈利,現在兩百萬絕對打發不了他們。
“鬧了,可是再有錢也有有命去花,盧家其他人不多,地痞流氓卻是不少,他們一旦離開縣郡,就會被狠揍一頓,不傷及要害,卻是吃皮肉苦。”嗤笑一聲,張樟當初顧及到張老太爺給母親的恩情,下不了這個手,可是這一切都是盧宇涵做的,張樟自然眼不見心不煩。
是個人都怕痛,更別說張家幾人年紀都不小了,經不住那些混混的拳頭,被揍了幾頓後都學乖了,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們一家都出不了縣郡,就算能來到中心區,來到尋味樓,到時候肯定還會被打一頓然後送回來。
商弈笑明白的點了點頭,張叔這一次真是擺脫了那一家子,吃了教訓,想必再也不敢來糾纏,張叔也可以清淨幾年了。
相對於廚房裡的氣氛融洽,客廳裡,對坐的姚家三人氣氛卻顯得格外的窒悶,姚修煜心情倒是很不錯,商弈笑對他的親近和信賴,讓姚修煜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巨石終於消失了。
“你小子這是偷著樂嗎?”虎目圓瞪的姚老爺子沒好氣的一巴掌甩在姚修煜的後腦勺上,這個時候他不想著如何化解笑笑和家裡的矛盾,隻顧著自己高興。
都是四十歲的男人了,依舊被老爺子打,姚修煜無語的往沙發旁邊挪了挪,“爸,笑笑的性子你也看見了,看著斯文乖巧,可是主意正,除了譚亦之外,我估計外人肯定很難讓笑笑改變主意。”
這要是普通小姑娘,那肯定是上趕和家人相認,不說姚家的家大業大,就衝著這份割舍不斷的血緣關系,也會認親的,可是笑笑倒好,瞞的死死的,就這麼進了姚家,還和姚維雅鬧了起來,父親和二哥對笑笑格外不待見,最後弄得笑笑自己打斷了自己的手臂,這都是什麼事啊。
“你當初要是嚴禁一點,老子會懷疑笑笑包藏禍心嗎?”姚老爺子忍不住怒氣的吼了起來,面容猙獰著恨不能將姚修煜這個小兒子給生吞活剝了!
當初他既然都想到做DNA比對,竟然還被人給更換了結果,姚老爺子隻要一想起這個恨不能將姚修煜給狠揍一頓,他就沒有見過這麼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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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的狗血噴頭,姚修煜懶散的靠坐在沙發上,“這能怪我嗎?笑笑身份隱瞞的嚴實,年紀和維瑜根本對不上,我也隻是一時衝動想要比對一下DNA,我怎麼想到譚亦會算無遺策!”
“譚亦才多大年紀,你都多大了,這四十年你活到狗身上去了!”姚老爺子惡狠狠的瞪著死不認錯的姚修煜,都懷疑了,竟然不知道動搖姚家暗部的勢力一查到底,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大的誤會!
“爸,木已成舟,你再罵我也沒用,再說你也看到了笑笑和姚維雅的相處,笑笑真的回姚家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打算站在哪一邊?”姚修煜很不厚道的將難題拋了出來,這也是他沒有勸笑笑回去的原因。
一個是丟失多年的大孫女兒,一個是從小在自己身邊呵護著長大的小孫女兒,關鍵是姚維雅體弱多病,天氣變涼都能生病,難道家裡舍得讓姚維雅受委屈,可是姚修煜更不舍得讓商弈笑受委屈,再說笑笑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否則也不會那麼決然的和姚家劃清界限。
姚老爺子一下子就沉默了,說實話,如果不是姚維雅摔倒了,姚老爺子雖然對商弈笑不友善,但也沒有到撕破臉程度,正因為心疼病弱的小孫女兒,以為她的受傷是商弈笑造成的,所以姚老爺子態度才會一下子變的那麼惡劣。
“是我的錯,當年我沒有保護好她們母女。”一直沉默的姚仲冉語調沉痛的開口,如果笑笑沒有被走失,一直在自己身邊呵護的長大,她和小雅隻會成為最親密的姐妹,而不會有任何的龃龉。
嘆息一聲,姚老爺子安慰的拍了拍姚仲冉的肩膀,“不管如何,至少將維瑜已經找到了。”而不是像之前這麼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姚修煜敢和姚老爺子頂撞,卻是愧對這個二哥,此刻看到面色沉寂而痛苦的姚仲冉,姚修煜不得不開口:“二哥,要說錯都是我的錯,可是笑笑短時間裡不會姚家也好,維雅如果真的對譚亦一見鍾情,日後隻怕還會矛盾不斷。”
那段對話錄音他們都聽了,誰能想到善良溫柔的姚維雅竟然還有那麼仗勢欺人的一面,在姚修煜看來都有些的神經不正常。
譚亦的確是萬裡挑一的好男人,出色的五官,完美得到無可挑剔的優雅氣質,可是他和笑笑的感情很好,就因為見了一面,維雅就逼迫笑笑和譚亦分手,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一時之間,客廳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姚維雅的身體導致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姚家上上下下都將姚維雅當成小公主一般寵愛著,她想要什麼,姚家必定會竭盡全力將東西雙手奉上。
可不說商弈笑就是失蹤的姚維瑜,就算她和姚家沒有關系,姚老爺子和姚仲冉也不可能逼迫譚亦和商弈笑分手,然後讓譚亦和姚維雅交往,譚亦是一個人,不是東西,更何況感情的事情根本勉強不得。
“而且笑笑之前讓著維雅,那是為了還姚家的生恩,如果維雅還是這樣執迷不悟,下一次笑笑肯定不會再退讓。”姚修煜了解商弈笑的脾氣,姚維雅再敢出言不遜,而且還覬覦譚亦,笑笑到時候一腳踹過去,估計真的要出人命了。
姚老爺子心裡頭咯噔了一下,之前隻顧著高興人找到了,卻忘記了商弈笑的性格,這孩子對自己都那麼狠心,對外人隻怕就更狠了,這一下姚老爺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女兒都是債,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姚仲冉眼眸沉了沉,原本總是疏離冷漠的目光此刻卻顯得有自責和愧疚,他知道修煜說的很對,笑笑不能回到姚家,否則維雅必定接受不了!
姚維雅是姚仲冉一手帶大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女兒,姚仲冉很清楚姚維雅性格的缺陷也是因為她的體弱多病導致的,所以他隻有愧疚隻有心疼,從沒有想過去糾正。
如果小雅真的看上譚亦了,一旦求而不得,這將成為小雅的心病,說不定最後會害了小雅,所以必須有取舍的話,姚仲冉隻能選擇更為病弱的小女兒。
商弈笑雖然在廚房裡和張樟闲聊這,可是也一直留意著客廳的幾人的交談,右手輕輕落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商弈笑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有了決定,“張叔,我幫你將菜端出去。”
“行,注意一點別燙到手。”張樟笑著回了一句,繼續翻炒下一道菜,再有十分鍾就可以開飯了。
客廳裡,一看到商弈笑出來了,姚家三人立刻停止了交談,姚修煜更是站起身來,“我的小祖宗,你胳膊還受著傷,這種事讓我來做。”
三兩步走了過去,姚修煜一把接過商弈笑手頭的碟子,之前他就喜歡商弈笑這個小輩,感覺她合了自己的眼緣,現在知道她就是當年被自己弄丟的小侄女,姚修煜恨不能將全世界都捧到商弈笑面前,說是二十四孝小叔絕對不為過。
“姚叔,我就算隻靠著右手,撂倒三五個人也不在話下。”商弈笑無奈的看著把自己當成國寶一樣呵護的姚修煜,隻是端菜而已,姚叔也太大驚小怪了,又不是真的殘廢了。
“你敢動手試試,我是治不了你,我倒要看看譚亦會不會收拾你!”姚修煜將碟子放在餐桌上,這話剛說完就看到商弈笑心虛的眼神,頓時感覺心裡頭一陣堵得慌,自己的小女侄女,為什麼最後就被譚亦給叼走了!
坐在沙發上的姚老爺子和姚仲冉同樣也是一陣心塞,這人才找回來,已經成了別人媳婦了,而且連小包子都揣上了,莫名的發堵!偏偏他們還不敢說什麼,不說和譚亦相比,在笑笑眼裡,估計他們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既然不打算再逃避了,商弈笑深呼吸著,目光從姚仲冉身上掃過,最後看向一旁的姚修煜,“姚叔,你可以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也是商弈笑目前唯一在乎的,當年姚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會從姚家被拐走,被丟到了內陸的荒原上,那裡人煙罕至,要不是老頭子當年出任務意外發現了自己,商弈笑懷疑自己已經成了黃土下的一堆白骨。
姚修煜神色鄭重了幾分,等商弈笑坐下來之後,這才愧疚的開口:“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信他人,害了二嫂早產,害得你被人拐走。”
姚修煜是姚家最小的兒子,年少的時候更是一個不著調的主,三天兩天被姚老爺子拿著棍子追著打,不過性子雖然野,可並不像那些紈绔,姚修煜隻是不服管教,有些的桀骜難馴而已。
“當年我有一個青梅竹馬……”姚修煜似乎回到了那遙遠的記憶裡,他記得第一次看到李珣時,就感覺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小女孩,烏黑的大眼睛,白皙的肌膚,像是墜落凡塵的小天使。
那時姚修煜也不過才七歲,剛剛入學,他不習慣一板一眼的上課模式,屁股下面像是有釘子一般,總是坐不住,更想去外面撒歡的玩,而且老師教授的東西太淺,姚修煜早就知道了,所以上課就更顯得枯燥乏味。
李珣是姚修煜的同桌,不同於他的野性難馴,那是姚修煜見過最聽話最懂事的孩子,上課認真,字寫的工工整整的,雖然衣服有些的過時,可卻是洗的幹幹淨淨的。
才上學的小男孩子最是調皮搗蛋,班裡幾個孩子王總是欺負李珣,偷偷擦掉她的作業或者在她的書包裡放蟲子,拽她梳的整齊的小辮子。
姚修煜將同桌化歸到自己的地盤上,自然容不得其他人欺負李珣,尤其是每一次看到她偷偷的擦眼淚,可當時即使被欺負狠了,她也隻是紅著眼眶,卻不會求饒,那故作堅強的倔強模樣,讓小小的姚修煜生出一股保護弱小的俠骨柔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