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開了個頭,關曉曉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悅悅?是你,你沒事,太好了!”
她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藍悅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又拉開窗簾,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等她發泄的差不多了,才安撫著道。
“抱歉啊,我昨天臨時遇到一點問題,沒來得及通知你,我很好,沒事的。”
關曉曉冷靜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快嚇死我了?後來祁少也來了,知道你不見了,找了你一夜呢。”
藍悅微微一驚,被子裡的水灑出去一些,她也顧不上,驚疑不定的道,“你說祁宴君找了我一夜?”
“嗯呢。”關曉曉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你沒看到祁少的臉色當時有多可怕,簡直要殺人一樣,他命令海城戒嚴,出動了大量的人手隻為了找到你。”
“……”
一時間,藍悅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咬緊了下唇,說不出此時此刻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心酸?也許。
高興?不見得。
還是疑惑?疑惑他明明那麼厭惡她,又為什麼要在意她的死活?
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情緒都有,復雜的讓藍悅自個兒都讀不懂了,直到關曉曉問她怎麼了,她才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曉曉,不用擔心,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你昨晚肯定沒好好休息,去睡吧。”
“好,你也是。”
藍悅掛了電話,喝了一口溫度適中的白開水,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遲疑著給祁宴君打了電話。
“我——”
和先前一樣,她根本還沒來得把話說完,就已經被打斷了,祁宴君一字一頓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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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悅,你在哪!”
他沒有問她昨晚去了哪裡,幹了什麼,語氣破天荒的有些急促,嗓音也因為太久沒有休息而有些沙啞。
藍悅張了張嘴,盡量讓自己回答的平靜,“我的公寓。”
“等我!”
他說了兩個字,立刻掛斷了電話。
藍悅扶了扶額,慢慢的坐在沙發上,神色復雜。
叮咚——
不到十分鍾,門鈴響了,藍悅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有些驚訝。
這麼快?
她起身來到門前,打開了防盜門,門還沒完全拉開,一陣風撲面而來,緊接著她隻覺一道黑影將她籠罩,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猝不及防的被抱了個滿懷,其力道之大,箍的她雙臂隱隱發麻。
“藍悅——”
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叫的如此婉轉繾綣,像是混合了無盡的情思。
藍悅想要掙扎的動作一頓,聽著他胸腔中傳來的一下下沉穩有力的心跳,她身體僵硬的任由他抱著,紅唇抿的一點血色也沒有,心亂如麻,有心想推開他,可手臂抬在了半空中,她硬是下不了手。
祁宴君埋在她的頸窩,嗅著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體香,一顆漂浮在雲端的心漸漸的落了下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有些許陶醉,取代了之前的冷凝,眉間的褶皺也逐漸的舒緩開來。
他按捺下心頭的悸動,在藍悅終於下定決心推開他的時候順勢松開了手,修眉一挑,一如既往的慵懶張揚。
“幸好你還活著,不然我剛公開了我的婚姻,沒幾天就要守寡,豈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
藍悅心裡的柔軟頓時消失了大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是腦子抽了才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祁宴君是害怕失去自己的,哪怕他不害怕失去自己,最起碼他們二十年的情分,她在他心裡也不至於一點位置沒有。
現在看來,她是高估了自己。
藍悅沉默著轉身,沒有回應,不曾看見祁宴君右手撐了一下牆,修長的指尖輕顫。
“你昨天去哪裡了?”
藍悅倒了兩杯水,在沙發上坐好,低垂著眉眼淡淡的道。
“一個人出去走了走,手機沒電了。”
祁宴君站在她面前,身體呈弓字形朝她逼近,他雙臂撐在沙發上,形成一個狹窄的空間,把她整個人困在裡面,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有些不快的小臉,似笑非笑的,語氣玩味,“你知道你的一次任性,害我損失了多少利益嗎?”
藍悅冷著一張俏臉,反問道。
“我有讓你找我嗎?”
“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啊。”祁宴君故作嘆息,隨即直起身體,往沙發上一倒,腦袋穩當當的枕在她的大腿上,閉上眼睛,懶洋洋的道,“我不管,我昨天找了你一夜,你必須得補償我。”
“……”
藍悅氣結。
她想說憑什麼,卻在看到他眼睑上的青色,以及明顯穿了兩天沒換洗而顯得有些皺巴巴的藍色西裝,不免沉默了下來,偏過頭,拒絕看他的臉,語氣幹巴巴的,“你想我怎麼補償你?”
祁宴君唔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一絲困倦。
“我餓了,你去做飯。”
藍悅皺眉,忍住想拍他一巴掌的衝動,“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去做飯?”
祁宴君翻了個身,臉對著她的小腹,他鼻尖蹭了蹭,先是一嘆,隨即曖昧又無奈的的道,“雖然我更想吃你,但現在身上沒力氣,等會兒估計也虛的很,怕你失望,我還是先吃飯吧。”
“……”
藍悅真想呼他一臉湯湯水水,這個男人的嘴賤屬性和死皮賴臉的性格是她前所未見的惡劣!
“等著!”
她憤憤的丟下一句,站起身就往廚房走。
祁宴君低笑,一副心情很好的輕松姿態,“我要吃西班牙海鮮飯。”
還點起菜來了?
藍悅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暗自惱恨自己的沒出息,為什麼都到了現在,她對這個男人還留有一絲眷念?
“祁宴君,吃完了你就給我滾蛋!”
她怒哼了一聲,閃到了廚房裡。
祁宴君也不怒,隻凝望著她的背影在廚房裡穿梭忙碌,懶散的目光漸漸的朦朧起來,像是籠了一層雲霧,乍看神秘夢幻,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一抹清淺的溫柔,但更多的是復雜,一種無法言喻的復雜。
他掐了掐眉心,整個人都有些發怔。
“吃吧!”
藍悅啪的一聲把海鮮飯放在茶幾上,斜睨了閉著眼的祁宴君一眼,“這裡食材有些不全,湊合一下吧。”
祁宴君收回神思,坐了起來,剛想開口,藍悅已經鬱悶的說話了。
“別不要臉的讓我喂你。”
“……”
祁宴君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而是看著面前色彩斑斓的海鮮飯,眼裡漫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藍悅在這句話說出之後,也是愣了一下,她這麼說是有依據的,在多年以前,祁宴君總是嬉皮笑臉的讓她喂他。
幼兒園,小學,初中,她都是和祁宴君一塊上學,因為母親的早早離開,父親又常年奔波在外,她習慣了自力更生,每天上學前總會帶一個海鮮飯便當,後來和祁宴君認識了,便當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幼兒園和小學還好,在初中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不知道多少人起哄說他們在談戀愛,她每每都會害臊,倒是祁宴君,依舊淡定自如,對於那些流言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心裡有了一個關於祁宴君的夢。
“味道不錯,和以前一樣。”
第三十一章 藍悅,你最好不要後悔!
祁宴君突然的評價拉回了藍悅的神智,見他挖了一勺子微黃色的米飯放過口中,細嚼慢咽著,他吃相非常優雅,像是一幅有生命力的畫卷,賞心悅目極了,但她卻沒空欣賞,抿唇不語。
祁宴君得不到她的回應也不在意,繼續慢條斯理的品嘗,腦海中如走馬觀花的閃過一幕幕畫面。
他們坐在操場的秋千上一起吃她親手做的便當。
她會在他打完籃球安靜的遞來一瓶礦泉水。
她理科成績不好,用各類小零食賄賂他幫她補課。
她……
太多太多。
那段過去了太久的青春歲月像放電影一般呈現,祁宴君漫不經心的一勺勺的把海鮮飯吃的幹幹淨淨,連一粒米飯也沒有浪費,等他吃完了,放下勺子,藍悅沉默著把空盤子端起來,扔到了廚房的洗碗槽裡。
她後背靠在清涼的瓷磚上,纖長的手指穿過濃密的長發,臉上一抹煩躁若隱若現。
曾經最美好的青春記憶隻不過是現在噩夢的起源。
她不願再回想起來了。
等重新平靜下來,藍悅出了廚房,剛想叫祁宴君滾蛋,誰知祁宴君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搶先一步率先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氣氛,並且直接往她的臥室而去。
“我困了,睡覺。”
藍悅咬牙,隻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說的理所當然的男人,知道反抗是沒有用的,她默認了這一事實,邁步朝客房走去,卻在經過他身邊時,冷不丁的被攥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