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曉在她對面坐下,端起咖啡牛飲了幾口,然後吐了吐舌頭,“苦死了。”
藍悅彎眉一笑,和她闲話家常了幾句,隨後從包包裡掏出她昨晚準備好的辭職信。
“曉曉,這個給你,你幫我交給黎總。”
關曉曉抽出辭職信看了一眼,先是皺眉,繼而釋然道,“你辭職了也好。”
最近有關祁宴君,許妙容,藍悅的豪門三角戀儼然成為了熱門話題,作為事件中心的女主角,她暫時避開也好,而且她肚子裡還有孩子,需要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安樂空間。
藍悅拿銀勺子攪了攪咖啡,神色飛起一絲復雜,輕聲開口,“曉曉,我可能要離開了。”
關曉曉一愣,“去哪?”
“離開華夏,可能會去意國吧。”
她大學跟隨自己的老師去過意國一趟,對那裡比較熟悉。
關曉曉沒能從她的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痕跡,知道她是認真的,不由沉默了半響,“是因為祁少嗎?”
“是,也不是。”
藍悅喝了一口白水,平靜道,“我隻是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關曉曉吸了吸鼻子,嗓音已然帶上了一絲哭腔,“那你還會回來嗎?”
“也許。”
藍悅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某一天她想念起這個待了二十多年的故鄉,會生出想要回來看看的念頭,也許她厭倦了這裡的人和事,再也不會想回來了。
關曉曉恹恹的垂下頭,像是一隻被拋棄了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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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悅心軟又愧疚,忍不住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撫道,“等我安定下來了,你可以來看我啊,你的夢想不是周遊世界嗎?到時候你來意國找我,我們一起結伴旅行。”
關曉曉一秒起死回生,恢復了活力,握著拳頭揮了揮,“說的對!”
藍悅失笑。
兩人又聊了一陣,大部分都是關曉曉嘰嘰喳喳的說,藍悅靜靜的聽,等夜色降臨,兩人在咖啡館門口分開。
回到公寓,藍悅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出來,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第二天,她到了墓園,走到父親的陵墓前,怔然了良久。
“爸,對不起,我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看你了。”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喉頭發哽,“很抱歉,你的遺願我還是沒有完成,不過請相信我,我一個人也會生活的很幸福,爸,原諒我。”
秋風卷起落葉,帶起一地的蕭瑟。
過了幾天,祁宴君一直沒聯系她,藍悅有些坐不住了,她以為他松口答應離婚,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因此讓艾萌放棄了起訴離婚的打算,難道他又想反悔了?
算了。
藍悅坐在搖椅上搖啊搖,手裡捧著一杯熱騰騰的奶茶。
再等三天,如果祁宴君還是不聯系她,她也懶得等他了,直接買機票離開這裡就是。
反正夫妻分居兩年以上,到時候她再起訴離婚,法院一定會判離。
嗡嗡嗡——
檀木小茶幾上的手機突然一陣震動,藍悅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來電,手指輕滑,接聽了。
“喂。”
“藍悅,是我。”
許妙容的聲音讓藍悅一下子皺起了眉,語氣也淡了下來,“許小姐,有事嗎?”
許妙容也不磨嘰,開門見山的道,“我想和你談一談,你能出來和我見一面嗎?”
藍悅晃著兩條雪白的小腿,悠遠的目光停留在天邊的一團白雲上,拒絕的幹脆利落,“許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藍悅,你還記得宴君以前對我是怎樣的態度嗎?”
許妙容一句話成功的制止住了藍悅的動作,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本能的坐直身體,“你這是什麼意思?”
祁宴君以前對許妙容的態度她當然一清二楚,許妙容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對他一往情深,使出了渾身解數,連臉面也不要了,屢次催促她父親試探老爺子的口風,可惜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祁宴君對她的厭惡和不屑,是個瞎子都看的出來。
後來,仿佛在一夕之間,他愛上了許妙容。
藍悅偶爾會無釐頭的想,是不是許妙容給祁宴君下了什麼降頭?否則他為什麼會善變到如此程度?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搞清楚原因。”許妙容不疾不徐的道,“我不介意為你解惑,而且我保證,隻要你知道了這個原因,就能順利的和宴君離婚。”
“……”
不可否認的是,藍悅心動了。
第四十四章 她怎麼會在這?
“你在哪,我去找你。”
許妙容低低一笑,並不意外她的答案,隻道,“我現在就在外面,告訴我你的地址,我來接你。”
藍悅說了她公寓所在的小區。
結束了通話,她換了一套衣服,鎖好門,到小區門口等待。
前兩天溫度驟降,天氣冷了不少,她嬌小纖細的身子裹在白色的羽絨服中,遠遠的看過去,一團雪白,分外的惹人注意,許妙容坐在一輛寶馬中,看著對面馬路上的藍悅,眸光湧出一點陰鸷。
借著等紅燈的空隙,她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嗓音甜膩像含著蜜糖。
“喂,宴君,你到了嗎?”
“嗯,我馬上就來。”
綠燈亮起,許妙容發動了車子,左轉,緩緩的開到藍悅的面前,降下了車窗,露出一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
“上車吧。”
藍悅拉開後坐車的車門,坐了進去,沒有注意到許妙容的臉上浮出幾縷意味深長的神色。
車子徐徐往前行駛,車內一片安靜。
“許小姐,我們現在可以談了。”藍悅率先打開了話匣子,目光平和,語氣淡淡,“我來這一趟並不是好奇你所說的原因,我隻是想盡快的恢復自由,相信許小姐也很樂意我這麼做吧?”
許妙容轉動方向盤,駛向高速,聞言,她微微一笑。
“藍悅,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三個多月了吧?”
“……”
藍悅條件反射的撫了撫肚子,她的小腹已經有了淺淺的弧線,偶爾也能感受到胎動,不過醫生說一般五個月胎兒才會動,所以她隻當自己太敏感了,倒是孕吐的妊娠反應,她一次也沒有。
說明這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唇畔溢出一抹柔笑,通過後視鏡映入許妙容的眼瞳,刺的她瞳孔猛地一縮,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說起來也巧,我和你懷孕的時間差不多呢。”
藍悅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炫耀之意,不由面色微沉,不鹹不淡的道。
“是嗎?”
車速漸快,許妙容曼妙的聲音被風吹的有些模糊,“祁爺爺已經知道了我懷了宴君的孩子,隻要你們一離婚,我就能嫁入祁家了,藍悅,我十六歲那年認識宴君,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非他不嫁。”
藍悅偏頭望著車外的風景,語氣沒什麼情緒。
“恭喜你,你快得償所願了。”
“呵——”
許妙容不明意味的笑了一聲,一語雙關的道,“前提是你得離開。”
藍悅蹙眉,發現話題不知道扯到哪兒去了,都險些讓她忘了出來的目的,“許小姐,該說正事了吧?”
許妙容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不耐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有一種笑靨如花的美感,卻因為她陰測測的眸子,而顯的怪異,突然,她說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藍悅,你知道我們這是去哪裡嗎?”
“……”
藍悅一怔,雙眸一掃,心頭頓時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已經遠離了市中心,逐漸接近了海邊,而且這個海邊不是海城人常來玩耍的地界,地勢偏僻,周邊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不遠處還有一個斷崖,幾乎每年都有人在那出事。
“許小姐,既然你沒有談話的意思,我要下車!快停下來!”
許妙容穿著鑲鑽高跟鞋的腳一踩油門,車速又快了幾分,吹進來的風刮的臉頰生疼。
“藍悅,半個小時前,我已經讓宴君在此地等候了,這個地方對於我和他來說,都意義非凡。”
所以,本來祁宴君是不想來的,最終也沒有拒絕。
“……”
藍悅不知道她說這話有什麼意義,隻試著去開車門,卻發現門早已被鎖了,怒色頓時浮現,“許妙容,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
許妙容松了一隻手,一指某一個方向,回頭對藍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像是女鬼盯上了獵物,不懷好意,語氣卻是截然不同的溫柔,“看到那裡了嗎?宴君就在那處斷崖邊上,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