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我幾乎連路都走不穩。
恍惚中看到祁玉站在不遠處,背靠車身。
笑著朝我招手。
「好久不見。」
我咬緊唇,維持著正常的走姿,來到他面前。
揚起笑:「沒記錯的話,那天我掉頭之前,你已經停了。」
「沒錯。」祁玉的視線落在我的紅裙上,笑意加深。
「既然這樣,那就讓開點,別妨礙我駕馭我的新車。」
我抬手想將祁玉推開,卻被他反手按在車門邊。
他貼近我,手緩緩向下。我擰緊眉心。
「別傻了。」侵略的氣息吹打在我耳旁,「你唯一需要駕馭的,隻有我。」
腿上的傷口隔著一層褲襪,被他溫熱的大掌覆蓋住。
他把手抽出來,將沾染上的血液在我的唇瓣摩挲,塗抹。
「果然,你還是最適合紅唇。」
為了保持清醒,進考場前,我用美工刀狠狠在自己腿上劃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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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藏在裙底,血液沁入黑色褲襪。
我以為沒人會發現。
「隻聽說你對別人狠,沒想到,對自己也挺狠。」
我沒有理他。
用手背抹掉唇上的血,從包裡翻出口紅。
把他的車窗當作鏡子,在唇上勾勒塗抹。
「你那個好妹妹下的藥?她怎麼凈玩些不入流的把戲?」
我忍不住贊同:「確實。」
見我有了回應,祁玉俊極的眉眼染上笑意。
「我去劃花她的臉,如何?」
我將口紅放回包裡,抿了下唇。
笑道:「不用,我自己來。」
他笑了笑,再開口是提出要開車送我。
我樂得有免費司機,沒有拒絕。
上車後,我報了一個地址,正準備閉目養神,卻聽到他說:
「先去醫院。」
「我還有事要辦。」
「先去醫院。」
「你好吵。」
「先去醫院。」
我睜開眼,抬手就要去拉車門。
祁玉急急落了車門鎖,把車停下。
「行,先去辦事。」
「但你的腿要包扎一下。」
話落,他翻出車裡的醫藥箱,不由分說地攬過我的腿,架在他的腿上。
我不由得跟著他的動作扭轉身子,面向他。
我感受到他的指尖在我腿上遊走,傳來一陣酥癢。
不禁擰眉:「祁玉,你逾矩了。」
他加重手下的力道。
我吃痛,捶向他的肩頭:「放開!」
他沒有松手,聲音陰惻惻的。
「一想到這麼漂亮的腿會留下疤,我就想殺了你妹妹。」
「這是我的腿,你憤慨個什麼勁?」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要你。」
我把腿收了回來,不在意地笑。
本想提醒他打賭輸了。
念頭一轉,開口道:「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考核,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嗯?」
「我最近要對付的人有點多,分身乏術。」
祁玉笑了:「你想讓我去搞喬梔?」
我也笑了。
不得不承認,祁玉對極了我的胃口。
14
辦完事,祁玉把我送回了家。
我抄起水果刀開始找人,卻發現沈月晗和她媽媽都不見了。
問了僕人才得知,沈知言出國談生意,沈月晗吵著要一起去玩。
於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走了。
沈月晗以為知道了我不是沈知言親生就可以隨便拿捏我。
結果下了藥又害怕我報復,守著避風港逃了。
可是她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我放下刀,無聲地笑。
更何況,她死也不會想到。
那個她自以為的真相,不是真相。
反而是送給我的一份大禮。
送飯時她嘲諷我不懂沈知言,以為我的沉默是認輸。
卻不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下笑意。
我可能是不懂沈知言,但我太懂顧昀如了。
如果我不是沈知言的骨肉,根本就沒有命來到這個世界。
不知道沈知言知道這一切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不過,要想徹底擊垮沈知言,還需要很關鍵的一環。
這些年來,沈知言之所以能在 A 城呼風喚雨,少不了顧家的扶持。
……
我驅車來到顧家。
面對著顧老爺子,笑意吟吟:「外公。」
「你母親的葬禮都沒來,怎麼現在來了?」顧老爺子輕抿杯中熱茶,並不十分熱絡。
也不怪他不喜歡我。
我自小與他接觸不多不說,更是逼瘋他女兒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今顧昀如死在了精神病院,他不讓我陪葬都算好的。
然而我依然帶著那副笑臉:「我被爸爸關起來了,這不一被放出來就趕著來看您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們家的爛糟事,我懶得管。」
我乖巧地為老爺子添茶,輕聲道:「媽媽死得這樣不光彩,如今屍骨未寒,父親就帶著情婦和她的女兒去國外度假了,您真的咽得下這口氣?」
老爺子笑了,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小青,我知道沈知言出國是為了談生意,你不用在這添油加醋。
「我是昀如的父親不錯,但也是個商人,如今已經賠了一個女兒,不能再賠了生意,以沈家目前的實力——」
我聽得不耐煩了,打斷了老人家的生意經。
「如果我說,我可以頂替父親的位子呢?」
這些年來,除了學習和玩弄沈月晗。
我的時間幾乎全用在了幫忙打理公司事務和參加宴會上。
這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接管公司。
隻不過現在,我想把這件事提早一些。
老爺子怔了半晌,嘆了口氣。
「你一點不像昀如,你聰明,狠辣,野心大。如果昀如能像你一樣,或許也不會死。
「隻是,我已經半隻腳邁進棺材了,何必陪你去冒這個險?」
我拿起剛剛倒好的茶,一飲而盡。
「這個險,隻怕老爺子您是冒也得冒,不冒也得冒了。」